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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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李师师李行首会来苏家,纯粹就是为了求词曲的,苏文成自然不会有别人想象中那种香艳的际遇。到是苏桐和李师师变得稍微熟悉了一点儿,虽然只是通过刘师傅,用的也是南柯先生的身份。
飞花留影的故事已经结尾,苏桐给一双男女主角安排了个悲剧的结局,徐留影为保边城,壮烈牺牲,敌人看中顾飞花的美色,意图强抢,顾飞花为了手下弟兄们的安全,换上她当年做行首的时候那奢华美丽的装束,孤身一人,赴约而去。
那天夜里,敌营大火,顾飞花也消失在茫茫江湖人海中,生死不知。
虽然不是完满的大结局,但这种的结果,却更让人印象深刻,也更真实。
完结之后,沉淀了一阵子,这个故事忽然大热,无论文人雅士还是贩夫走卒,似乎整个开封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飞花留影的。
有人喜欢风尘中的侠女顾飞花,有人喜欢机智无双,虽无武力,却堪为大英雄大豪杰的徐留影。
就是有些人觉得这一对夫妇颇有可诟病之处,却也一回都不落下地去听故事。赞叹也好,批评也罢,反正大家议论纷纷,这故事是火了。
教坊司的名妓李师师,便找到刘师傅,希望得到南柯先生的允许,把飞花留影改成诸宫调,作为迎春宴上的压轴节目表演。
苏桐一点儿都不矫情,自然是同意。
李师师是什么人?人家是教坊司的头牌,迎春宴更是要在宫里表演,看的人除了王公贵族,后宫的娘娘们之外,都是朝中重臣,上面每一个节目,都会火爆很久,只接这么一个活儿,苏桐赚回来的银子就够在开封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座宅院,还是地段好,房子也好的豪宅。
当然,现在苏家住的宅子就挺好,也够用的,可完全能够想象,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开封城的房价只涨不跌,买一座保值也是好的。
教坊司忙着把飞花留影改成诸宫调,苏桐帮她们写的剧本,飞花留影是悲剧,迎春宴上演不大合适,苏桐干脆只保留了里面热闹的,喜气的情节,把结局删掉,留了一个大大的悬念。
虽说李师师还是喜欢原来的版()本,可把悲剧拿到皇宫里,还是在迎春宴上上演,的确有些不合适。
教坊司一群人商议了下,两个版本的故事都排演一遍,迎春宴上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但接下来其它的场子,到可以随着心情随意演出。
苏桐到觉得不错,一出戏可以赚两回钱,没什么不好,那些看过其中一个版本之后,觉得喜欢,肯定会心里像猫爪一样痒痒,非看第二个版本不可,苏桐给刘师傅出了个主意,让他提醒教坊司的人,每一次演出,都不要提前说是要表演哪一个版本,全当给在场的客人们惊喜。
那李师师是个会做生意的,一听便知道这般做的好处,不过,也就教坊司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坑钱,人家底气十足,换了寻常的青楼瓦舍,可不敢这般做。
日子一天天地冷了下来,忽然落了雪。
苏桐的生活也趋于安静,那大长公主除了偶尔会邀请她去坐一坐,喝喝茶,赏赏花,到也没出别的幺蛾子,苏文成日日苦读诗书,准备明年的春试,二郎和阿玥在学校的生活,也进入状态,两个人结交了一大堆同龄好友,每天上学都高兴的很。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开封城,富贵人家的男男女女们,喜气洋洋地欣赏雪景,不知有多少文豪画师,写出脍炙人口的诗篇,画出壮阔的雪景,但寻常老百姓,却免不了要忧虑。
对于宋朝的百姓来说,冬日可不是什么好季节。
开封城的房子比较单薄,保暖效果并不好,炭火也不算便宜,很多人家舍不得多用,丝绵的棉被,更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就连一般的皮子衣裳,也有好多人家置办不起。
内城还好,大部分能住在内城的人,家境还算殷实,就算冷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外城和城外的一些乡下人家,每到冬日,都免不了要有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挨不过去,前阵子甚至出现只用一床被子就换走一个女孩子的情况。
这日,苏文成从国子监回来,挂着一身雪花。苏桐连忙迎上去,替他扫了扫肩膀,脱下外面罩着的斗篷。
这斗篷是苏桐替他做的,很厚实,里面充填了丝绵,保暖效果不错,一路穿着,冒雪走回家,苏文成的身子也没多少寒气,不过,苏桐还是递了一杯热茶,给自家爹爹细品。
捧着茶杯,苏文成愣愣地坐着,脸色着实不算好看,苏桐看着他的面色,不觉蹙眉,迟疑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好半晌,苏文成才吐出口气,叹道:“范公他……”
苏文成的话并没有说完,苏桐一怔:“范公怎么了?”去年范仲淹不是才服丧结束,荣升秘阁校理,还是晏殊,晏相公推荐的,堪称是春风得意。
要知道,这秘阁校理,可不是一般的职位,虽然只是负责皇家图书典籍的校勘和整理,可实际上却是属于皇上的文学侍从,不但可以经常见到皇帝,而且能够耳闻不少朝廷机密,对于官员来说,是难得的腾达捷径,只有皇帝信任的官员才能担任。
当时听到消息,苏桐还觉得这大约是范仲淹要拜相的前奏了。
苏文成自然不知道自家闺女脑子里想什么,愁眉苦脸地摇头:“三天前,冬至那日,官家率领文武百官朝拜太后,为太后祝寿,范公他……哎!”
范仲淹直接上书说什么——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顾与百官同列,南面而朝之,不可为后世法。
这家伙强烈反对人家太后受百官行礼,太后心里能痛快?不教训他才怪,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要降罪。
苏文成忍不住长吁短叹:“范公生性耿介,哎,这一次,还不知道会如何?”
也就是苏文成,才敢把这种话当着闺女的面说。
苏桐忍不住呲了呲牙,她虽然懂一些历史,也知道范仲淹一生命途多舛,可特别具体的细节,就真不大清楚了,不过,宋朝当权者要是看不上哪个官员,大不了就流放,赶走便是,问罪的很少,再说,庆历新政还离得很远,范仲淹的政治生命甚至还不算开始,用不着太担心。
只是,自家爹爹虽然算不上是范党,也没正经和范仲淹打过交代,可当初在西溪一起修建捍海堰的时候,也算是同进同退过,若是今年自家爹爹参加科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
不过,苏桐到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苏文成目前就是个小人物,再说,官家心里对范仲淹肯定有好感,而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该抱哪根大粗腿,她心里当然有数,若是没记错的话,大约太后也就只剩下三四年的光景,若是此次不中,大不了他爹爹再等三年,反正他还年轻,不算什么,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嘛。
而且,她也不觉得这次爹爹不会中进士,他一个小人物,太后连知道都不会知道,又在官家眼前挂了号,再说,范仲淹虽然可能被贬,朝中向着他的官员还是很多。
见自家爹爹心情抑郁,苏桐笑着劝了几句,也就罢了,将来入朝为官,这种事儿避免不了,总要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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