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之时
在与平乐相交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他那根深蒂固的氏族观念竟然悄然淡化,以前想着自己若娶妻,定要娶世上最高贵的女郎,这样才配得上他殷氏嫡子的身份。
在迷失之际,他也确实娶了周氏贵女进门。
可面对那一脸高贵的矜持女郎,别说与她亲热,便是看上一眼他都觉得眼睛不适。相反的,与平乐相处,他觉得舒服,现在夜里抱着她己成了他的习惯。
如果哪天她不见了,便是不知伤心为何物,他也会很长时间无法适应独自成眠。以前他便想过,有一天他若有软肋,要不亲手毁掉,要不妥善保护。他即无法说服自己将平乐毁掉,那便只能妥帖放在身边护着……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有个软肋在身旁,也是不错的……
“是吗,有这等事?”虽然将与平乐相识的记忆回忆了一遍,可此时此刻,实在不是承认当初真实想法之时。今晚可是他和阿乐的洞房花烛之夜,该是温柔浪漫绯色迤逦的。虽然没和别人洞房过,但书册不是白看的,阿乐平时看的那些话本里说的清楚。
今夜……
眼前的人儿艳丽无双,一身红衣衬得她越发的唇红齿白,平日里着素衣所掩盖的媚色全部释放出来,殷裔只觉得一颗心砰砰急跳了两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她行亲密之事。
可这次,却万分的期待。
平乐轻轻一笑也不与他争辩。不管当初他如何想的,她只知道,现在她是他的妻,这便足够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他们用一千年时间积攒了此生共枕的缘分……计较那些岂不太破坏氛围。
平乐的善解人意很是让殷裔欢喜,世上很多女郎,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做出一副矜持之姿,表面上高洁如莲,可内心里却觉得天下郎君都该敬她怜她,如周芙。
其实郎君敬一个女郎,怜一个女郎,自是用心将其看轻,哪里会被那女郎的表面做作之姿所惑。
平乐这一笑,可谓是云开月明,本就生的丽色倾城,再加上这一身大红的喜服,四面飘飞的红纱帷幔,殷裔只觉得一股热力直冲云霄,而自己身上某一处也很积极的响应起来……他不由得勾唇一笑,这一笑,却带了几分魅惑之色。
殷裔这人擅长的是冰山脸。
明明生的那般俊郎,可一副面瘫的表情,像此时这般笑,却是一年也难见一次。平乐不由得神情一滞,痴痴的看着。殷裔笑了……
殷乔说的果然不错,这女郎很欢喜他,欢喜到只要他一笑,便会为他痴迷……这招术既然那般好用,他以后便要多用用……
“阿乐……”轻轻的呢喃从殷裔唇角漾出,和着这轻轻的夜风,直窜平乐心头。
“嗯。”平乐应,声音软糯,尾音微颤,透着无尽的娇媚。
不知是谁先,亦不知是谁主动,纱帐轻扬,喜服滑落。软糯的舌互相追逐着嬉戏着,衣衫轻解,罗帐垂落,情.人的呢喃拉起了夜的序曲……
洞房之色,丽色无边。
相比帝寝殿里的春.色无边,平氏诸人却不那么好过。
不仅女郎被带走了,便是那伙食,也一落千丈,从前是八菜一汤,不说山珍海味俱全吧,也非一般人家可以享用,可现在……平厉用筷子挑起汤中那几根泛着油花的青菜,登时食yu全无。
平泽更是看都不看那饭菜一眼。
两菜一汤,而且菜里不见一点荤腥。这是菜吗?这打发要饭的还差不多。他们好歹也是平乐的亲族,殷氏便这般欺凌他们,真是天理难容。
“泽儿,如何是好?”平厉放下筷子,出声问道。
白日里他们委实考虑不周,没想到平乐行事这般毒辣。她也不怕殷氏诸人笑话,竟然剥夺了他们和女郎行乐之事。想她一个女郎,行事这般不顾一切,平泽不由得怀疑殷五郎到底看中了她哪里?
