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也十分感叹,回京几年,终于还是又来了!
而这一次,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少年了,他相信,这一次一定要让军臣跟伊稚斜好好尝一尝爪子被剁掉的滋味,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如同饿狼一般,只要饿肚子就把大汉朝当羊圈。
“报!”
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斥候滚鞍下马叫道:“李太守急报,云中已经开战,请求爵爷速速赶赴云中战场支援。”
李瀚刚答应一声,却又听到马蹄急促,第二匹探马飞驰而至,却是齐岳山的亲卫,直接叫道:“报!齐将军战事吃紧,请少爷速速赶去增援!”
自从齐岳山成了李瀚的爹,基本上算是入赘李家,故而,齐岳山就成了李家的“老爷”,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李瀚则又从“大爷”回归到“少爷”身份,季番跟李福堂当然是两个老太爷了。
齐岳山的亲卫跟李瀚的亲卫混在一起在家里当值,在家里就这么称呼李瀚,上了战场也改不过来。
李瀚微微色变,还没详细问齐岳山遇到了何等规模的攻击,紧接着,郅都的求援信使也到了。
李瀚脸色诧异之色更浓,看着石头问道:“周老爷子搞什么?”
虽然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也没道理,三地距离甚远,战况肯定是各不相同,虽然同一时间派人前来找他求援有点怪,但这明显不关周亚夫的事呀?
李瀚身边的人仿佛都适应了家主这种怪异的思维方式,石头就完全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咱们得到的战报是三处一样吃紧,所以周老爷子说不让阻拦三处的斥候,让您自己决定。”
“那他去哪里了?哼,不用问了。一定被李广拉去了!”李瀚悻悻的说道:“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现在还想着挤兑我!”
石头撇嘴道:“是啊,李太守隔三差五就要来打劫咱们一番。这次供给三处军队的火药,他非要大头。说什么簪袅郡他是有股份的,我们不答应,他就要周老爷子顶他该得的红利,硬是把周老爷子拉去云中了。”
李瀚说道:“恐怕不需要硬拉,周老爷子巴不得去战场上再展雄风吧?算了算了,你跟风二娘做的不错,各处战况我都及时掌握了,他们三处之所以同时派人求援我也懂。无非是盯上了我带来的几船东西,眼馋我武研院弄出来的新式武器罢了,至于战事,他们都顶得住,咱们切不急着去某一处增援,先去北京看看。”
石头答应一声,伺候李瀚上马,他也上马跟在身边,愁眉苦脸的禀告道:“爵爷,燕王跟燕国世子已经在北京恭迎您数日了。给安排的接待处不住,非得死气白咧住在咱们家,我不答应。燕王就跟我耍赖,说那是他侄孙女的家,他是爷爷,理应住在家里,最后也没拦住。”
李瀚怪怪的笑了一声说道:“好嘛,我这位爷爷是想怎么给我的还怎么拿回去,这是想用亲情让我把北京跟他共享了,倒是打得好算盘。”
“是啊,他们父子现在基本上就赖在北京天津不走。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很明显就是打上咱家两城的主意了。”
“住口。”李瀚严肃的说道:“北京,天津两城需比不得簪袅二郡。虽然是燕王划地给咱家,但这里地理位置重要,又是在大汉境内,最终一定是朝廷的,你以后不许开口闭口咱家的。”
石头瞪大了眼睛,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呀?建这两城的钱、材料、兵工厂、船厂,哪一样不是咱家出的?那些新式武器跟铁甲船的图纸更是您的心血,怎么可能就白白便宜了朝廷?”
石头的话一落音,周围的亲卫们一片赞同声,李瀚苦恼的捶捶脑袋,他妈的自己的手下怎么就这么顾家呢?心里的概念竟然是大逆不道的先家后国,这怎么行,到以后,这不就是自己野心勃勃妄图裂土称王的大大把柄吗?
“行了!”李瀚厉声说道:“没有朝廷支持,咱们家哪来的资格建造二城?所以说有国才能有家,你们在心里要确定一个观念,那就是,咱们首先是大汉朝的子民,然后才是李家人!所以,京津两城爷说是朝廷的就是朝廷的,谁也不许再提李家二字!”
