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次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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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很难想象到的韩军大败,虽然出兵时,满城市井之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出兵方向是洛阳,但消息传回新郑时,整个韩都都沸腾了。不可置疑者有之,愤慨不已者有之,悲痛欲绝者亦有之,但更多还是不敢相信的。

  普通市民既无法理解韩侯为何要出兵攻打洛阳,也无法理解强大的韩军居然被周王室的孱弱之师给打败了,据说还是大败。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越来越多的人自市丘而回,反复的讲着同一件事,那就是韩军如何损失惨重,便不由人不信了。

  于是,与洛阳恰好相反,新郑的粮价却是大涨,而且还是没有人预料到的大涨,当然有一个人还是例外的,那便是刘百万了。那日消息传走后,立马便屯了一批粮草,这会再以比别人略低的价卖走,竟大赚了一笔。喜咪咪的数着钱,心想又能扩大新郑的生意了,刘百万笑脸如花,却只怕还是因为听闻王师大胜的原因多些吧。

  不说普通新郑市民,韩国高层贵族之间却更加是震惊不已,犹如一场地震一般。公子照居然大败,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以往与公子照相交深厚的人,纷纷在心中暗暗立誓,再不踏足公子照府上半步。而公子武的府上却是车马如龙,络绎不绝。

  夜晚,送走最后一批访客之后,公子武疲惫的走向了后室,那里他最重要的谋士正在等候。

  “公子,听说今天公子照回来了,面见了君上?”一见面,申不害便开门见山道。

  “是啊,韩照大败之后,本想在市丘多赖上几天,没想君上一天之内先后派了三批使者北上,不由他韩照啊。只是这韩照也太没用了,居然正渡洛水时被击败了,我还以为怎么着也要攻到洛阳城下,最后攻城无功,伤亡惨重才被迫回退呢!”说着韩照脱下了外面披着的华丽长袍,扔给了侍从,示意其离去后将门关好。于是这间密室之内,又只剩了君臣二人。

  “公子照嚣张自大,大败乃是定局,只是王室之中也有狠人啊,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公子可探知王室那领军的将军是何人?”

  “庞兴,一个千夫长。洛阳人,以前曾在太保单氏手下,替王室守孟津,单氏伏诛之后,庞兴被少师招纳,编入成周师中。后来占据巩邑的公子班手下骚扰成周之地,天子大怒,想要率兵围剿,不料数百成周师中只有庞兴率手下百余人跟随,自此庞兴便为天子所信任和重用,想来也是有能之人。”

  “嗯,以后遇上此人时需加小心。公子,此次公子照大败而归,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只怕公子照这会在君父心中的地位再也没有了。”虽然同为兄弟,但毕竟有竞争压力,公子武还是有点乐于见此的,嘴角一撇,差点就笑出声来。但随即公子武便又转过话头了,“只是可惜了我韩国八千勇士啊!”

  “的确,公子武此次丢尽我韩国颜面,日后再也不能与公子相争。只是,对于当前局势,公子以为如何?这次在巩邑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可是听闻君父今日在朝堂上说过,观望一下局势再说。并且本公子也以为,如今我韩国已失了先机,还是看看诸侯列强的反应再做下一步决定才好。”公子武诚恳的说道。

  “不失为稳妥之见。只是公子可想过没有,王室方才得洛阳半年,今日便能灭我八千大军,若任其发展,恐怕用不了多久,五年,甚至三年,王室之兵就能南出伊阕,借口我今日之侵犯,而讨伐我韩国,直至割地为止。”申不害郑重的说道。

  “真的如此吗?”公子武不由有些疑惑了,毕竟王室衰败数百年,这个思路已经根深蒂固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的心中。

  眼见申不害重重的点了点头,公子武恍然间忽然想起,上一任周天子卧床两年便死,而这一任周天子登基还不到一年便夺回了洛阳,还不到一年半便能以少数多大败我韩军,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真的,一切皆有可能。至此,公子武想起大军出征前申不害猜想的公孙颀劝谏韩侯之话来,方才有了更深的体会。王室,真的已经是韩国心腹之患了。

  于是公子武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先生所言确实,我韩国别无选择,只能将王室逼迫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不能任由其发展。所以,我们必须再次出兵。”

  见公子武能体会到自己的劝告,申不害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不仅要出兵,还要立即出兵,趁王室军队还没休整过来,趁洛阳城还没做好准备,再发大军,以雷霆之势压之。某以为,公子这次可以请求封帅了。”

  公子武这下不由疑惑了,“记得上次朝会之后,不是先生告知本公子,韩军此去必将师出无功,还要本公子不要请求率兵出征么?本公子还记得先生说过洛阳城虽破旧,但城池仍高大,且王室之兵深受周王厚待,王室也还有钱装备兵器,如此洛阳定能坚持到魏军赶来,我韩军很难达到目的。那为何这次又要坚定出兵,还要立即出兵,并且还要本公子请求封帅呢?”

  不料申不害却是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样子,直惹得公子武心中痒痒。

  半响后,申不害方才沉声说道,“多谢公子还记得臣下多日前所说,的确,正如方才所说,一是洛阳城易守难攻,二是魏军会赶来救援洛阳,所以我韩师才会师出无功,是否如此?”

  “正是。”公子武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军攻打巩邑之后已过去了好些天,魏国可有动静?”

