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接过来那纸,知婉儿不肯多留,便吩咐人送出去,自己则带着藕心,回到屋子。。
吴妈妈正坐在小凳子上用茶,见林乐容进来,笑着起身。
“妈妈快请坐。”林乐容忙说道,顺手将婉儿送来的纸张放到桌子上。
吴妈妈刚坐下,便看到藕心和莲心在悄悄地互相使眼‘色’,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大爷回来也有几日了。大少夫人就算心底再有气,也别太拧着。夫妻之间,凡事太较真儿,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吴妈妈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开口。
“我知道啦!妈妈。”林乐容故作轻松地笑道。“每次来都说这个,妈妈不嫌累?”
“只要你能听得进去就好。”吴妈妈叹道。
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很多时候,这孩子的确‘挺’拧的!
想着林乐容还要去瞧凌霜,吴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从袖筒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立‘春’让我带给你的。我还说他,别总引着大少夫人往外面去,府里的事就够她忙的。那小子只是笑,脾气倒好,可就是不听我的。”
“不听妈妈的,又听谁的?连我都听,何况是他。”林乐容笑着劝道。
藕心将书信接过,递到林乐容手中。
吴妈妈站起身,笑呵呵地说。
“大少夫人忙,我还是去寻老婆子们说话去。我和丫头们的话,大少夫人可要往心里去,咱们‘女’人,一辈子指望什么。跟自己的男人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吴妈妈一行唠叨着,一行向外走去,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
吴妈妈这样的话,她从小就听,如何会不明白!
上一世,她虽对沈羿风的姨娘妾室们小有醋意。但一直恪守着正室本分。虽不管府里的事,却也能勉强称得上贤良。
今生,她也不是怎么了。似乎对他和自己,都苛责起来。
又轻叹了一声,想打开程立‘春’的书信来看,却瞧见婉儿送过来的字条。
那张纸折的十分整齐。也没有封起来,让林乐容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缓缓打开。
上面不过是写了几个人的名字。有林乐容知道的,也有林乐容不知道的。
而南宫宇三个字,便在第一个。
林乐容微微蹙眉,重新折好放到一旁。正要看书信,见荷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赵姨娘和安姨娘到了。”
因知道林乐容每日都要去凌霜那里。偶尔还去看看红‘玉’,这两位姨娘来的比从前少了些。
而沈羿风回来这几日。她们更是没到她跟前来。
“请她们进来吧!”林乐容说着,把字条和书信都递给藕心。“且放起来。”
藕心接过,便往里屋去了。
赵映雪和安紫南各带着一个丫头,给林乐容请了安,林乐容让她们坐下,吩咐莲心上茶。
从心底讲,自从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且对原沈羿风的‘女’人都无意之后,林乐容对赵映雪和安紫南两个,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谈不上愧疚或是同情,却又不知是什么。
在大梁,妾室的地位并不高,不仅可以买卖,也会有主母瞧着哪个妾室不顺眼,随便找个错处,就打发了出去。
不过,这样的事情,林乐容做不来。
即便沈羿风从不跟赵映雪和安紫南到一处,只要这两个人安分守己,她都不想处置。
正室被休都让人侧目,何况是妾室被打发!
林乐容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忍的。
在沈府,不管怎么说,也有她们的吃穿用度,有丫头婆子服‘侍’,更是各人有各人的住处,也算是半个主子。若出去了,或是换个人家,还不知会如何。
“你们两个也有些日子没来了!我瞧着紫南的气‘色’还好,倒是你,怎么这么憔悴?可是不太舒服?”林乐容温和地开口。“若是身上不适,可赶紧说。我近日忙,难免疏忽了。”
“也没有什么不适,不过是夏日炎炎,懒怠吃东西罢了。”赵映雪轻笑着。“‘奶’‘奶’不必记挂,婢妾们都好着呢!是不是啊?安姨娘?”
“还好!”安紫南淡淡应道,依然跟以往一样,看不出任何‘波’动。
“瞧着安姨娘这气‘色’,哪里是还好,是好得很呢!”赵映雪娇笑着。
虽是对安紫南说话,眼睛却不自觉地瞄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似乎没听到赵映雪的话,心底却有‘波’涛涌动。
因上一世的记忆,她一直不愿承认,赵映雪是心机叵测之人。
虽藕心一再提醒,周清芷不止一次暗示,她都宁肯让自己相信,赵映雪是个安守本分的,不会给任何人惹麻烦的人。
前世的那一次发火,是她记忆里的赵映雪,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火。
本心里,她查跟赵映雪有关的人和事,是想澄清赵映雪是无辜的,她是对的!可是越查,却越觉得心里发冷。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拿赵映雪如何。
上一次警告谷雨,便是想让她给赵映雪带话。
只要赵映雪适可而止,她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周清兰本身就心术不正,死有余辜。
否则,即便旁人再推‘波’助澜,她也不会真的害周清芷小产,又害死周清菡。
但今日这情形,怕是没那么简单!