大家都满脸不服,却又不敢辩解,终究是石头聪明些,嘻嘻一笑说道:“好了好了,爷说是朝廷的就是朝廷的,反正这里除了咱们家的人掌管,谁来也不好使,至于名声嘛,爱叫啥叫啥。”
簪袅郡的人跟亲卫一听,都乐了。
是啊,燕王父子已经在两城努力了几个月,想要安插亲信,逐渐架空李家的人,最终达到控制两城的目的,到现在还不是流浪狗一样在两城穿梭?名义上归朝廷只要对李家有利,那就叫呗。
李瀚心事重重,观察力当然也不够,自认为已经做通了手下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有了高尚的先国后家的情怀,就放下这件事思考别的事情了。
一路走进天津城,李瀚匆匆视察了一边造船厂,看着自己仅仅做出简单的模型,也把蒸汽动力的原理简单的写了一个册子,这边的专业技师已经相当准确的制造了出来。
虽然蒸汽制造出的动力仍不足以驱动这庞然大物,但加上底层三百多人的脚踏螺旋桨扶助,这样的铁甲舰无论是速度,还是抗击打能力,统统都是世界一流的。
簪袅郡那帮变态的手下,也已经把火炮制造出来并且安装在铁甲舰上了,不过这一点李瀚倒是不太意外,因为他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攻读的是医学院,但他自幼痴迷武器,对于世界各地以及热武器的历史、应用、性能、制作原理等资料也无比的热衷,家里买了类似的资料好几柜子。
现代社会对于高精尖的武器研发以及技术资料自然是严格保密的,但类似于早就被淘汰的旧式火炮等笨重武器,武器历史资料上是详尽的剖析。
李瀚当年看的明白,现在绘制出来也十分精确,制造出来也就不难了。
满意的看着铁甲舰闪亮的铁皮上鏖着三个大字“簪袅号”,他微微皱皱眉头,很快就自嘲的笑了,妈的这帮王八蛋们还真是恶趣味,连一艘船都得冠上自己的名号,进一步把自己往“拥兵自重”这个泥潭里推呀。
不过李瀚并不打算纠正这个要命的错误,手下忠心是他的福气,怎么能为了惺惺作态冷了他们的心肠?
因为战事吃紧,流星般的探马不停地追着李瀚的屁股送战报,当然,也同时送来三路将军催促他增援的书信。
李瀚在天津不能久留,极力夸奖了一番造船厂的人们,就急匆匆赶赴北京了。
远远看到北京城高大巍峨的门楼,李瀚的眼睛就湿润了!
这可是他从手机仅仅能打开看的壁纸临摹下来的北京城大前门!
前生不曾珍惜过的壮美,现在被完全复制在这里了,看着门楼上写着的三个简体大字“大前门”,李瀚感慨万千,默默地下马,仰脸看着这三个熟悉的打字,那是父亲念念不忘他年轻时抽过的香烟牌子,更是母亲最喜欢的地方。
纵然是仰着脸,也不能让酸热的眼泪倒流回去,李瀚心头的酸楚潮水般泛滥,他几乎想仰天大哭,呼喊出自己的无奈,他在这个世界被看成是近似神仙的人物,他可以叱咤风云,也可以点石成金,更可以完美的把现代的景观复制过来,可是,谁能知道他妈的他最想要的,是把自己遗留在现代的爹妈弄过来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能力?
“瀚儿,瀚儿啊!”
一个热情洋溢,真情流露的声音远远想起来,硬生生把李瀚从一腔酸楚中拉了回来,他擦一把泪低下头,就看到刘嘉正伸出双臂,大步流星的冲他走过来,身边还跟着那个花花大少刘霍。
李瀚心里很不爽别人打断他,所以当刘嘉乍着双臂跑过来时,看到他脸色冷漠,竟然没敢拥抱他,就那样老母鸡一般僵住了。
幸亏李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赶紧挤出一脸笑容,配合燕王的姿势跟他拥抱了一下说道:“燕王别来无恙否?”
刘嘉得到台阶老怀大弥,赶紧让自己激动地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还好还好,托你跟链儿的福气,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听说你要来,我早早的就在家里住着等你,就想亲手把燕国托付给你帮忙照看,我若是撒手,也能瞑目了。”
李瀚心里暗暗腹诽,老家伙要不要这么直接呀?开场白还没闹完就直奔主题了,看起来不咬一口北京城这口肥肉是誓不罢休了。
“燕王春秋鼎盛,正是夕阳无限好的年纪,怎么作此丧气之言呢?这北京虽然是链儿的,但您老人家想在城里建个王府住住,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啊!”
燕王如此轻易的就达到了目的,反倒有些缓不过神来,刘霍看老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赶紧上前打圆场道:“那就多谢爵爷了,请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