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巧珍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不过半日的功夫,已是传的人尽皆知了。
反应最大的,当然是几个姨娘。
二姨娘听到此事后,震惊不已,猛的起身站了起来:“果真如此?”
三姨娘叹了口气,点点头:“可不是么?我也奇怪着呢,怎的今日去夫人那里的时候没看见巧珍。没料到竟是出了这种事情。”
事关陆文伦,三姨娘也淡定不起来了。一听到这事情,便跑到了二姨娘院子里来了。
二姨娘恨恨的哼了一声:“这等不安分的丫鬟,打死才好。还留着她的贱命做什么。”她虽然也是丫鬟出身,可当时却是由老夫人亲自点名做了通房,然后一步一步熬到了今日的。分外看不起往主子床上爬的下贱丫鬟。
正在此刻,就听小丫鬟来禀报。四姨娘也来了。
四姨娘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巧珍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二姨娘三姨娘一起点点头。
四姨娘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做出这等下贱事情……”
三姨娘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提醒道:“声音小一点,若是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太好。”当事人之一可是陆文伦,这一骂下贱之事,岂不是把陆文伦也骂进去了么?
四姨娘也知失言,忿忿的闭了嘴。
屋子里的丫鬟识趣的退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位姨娘。
四姨娘忍不住说道:“老爷不会真的被那个死丫头勾去了魂吧!”
往日陆文伦可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陆文伦乃是封建社会里的士大夫,不算贪欢好色。又注重体面,就算看中了五姨娘,也是等娶过了门正大光明的成了他的女人才动手的。
二姨娘听到这样的问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愤怒?恼火?怨怼?憎恶?失望?或者都有一点吧……
三姨娘叹了口气:“老爷若是真的喜欢巧珍,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们也都是陆文伦众多女人中的之一罢了。连沈氏都没权利阻止陆文伦纳妾。她们又算什么?
四姨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夫人不是命人把巧珍打了个半死么?怎么可能容得下巧珍?”
不需她们出手,自有沈氏对付巧珍呢!
只不过,各人的心里都像堵了一块似的,难受的紧。
静默了半晌,二姨娘才缓缓的说道:“我们便当不知道这回事吧!”
知道又怎么样?吃醋撒泼轮不到她们,整治发落巧珍也轮不到她们。在陆文伦面前提这个话题,无异于自寻烦恼。又是何苦?
四姨娘瞪大了双眼反对:“怎么能当不知道?待老爷今晚回来了,我便要探探老爷的心意。”
这是个敏感话题,二姨娘三姨娘齐齐的闭了嘴。
陆文伦每天晚上歇在谁的院子里,都是由着陆文伦的心意。就连沈氏也早已不管不问他究竟去谁那儿留宿了。因此,几个姨娘在此事上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四姨娘大喇喇的说要今晚探听陆文伦的心意,分明是在暗示影射什么……
四姨娘当然有盘算,最年轻的五姨娘怀了身孕,就算陆文伦去了,也不过是陪着说说话罢了。这可是争宠的大好时机。
最妙的是,陆文伦又因为巧珍的事情和沈氏闹翻了。这可是姨娘们最乐意看到的事情了。
正在各人各怀心事之际,响起了敲门声。五姨娘居然也来了。
五姨娘推开门一看,发现三姨娘四姨娘也在,不由得愣了一愣,旋即笑着和各人打了招呼。只是那笑容里透出三分的苦涩。
巧珍的事情一传开,五姨娘也待不住了。有心找人商量商量,便想到了二姨娘了。
二姨娘忙请了五姨娘坐下:“你怎的也出院子了?你怀孕日子还不算长,得好生的休养呢!”
五姨娘怀孕刚满三个月,肚子还未隆起,看来和往日无异。只是衣着朴素了不少,脸上也只淡淡的敷了一层粉。
五姨娘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巧珍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听说,昨天晚上夫人逮了个正着,后来命婆子把巧珍打了个半死,关在屋子里呢!”
