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来了,快过来吧。手机端m.”
正在崔耕胡思乱想之际,太平公主招了招手,命他过去。
他赶紧答应一声,冲着李隆基等人点了点头,来到两位佳人的身前。
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坐在一起的不是两位佳人,而是三位。曹月婵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虽称不多么出色,但也面目清秀,霎是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分外惹人怜惜。
“坐吧。”
太平公主没让他为难,往旁边错了一位,整好让崔耕坐在自己和曹月婵之间。
崔耕这才来得及问道:“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来眠月楼了?”
太平公主道:“还能怎么着,是为了那块龙涎香呗。”
“龙涎香?”
崔耕明白,龙涎香一种非常名贵的香料,相传为龙之涎,香味与麝香类似,却麝香更幽静持~久。
此物非土所产,是番邦也时有时无,所以价格非常昂贵。在广州大概是一两五十贯钱,但到了长安高达一两一百贯钱了。换言之,其价格是黄金的十倍。
还别嫌贵,李显在位时,骄奢无度,经常令高~官贵戚“各携名香,试优劣,名曰‘斗香’”。龙涎香消耗的速度太快,又没有新货补充,现在实际是有价无市之局。
不过,崔耕还是有些怪,道:“算出现了一块新的龙涎香,也不至于……引得如此多的贵人亲自前来争抢吧?”
“可不是普通的一块哩。”太平公主以长袖遮掩,俏皮地用小手指在崔耕的掌心画着圈儿,道:“据说,这块龙涎香重二十三斤七两,买主不分开卖,大家直接在这眠月楼争竞,价高者得。大唐好多年都没龙香了,你说那帮子男人,能不势在必得吗?”
“男人?”崔耕微微一愣。
太平公主嗤嗤笑道:“此物可以爽心解郁,养神壮阳,怎么?二郎你没试过?”
“壮阳?”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傲然道:“跟某些人不同,某勇猛难当,却是不需药物助兴哩……哎呦!”
话刚说到这,还没待观察李隆基等人的表情呢,崔耕的右腰眼儿,已经狠狠地挨了曹月婵一记。
他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月婵,你把我叫来,也是为了这龙涎香?”
“是也不是。”
“此言怎讲?”
“妾身叫你来,的确是对这龙涎香势在必得。只是,并非仅仅为了这一件事。”
“你一个女的,也对龙涎香势在必得?”
“你想什么呢?”曹月婵一个黄花闺女当然放不开,狠狠地剜了崔耕一眼,道:“我用龙涎香,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用做熏香,似乎也不必非龙涎香不可吧?”
曹月婵指了指旁边的小女孩儿,道:“是为了她,石娟儿。”
顿了顿,又补充道:“她是石真的妹妹。当初石真京赶考,不放心留妹妹一个人在家,带她一起到了长安。可惜……石真身遭横事,娟儿也无依无靠了。她有心悸之证,大夫说,唯有久闻龙涎香才可能断根。”
“石真?”
崔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那个和玉玲珑通奸,被曹昊失手打死的举子,是叫石真。
他怪道:“那石真跟你们曹家……你还如此对他的妹妹?”
石娟儿一听这话窜儿了,瞪大了眼睛,眼圈泛红,道:“我哥哥是冤枉的!他没有做那种丑事!没有!”
“这……”
崔耕陡然发现,这女孩的眼睛的方向,并不是正对着自己。又用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果然,她的眼睛眨都不眨。
敢情如此可爱的一个女孩是个睁眼瞎啊,崔耕心怜意大升,也没兴趣跟她计较了。
曹月婵轻叹一声,道:“不管有没有,都是玉玲珑那贱~人的错。要不是她不安于室,我们两家也不会遭如此横祸。娟儿的身世实在可怜,我已经把她认作妹妹了。”
崔耕道:“对了,玉玲珑后来怎样了?按律例,男女和奸,徙一年半。她也被流放岭南道了吗?”
曹月婵微微摇头,道:“没有,算那贱~人走运。事发之后,官差还没来,我想兴许能瞒过去,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了。可是,纸包不住火,官差终究还是来了。”
“谁告的秘?”
“不知道。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少,我也没心情查了。总而言之,希望我曹家祖积德,弟弟能有一个好的流放地吧。”
看来曹月婵已经知晓,今日朝堂的讨论结果。崔耕也没什么好办法,气氛一阵沉凝。
正在这时,李隆基手举酒杯,;来到了二人的面前,道:“曹娘子请了!”
曹月婵起身一福,道:“参见太子。”
李隆基道:“关于令弟的官司,想必小娘子甚为心忧吧?其实,天子出口成宪,若是父皇特赦,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好意思,太子您原来提出的要求,妾身实在达不到。”
“那也没关系。”李隆基微微一笑,道:“达到有达到的法子,达不到有达不到的法子。曹娘子若肯将你手一半的份子献,令弟虽然依旧要被流放岭南道,但选个好地方还是没问题的……如泉州?不知曹娘子能否答应?”
不怪他丝毫不顾忌当朝太子的身份,把索贿说得如此直白,
事实,拿钱或者官职抵罪,在大唐年间。是能够成立的。
如皇帝想开特例,赦免某人的罪过了,会询问宰相,“某某某有什么功劳,可贷乎?”
然后看被询问宰相的风骨了,大多数情况下,是有条件的赦免,如降多少级或者罚多少钱。
只是如今,变成了李隆基直接跟曹月婵商量而已。
曹月婵为了曹昊,当然想答应下来,但是,她冰雪聪明,却不会此做主。
道理很简单,表面看,李隆基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曹月婵只用交一半的份子行了,此事跟崔耕全然无关。
其实不然。
首先,连自己女人的家产都护不住,堂堂的冀王崔耕,也太没面子了。
其次,这些份子交出去,崔耕失去了聚丰隆的主导权。而李隆基父子,则凭空多了一大财源。虽然这年头还不能说打仗是打钱,但钱的作用,至少能占三成以。崔耕一方和李隆基一方的势力消长,会受之影响产生非常大的变化。
曹月婵看向崔耕,道:“二郎,你觉得呢?”
崔耕一时间也难以决断,艰难道“且容某三思。”
李隆基好整以暇地道:“没关系,崔青天和曹东主慢慢想,反正三日后,才判曹昊的案子呢。至于现在么……咱们先看看,这龙涎香落到谁的手?”
……
说话间,约定的时间到了。
在此楼主人阿尔帕斯的引领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波斯人,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还没等阿尔帕斯介绍此人的身份,张群利已经惊呼道:“怪,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