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真假莫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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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的万物都用统领他们的王,比如人类的帝王。每一个物种中,总有那么几个翘楚,修形成灵物,统领它的整个种族。可是几乎所有这样的灵物都想要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所以它们离开凡间,离开种族,到灵山去继续修行。这样的灵山好比曼珠山,好比昆仑山。当然,更高级别的一些灵物就有幸到仙境继续修行。

  鬼可以修成妖,人可以修成仙,灵物选择就比较广,它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修成妖或者仙。但是它们付出的时间和经历却是鬼或人的很多倍,天劫也会比这二者重很多。所以鲜有灵物修成正果。不过这并没打消这些灵物的积极性。

  所有的灵物也有自己的王,在灵物里挣得翘楚就很难了。由于灵物很少,就按大类划分,比如飞禽之王是凤凰,走兽之王是九尾狐,独孤钟离与他妹妹正是花界之王。

  钟离与雪娆的本体是修行千年的一朵生长在仙界的花开并蒂的黑色曼陀罗花,后因修行成人型,并在花界战败了曼珠沙华而荣登花王。这是场以少胜多的比试,胜得并不光彩,可是灵物之间不在乎这个,它们只管输赢。

  在仙界的日子万年如一日寂寥,除了修行再无其他事可做,不知多久后,它们才意识到好久没看到神尊的身影了,互相打听下才知道,神尊下凡间轮回历劫去了。

  历劫是修行人每隔一段时间必须面对的事,过了劫,就能再提升一个境界,若没过去,轻则废了一身修行,重则打回原形。所以渡劫被人、鬼、仙、妖、灵物都看成最可怕的事。而六界中,只有两界不被天劫所扰,就是超出天地控制下的神魔二界。

  上神本身并不需要渡劫,可是因为神界在上古与魔界大战时死伤惨重,女娲凭一己之力飞身补天,将魔界余党封印在天地之外,神族殒。女娲临死前,将所有神族的余力投入凡间,这些残损的魂魄逐渐聚合,重登仙境,却因神力不够,需要一千年下界修行一次,直到神力重新凝结。就像例行公事,仙界的花花草草都等着再过一阵儿上神就会回来,像每次一样,继续点化它们修行。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次上神历劫回来,却是彻底的离开。

  上神回来的时候,仙界又多了一个神仙,他的品级并不足以进仙界,可由于是上仙暮的徒弟,所以日夜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仙界的各个角落。他叫,陌念。

  上神回来不多久就进入漫长的闭关,再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谁都不知道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尊是轮回去了还是羽化与天地同在了。过了一段时间,更奇怪的事出现了,一道神谕在仙界炸响,神尊的声音响彻整个仙界:吾将全部神识神力归还天地,众神生,自即日起各司其职,共掌六界。吾魂散而殒,毋寻。凡寻吾魂魄不轨者,天刑散魂,永不超生。

  上神将神力和神识分散,生众神。从此出现水神,山神,等等小神。作为花界之王的曼陀罗花继承神识神力,变成花神。

  所有人都以为这条神谕之后,上神不复存在,一切重归平静,可不料这才是一切的开始。那个不够资格来到仙界,却有狼子野心的陌念酝酿了一个惊天阴谋。据说他来到仙界的目的就是想要复活一个人,而那人魂魄早就不知所踪,可能已经转世轮回,或是化为万物,寻不得见。这世界上唯一能有“创造”之力,将连魂魄与肉骨接散者复活的,就是上神。与其说复活,不如说重造。可上神还未等陌念做好托词请求就已经陨灭,神力分散,世间再无一人能做到起死回生白骨人肉一个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的人。陌念颓靡了甚久,日夜醉饮,常被上仙暮从不同的地方拖回来,他万念俱灰之下,想到唯一的一个方法:复活上神。

  这是一个切实可行却极其艰难的过程,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够复活上神,倒不是因为不能,而是不敢。上神不同于凡人,死了就是死了。神氏拥有自己不灭的意识,即使烟消云散也永存于世间,更何况陌念要唤醒的这位神氏神身还睡在昆仑仙境的神殿中。神氏也不是那么随意一喊“起床了”就能醒过来,他们醒来,一定有万不得已不能不醒的缘由。这就是陌念要做的一场毁天灭地的祭祀屠杀。这场祭祀需要用几万,乃至十几万生灵的鲜血,在六合之内画出一个巨大的血咒,搜罗早已四分五裂的神魂,还要寻到世间最通灵的引子做祭品,唤回上神的意识。就好比每场祭祀都要杀鸡祭天一样,这场祭祀要杀死的,是比“鸡”牛掰千万倍的东西。独孤钟离说,这个牛掰的东西就是——我。

