“你给她录过口供了没？”陆泊舟也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头的周璐，问了楚辞一句。
楚辞点点头，“有那监控录像做证据，而且还有医院门口看道闸的门卫做证人，她也没什么好辩的，倒也认了，说就是针对程以沫的故意报复。毕竟没有前科，冲动之下的行为，以为没造成多大伤害就不会有后果。现在知道事情大了也怕了，认错态度倒是良好。”
他伸手指了指单向玻璃那头的女人，继续说道，“原本是想等着你们来了再录口供的，但是她已经联系人来取保候审了，所以就没等你们。”
说着，楚辞就摇了摇头，摊手说道，“说老实话，她这情况估计判不了什么多的，毕竟只是个未遂，而且……”
楚辞看了程以沫一眼。
程以沫觉得楚辞这眼神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也就等着他继续说。
楚辞挠了挠头，这才说道，“她怀孕了。”
程以沫闻言就滞涩了，呃……怀孕了。
天知道周璐和林子阳已经私通多久了？说不定在林子阳和她确定恋爱关系之前，就已经和周璐好上了吧？
而且赶在这时候怀孕了，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想到林子阳想让周璐母凭子贵的打算，他们现在算是正好得偿所愿了吧。
见程以沫不说话，楚辞倒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而陆泊舟倒是在一旁，转眸看着程以沫，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句，“看吧，我就说了你那个帽子很有问题吧。你那个帽子。”
程以沫的脸唰一下就涨红了！
没好气的伸手就捅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别老说帽子的事情？”
“什么帽子？”楚辞在一旁不明所以问了一句，陆泊舟就笑得戏谑几分，凑近他，以程以沫正好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对楚辞说道，“喔，你不知道吧，程程上班时穿的手术服和手术帽……”
话音还没落，陆泊舟就捂住肋下，“唔……”
已经被程以沫又是一肘子捅在肋下，闷痛，但是他却忍不住露出浅笑来。
楚辞在一旁倒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绿帽子啊？”
程以沫的脸都快绿了。
楚辞幸灾乐祸地说道，“程以沫，陆泊舟这样的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没给你戴过绿帽子呢，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楚辞这话一出，陆泊舟眉头就浅浅皱了一下，“楚辞。”
低声叫了一句，楚辞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有些失言了。
程以沫听了这话，面色没太多变化，也没做声。
正好这时就有个警察进来了，“阿楚，给她办取保候审的人来了。”
“好，知道了。”楚辞应了一声，“你先带人去办手续吧，我带人出去。”
这位警察转身出去了。
楚辞这才看向程以沫，“好了，刚才的话是我对不住，你别放心上。”
“没事的。”程以沫摇了摇头。
“那我先去忙了。”他转头看向陆泊舟，“你们要是不想和他们碰头的话，就先在这里待着，等人走了再出去好了。”
“嗯。”
陆泊舟点头，楚辞就走了出去。
这监控室原本就不大，此刻只剩陆泊舟和程以沫两人，仿佛就显得更加逼仄了。
单向玻璃那头，楚辞已经走进了审讯室，周璐原本很苍白难看的脸色，在看到楚辞进来的时候，变得更难看了。
然后就听到楚辞说了句，“有个叫林子阳的带着律师来给你办取保候审的手续了，你近期不要离开兰城，电话保持畅通，传唤你的话要及时过来。”
只听着前半句，周璐原本还难看的脸色就迅速转好，连声道谢着跟楚辞走出去了。
审讯室里也没人了，监控室里……气氛似乎就更加尴尬了。
“好了，别生气。”陆泊舟朝她走了一步，声音柔和了几分，“阿楚刚才那话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程以沫点点头，“我没放在心上，反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不高兴的样子他心疼，她无所谓的淡然样子，他又觉得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儿。
陆泊舟朝她走了一步。
程以沫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一步，就已经顶到了墙壁，退无可退了，她扬眸看着他。
只一抬头的瞬间，一张俊脸就在面前放大，从近在咫尺变成了近在毫厘。
陆泊舟倾身俯首，还因为扭伤而缠着固定带的手抬了起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男人的呼吸里似乎都透着清新凛冽的气息，迎面铺来。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是过去，还希望现在和将来也是一样呢？”
低沉的声音窜入程以沫的耳间，在她还被这句话的内容冲撞得心神不宁的时候，唇上就已经是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陆泊舟吻了她，真实感横冲直撞。
程以沫觉得自己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的剧烈声音。
她可以轻易推开他，她可以轻易制服他。
程以沫学了那么多年的拳脚身手，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情况的。但是此刻，面对的人是陆泊舟，她却是任何动作都做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清晰的画面在脑中闪现。
那是个初夏的中午，天气还不是很热，正正好的舒适温度，在兰德高中后山的大树下，柔软的草地上，清朗英气的少年躺在草地上午睡，宽松的校服外套被他垫在身下，慵懒闲适。
身旁的少女一头长发扎成马尾，手中还捧着一本题库，她悄悄转眸看他。
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就小声说了一句，“大家都说我们俩根本不配。”
“我说配就行。”少年眼睛没睁开，但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少女的脸微微泛红，声音更弱了几分，“他们说得也没错啊，我们哪里算是谈恋爱，连初吻都没有……”
“初吻？”少年眸子倏然睁开，眼睛里映着正午的阳光，灼热灿烂，唇角的笑容更是柔软，他猛然就撑起身子来，突袭了少女柔软的唇。
然后他迅速又躺回了草地，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但是少年的脸上却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语气也多了几分故作镇定的别扭，“咳，初吻有了，现在算是谈恋爱了吧。”
程以沫脑中倏然就想起了年少时期的画面。
而此刻，当时的少年，就在眼前。
真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