四姨娘和五姨娘最不对盘,平日里总要相互讥讽几句,可现在也没了那个心情,跟着一起骂了巧珍几句。
姨娘们在屋子里口无遮拦,好生发泄了一通怒气。
到了傍晚,才各自散了。都在隐隐期盼着陆文伦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陆文伦已经在沈氏的院子里睡了好几日,又出了巧珍这档子丑事,怎么也不可能去沈氏那里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去谁那儿……
各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念头:陆文伦真正宠爱的是谁,从今晚的动向就该看出来了。
四姨娘最是狡猾,早早的派了贴身的丫鬟在大门处守着。
五姨娘不甘示弱,也派了丫鬟在路边晃悠。
二姨娘三姨娘虽然安分些,可也在等着陆文伦呢!
谁也没有想到,陆文伦回来之后便径直去了沈氏的院子。姨娘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俱是失望灰心,暂且不提。
沈氏却极为意外,看着陆文伦的面孔,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是啊,就连沈氏也认定陆文伦几日之内绝不会再来了。
陆文伦挥挥手:“你们都退下,我要和夫人单独说话。”
锦绣心里一跳,不由得向沈氏看过去。
陆文伦这语气可不太妙啊!又刻意的支开所有的丫鬟,难不成要和沈氏商议巧珍的事情?
沈氏的心一凉,淡淡的说道:“老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何必要支开所有的丫鬟。”心里却有了数,他定是想说巧珍的事情了。哼,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陆文伦忍下这口闲气,淡淡的问道:“巧珍呢?”
果然是来问巧珍……
沈氏故作淡然:“打了三十板子,在屋子里关着呢!”
陆文伦早料到以沈氏的脾气,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巧珍。可一听到三十板子,还是皱起了眉头。三十板子啊,巧珍娇娇弱弱的,只怕命都去了半条。
沈氏见了陆文伦这般模样,不由得冷笑出声:“怎么?老爷心疼了?”
陆文伦瞪了沈氏一眼:“你处置归处置,留着她的命就成。”
沈氏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话难听便说什么:“我自然要留着她的命,等这拨事情忙过了,我便打发人送她到京城去,让老夫人也看一看,她调教出来的丫鬟做了什么‘好’事。”
陆文伦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敢!”
这不是生生的在打老夫人的脸么?若是沈氏真的这么做了,他也没脸再去见老母亲了。
沈氏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当日在京城,老夫人嫌弃我身边的锦绣做事不稳妥,非要塞了个巧珍给我。还特地吩咐我好好待巧珍。我这半年对巧珍够哪里不好了?让她做了一等丫鬟,管着院子里的事情。吃喝穿用一样不缺。可她是怎么对我的?只怕对你起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陆文伦被戳中心事,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巧珍对他的心意他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一个花样少女日日围在身边献殷勤,明里暗里都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时间久了,他也有些意动。因此,才接受了巧珍的主动献身……
“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巧珍。就当是我一时糊涂,”陆文伦犹豫了会儿,下了决心:“已经如此了,那……”索性纳了巧珍好了。
“休想!”沈氏看出陆文伦的心思,气的七窍生烟:“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绝对容不下。”
陆文伦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你怎的心胸如此狭窄?”
沈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来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羞愤交加,一股热血直往头脑上冲。
心胸狭窄……
她忍气吞声多年,逼着自己大度大方,到了最后,居然落了如此的评价。让她情何以堪?
锦绣明知不该插嘴,可实在不忍心见沈氏如此模样,狠狠心上前一步:“老爷,这事您可不能怪夫人……”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出去!”陆文伦早窝了一肚子火气,毕竟自己理亏,不好对着沈氏发火。此刻却是冲着锦绣来了。
素琪和锦莲倒是被吓的直打哆嗦。
锦绣在陆文伦的怒火之下,却显得异样的镇静沉稳。她二话没说跪了下来:“奴婢身份卑微,自知没有说话的资格。奴婢更没资格去怪谁。奴婢只是心疼夫人,平日里最倚重的丫鬟起了异心,背着夫人做出这等事情来。夫人不仅生气,而且很伤心。老爷,您今晚过来,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安慰夫人几句么?”
还有,你也背叛了夫人的信任,难道,你就不觉得心虚理亏么?你怎么有脸指责夫人?
最后两句话不便说出来,可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这一层意思。
这一番软中带硬的反击噎的陆文伦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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