安紫南一向不与人深‘交’,自然不会得罪赵映雪。
赵映雪字字句句找安紫南的麻烦,又不知是何居心。
林乐容不动声‘色’,只看赵映雪接下来会怎样。
安紫南听了赵映雪的话,只是一笑,并不答言。
看那模样。似乎对赵映雪话里话外的讥讽,并不在意。
赵映雪似乎没想到安紫南如此淡然,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和一丝冷笑,但很快掩去。
轻轻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便款款起身。
“‘奶’‘奶’也怪忙的,婢妾不过是来瞧瞧,也该告退了。只是‘奶’‘奶’也别累着。婢妾们才安心。”
安紫南也站起来。并不说话。
“我是忙了些。”林乐容放下手中的杯子,眼中是满满的笑。“如今红姨娘有孕,贺姨娘又素来不爱与人来往。你们两个若是觉得无趣,倒是可跟元姨娘说说话。尤其是映雪,从小跟元香一起长大的,本就亲近。不过……”
林乐容故意顿了一下,见赵映雪脸上并无异样。又微微一笑。
“许是我小人之心了!红‘玉’有孕,不知元香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你们即便去,也要远着红‘玉’些。老夫人对这事经心着呢!别闹出什么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是!”安紫南应道,并不看赵映雪。
‘唇’边,却还是对林乐容挑起一丝了然的笑。
上次周清兰的事。林乐容就瞧出来了,安紫南是个聪明的。
她只是懒怠跟旁人多‘交’集。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很。
“‘奶’‘奶’心细,凡事都想在前头。婢妾们自当谨遵‘奶’‘奶’的教诲,不会给大爷‘奶’‘奶’惹麻烦,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赵映雪依然是恭顺的笑意,对林乐容服了服。
“这就好!也不是我多心,毕竟府里出过这么多事情,没过好几个孩子,大家还是小心为上。”林乐容叹道。
赵映雪和安紫南双双称是,退了出去。
林乐容也不看书信,便带着藕心,往凌霜那边去了。
待跟凌霜说笑了一阵回来,已是晌午。
林乐容见沈羿风没回来,便让藕心和莲心陪自己用了饭,又到‘床’上会子,便叫藕心。
“跟我一起去瞧瞧贺姨娘。对了!拿着方才婉儿送来的那封信。”
藕心答应着,虽不明就里,还是找到了那封信,拿在手中。
“吴妈妈送来的这封书信,大少夫人可要瞧瞧?”看到那未拆封的信,藕心忍不住问道。
“回来吧!”林乐容说。
心里想着,程立‘春’不是说些外面听到的事,便是回禀茶楼的经营情况,不然就是那个南宫宇写来的!前者不必急着看,而后者,她又不太想看。
有段忆浅在,她并不想跟南宫宇多参合。
且上次哥哥来,也没说二哥跟南宫宇又有什么不妥。
想必,是那位墨公子多心了!
且如今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宫宇再没心没肺,也不会依然自顾自地玩乐。因此,她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贺瑶依这几个名字,让她心底隐隐生了疑,却又想不明白。
少不得去早贺瑶依问个清楚。
很快主仆二人便来到了月亭。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一个婆子坐在那里,不时地打着瞌睡。
听到声音,那婆子忙睁开眼睛。见是林乐容二人,赶紧站了起来。
“大少夫人!”
“妈妈歇着吧!我来瞧瞧贺姨娘。”林乐容笑容温和,眼眸却暗了一下。
贺瑶依不喜欢用别人,倒纵的这院子里的人,都懒散起来。
“是!”那婆子忙笑着,又买好一般加了一句。“上午赵姨娘也来了,说是听闻贺姨娘不舒服,特地来看看。这个赵姨娘,倒是难得一个热心的!”
“是啊!”林乐容浅笑应着,眉心却动了动。
贺瑶依受伤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又都是靠得住的。
赵映雪显然是见她过来的勤了,心底生了疑‘惑’,才特意过来瞧瞧。
先是讥讽安紫南,现又窥视贺瑶依,这个赵映雪,究竟想做什么?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