  这也就是陌念先杀后复活我的原因。用十几万生命鲜血抒写的血咒成功的几率非常低,耗费成本也太大,需要一次成功,只有灵魂完整且最强大的祭品才能用在这场祭祀。我虽天生就是个通灵的引子,可是毕竟只是普通人类,魂魄不能承受那么大的血咒,所以陌念将我杀死,留三条主魂,余下的七魄要我主动吸取世间最匹配的魂魄,融合成完美的祭品。

  我一直都以为别人是我的祭品,如今不禁唏嘘感叹,原来真正的黄雀是陌念,我只是一只捕蝉的螳螂罢了。

  现在随着我的灵魂越来越全,血咒也随着战事不断,逐渐在四海八荒之内被一只无形的手画好。钟离说,若是上神自己愿意醒来,不需要任何人做祭献上神依旧可以复活。届时,上神会重新创生自己的神识和神力,他们一众小神回归本位,继续做自己的灵物或者仙妖,名位对于修行数万年的他们来说本就没什么。可若是选择强行唤醒上神,会将他们一众小神身体中的神识神力强行夺走,搞不好就会将他们体内的真元灵体一同带走。他与雪娆花开并蒂,雪娆继承了神尊的神识作为真正的花神,他继承了神力,平时打打酱油。如今雪娆正及天劫将至,若是加上被抽走神识,就是雪上加霜,没准有比被打回原形更可怕的劫难。

  说到这里我才发觉钟离的眼神一直往秦汐那边瞟。

  秦汐碰到我的视线,浅浅啜了一口茶:“舅舅今日眼睛有些抽筋,是否眼疾犯了?格尔勒医术高超,不如给舅舅看看?”

  钟离讪讪收回视线,继续讲故事。

  据他说,若我不想要白白死去,去帮陌念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还要复活本就不想要复生的上神,他愿意全力支持我。

  钟离的故事讲完了,天雷并没有劈下来,我不知道他到底编了多少。前半部分我听着十分精彩也很真实,可后面他的解释就有些混乱了,我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跟上他的思路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十分牵强。

  小麻花“啧”了一声,还没说话,就被钟离白了一眼:“‘啧’什么‘啧’?你能编的比我更好么?老子这是用生命在说瞎话,你不感动就算了,还有意见?!”

  小麻花站在一边诚恳道:“你编的十分精彩。”

  我总觉得钟离这段话好像他和小麻花格外熟络,而他方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瞟一眼小麻花,小麻花顶着一******不变收珠子一样的臭脸,也不见有回应。我正一片茫然,就看秦汐嘴角微微一抖,眼中一副了然。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现下也不好直截了当的问。

  “我为什么是那个最通灵的祭品?”我问钟离,这一点我很难理解,难道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正赶上千年不遇的天时地利,所以我是个天上掉下来的灵物投胎?又或者爹娘骗了我,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物?事情已经过去两百来年,我无法再找爹娘确认。不过若追求其此事,一定,一定甚是有趣!

  谁料钟离撇撇嘴道:“之前不是与你说了。有关你的大部分都是我瞎编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悟。”

  “那我问些与我无关的,”我急忙说,“你给我的夜光杯是什么意思?那夜光杯传说是上神与两位上仙饮酒所用,据说那杯子的主人不是上神也不是上仙暮,而是另一位上仙。可是你刚刚讲的故事里为什么从未提及他?上仙不是都应该呆在昆仑仙境么?为什么我去仙境的时候只看见陌念和上仙暮,却不见上仙白墨尘?”这些我其实并不知道,只是在南宫绾月的记忆中听她说起。

  钟离的表情有点怪异:“你还记得白墨尘?怎就不记得我了?看来是我低估那个小白脸儿的实力了。”他不平地恨恨两句又道,“他早就不在仙界了,据说犯了点儿小错,被剔仙骨,发配了。”末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会见到他的,很快。”

  “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三个杯子?”钟离回答我那些话有一部分我没有听懂,想来是他又要混淆视听,故意所答非所问。我这次偏不上钩,继续追问他没有回答的问题,再接再厉。

  “......你姑且,将他当做我见你的信物吧。”他搔搔眉角,估计是实在想不出理由了,开始胡编,“我这种大忙人哪是谁想见就见的,想见我得提前约,要不是因为你拿这三个杯子,我还不一定过来见你。”说着把目光怨念地投向窗外某处。我急忙朝窗外看去,还以为能看见什么特别的人出现。结果一股清风拂面,没有任何异样。

  明明是他说在这里等我......

  一直没说话的秦汐忽然开口了:“这杯子不是你的,当时也不在你手里,为什么作为你的信物?交信物的时候不都是拿自己的东西么?是谁让你把杯子给夙夙的?或者,你再替谁,提醒夙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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