“能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平泽蔫蔫的道。
少了女郎,饭菜又这般粗糙,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他不由后悔此行来濮阳……明明想着借平乐之势东山再起的,却处处受制于人。
“阿乐委实不是东西,她把李氏那jian妇接去享服,却让你我父子在这里吃这些狗都不食的东西。等有一日我飞黄腾达,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孝道……”随了耍耍嘴上功夫,平厉简直像只被拔了毛的老鸟,平泽冷笑,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和平乐斗,简直是找死。
这个妹妹,己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阿乐了。
当初,她与殷五郎见面时,那是何等的娇怯可人,而且很听他这个兄长的话。可现在呢?她飞上枝头嫁了殷裔为妻,便不认父兄了。
这样心狠的女郎,他们如何斗得过。
就算到了此时,平氏父子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不光是他们,所有的氏族中,女郎的存在都只是锦上添花,是为氏族的利益服务的,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好处,他们不会介意女郎是为人妻还是为人妾,所以平厉和平泽才会看不惯平乐的做为……
觉得平乐心狠。
如果在上一世,平乐也不会觉得自己被牺牲,最终给家族带来利益有什么不对。直到死亡那刻,她才意识到,她的亲人并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她的存在,除了被利用几乎毫无价值。所以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平氏,休想再恣意欺凌于她。
这一.夜,有人彻底呢喃,春意无边。
有人却不能成眠,辗转反侧……
第二日,平乐睁开眼睛,目光便迎上男人微微泛笑的眸子。想到昨夜二人的疯狂,平乐俏脸一红。
“……阿乐,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想着二人相贴的她未着寸缕的娇躯,殷裔心头一热……
“……郎君,你想多了。”平乐起身着衣,虽然背后那双眼睛似乎带着火花,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可平乐穿衣的手除了有些颤抖,还是很迅速的将衣裙穿好。随后她回身……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殷裔感叹,是不是成了软肋,所以看她哪里都好,哪里都媚,只是回个头罢了,竟然让他想到那句。
英雄气短啊。
不过想到以后日日能与她在帝寝殿的大chuang这般恣意而为,他还是很心满意足的。要知道以前,她总以未行大礼为借口,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宫中。
“郎君,你不起身吗?今天不用早朝?”虽然旁人现在都唤他帝君,可平乐还是习惯唤他郎君。殷裔似乎也很喜欢她这般唤他,当然,偶尔在情动时,她会顺着他的心思唤他‘裔郎’……只是这称谓却不能总唤,偶尔唤一次才有新鲜感。
殷裔侧身用手臂支着头,欣赏完美人着装后轻轻摇头。
“……皇帝大婚,罢朝三日。”
平乐:“……”她怎么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便不那么痛快的爬起来了,要知道她现在整个身子都似乎要散架了,昨夜他折腾的委实狠了些。
见平乐那张委屈指控的小脸,殷裔心情颇好。
原来逗.弄一个人,真的是件让人心情愉悦之事。
“要不要回来再睡会,放心。殷氏现在除了我,便是你为尊,敬茶那种事,不做也无妨。”这是什么话?像话吗?什么叫这茶敬不敬也无妨。
殷裔的下一句,终于让平乐明白这厮打了什么主意。
“安儿陪着父亲呢。有金孙陪着,他一定不希望我们前去打搅。”平乐泄气,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厮赖chuang到此时呢。原来是打着不必回殷氏请安的主意。
她到底要不要再补个眠呢。
似乎昨夜没怎么睡呢。
尤其是看到殷裔那厮撑着身子看她,锦被滑下,露出他虽不胖,却绝对称得上精壮的xiong膛。平乐不由得俏脸一热,小步向殷裔挪去。
她没有被他色诱啊,绝对没有。
她只是,只是……只是去补个眠而己。
殷裔看着平乐,越看越觉得有趣。小兔子似的,明明想来,偏偏还一脸犹豫,殷裔决定试行殷乔的第二大计。
诱。
于是,锦被再次无心的滑了滑。平乐吞了吞口水,挪动的步子快了些。
近了,两步,一步……
见平乐小脸犹豫之色更甚,殷裔决定出手。他可是新婚,罢个三五在早朝不算过份。何况这女郎这般有趣,他实在yu罢不能。
便在平乐凑近殷裔,殷裔伸手之时。
一道声音从殿外扬起。
“报帝君,萧青青己被带回濮阳。”殷裔叹气,只差一步距离。平乐则松了一口气,她有预感,这厮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要补眠。松了一口气后她又迅速提起一口气。
萧青青……
她看向殷裔,殷裔也正看向她,二人目光相交……
“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殷裔看出了平乐的担忧,出声安慰道。
“嗯,我信你。如果她执意不替你驱蛊,我们便将她带进殷氏祠堂……”平乐觉得殷氏祠堂那种地方,实在是杀人越货,bi敌问密的绝佳之所。
殷裔黑脸。
这女郎恁的大胆,那地方进去一次,就算不死也脱层皮。她竟然想以身涉险,真真的无法无天。
“不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