  公子武摇了摇头,“尚无消息。”

  “那便是了,安邑离洛阳最多也就三天时间,若是王室有心求救,那么我军败退之后第二天,韩军就应该动身了。就算王室没有求救于魏侯,那巩邑之战后最多四天功夫,魏侯也知道了,如今已过去了七天,若魏侯有意,大军朝发夕至,边境此时也早该报警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难道还不能说明魏侯并不会有意与此么?”

  顿了顿后,申不害又接着说道,“至于其他国家会不会救援王室,申某以为,齐国或秦国是最有可能,然而临淄遥远,此时齐侯应该还没得到消息,所以我们更应该迅速出击。而秦国,不说去年刚与我韩国结盟,就说秦国离着我韩境,还隔着魏国土地呢。所以短时间之内,没有人会来救周室王架。”

  “嗯,先生之言确然。”公子武重重的点了点头,“然而,那先生所言洛阳城易守难攻呢?如此雄城,只怕不下三月方才能破。”

  “哈哈!洛阳不足惧也。”申不害却是大笑了几声。

  公子武更加迷惑了,“还请先生直言。”

  “公子可以想想为何王室明知兵力不足,还有冒险出兵,半渡而击我韩军。要知以弱胜强,所需勇气之大,实非常人所能拥有。”申不害话语中带着诱导,脸上也挂起了殷切的笑容。

  公子武沉思半响,无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先生直说吧。”

  “申某认为,这是那周王室心知洛阳不易守,这才想要阻拦来犯之兵于境外,或者,只是为了加强洛阳的城防而争取时间吧。”说着申不害眯起了双眼,不由又想起了自己所派之人自洛阳而回的报告。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那就是他的从人已探得王室正在修葺洛阳城墙,和紧急训练新兵。兵到用时方嫌少,想到此,申不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微的嘲笑。

  “原来如此,那洛阳城只怕是难以坚守,我们确实是要尽快再次发兵了。先生所言确实让本公子恍然而悟,只是,先生?”见申不害有些走神,公子武不禁出声唤道。

  被主子从沉思中唤醒,申不害忙告了声罪,然后拱手道,“公子,只是什么?”

  “只是我从未带过兵,真要请君父封帅么?”公子武明显是被申不害说动了,但却又有些担心。

  “公子可以为帅,但将军可用苏锐,韩进二人,而申某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公子但收贪天之功便是。”申不害拱手说道。

  “好,事不宜迟,那本公子明日便去面见君父。”公子武猛的一拍大腿,大呼道。

  见自己的意见又被采纳,申不害满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一小缕胡须,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还在巩邑的周扁,自然不知这主从二人的商议,这会他的心里却是忐忐,因为即将班师回朝了。这可是王室重回洛阳之后,周扁第一次离开洛阳,并且还是偷着跑出来的,虽然周扁自认为脸皮够厚,但要说心里不紧张一下那是不可能的。

  的确,是不得不回了,离开洛阳近十天了,大军在巩邑已休整完毕,阵亡将士的灵枢也收拾妥当,该返乡了,而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也离开中枢之地有些久了,于是回师洛阳的日子便被定在了明日。

  翌日是个好日子,初夏的太阳已经有点炎炎了,薄薄的汗水挂在每一名将士的脸上,但带来的更多是欢快的心情。大胜而归,可是王室数百年未有的大事,这样的荣耀,值得炫耀一辈子吧。于是大军上下人人挺直了腰背。

  太阳近西时,洛阳城终于在望了,不过最令人激动的,却是那城门外密密麻麻的欢迎人群。

  入城的仪式不用多说,每一名将士都受到了最隆重的待遇,洛阳人毫不吝惜的献上了赞美与敬仰,沿途人山人海,直从定鼎门涌到了王宫大门,然后大军仍旧被簇拥着挤到了西城军营,直至夜深方才散去。

  而周扁则被太师等人率满城贵直接拥到了王宫之中,显然这是一场无人意料到的大胜,不仅给了太师等人极大的信心,同时也给了满城贵族一个深深的震慑。晚上自然是盛大的晚宴,歌舞齐飞,觥筹交错,衰败数百年的王室在这一夜展示了其复兴路上的第一次繁华。

  晚宴散后,周扁却是挂念着母后,往**请过安后,方才回来歇息。想起母后那淡淡的表情,周扁心中也是有了一丝惆怅,难道真的自己越成长,便越与母后的距离远么?

  不过周扁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在刘妃的服侍下,满身疲惫的少年天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回到洛阳的第二日又是繁忙的一天,早起的朝会了解了这十来天的洛阳的情况,又安排了少师送阵亡将士的灵枢回乡以及发放王室的抚恤,这可是周扁极为重视的大事,要知若要人为你卖命,就要给人留好后路,所以这抚恤倒是比立功的奖赏还要先发。

  朝会之后周扁又亲自出城查看了一下城墙的修葺情况,以及新兵的训练情况。虽然韩军先锋在巩邑被打败了,但以田邑为首的亲近贵族,却并没有提出要回家奴,周扁也自然乐得训练一下,要知按照周扁的要求,日常训练里也加入了思想上的教导,那就是灌输给他们忠于王室的思想。

  视察一圈回到王宫已是下午,刚刚歇息一会,白圭却突然求见,并且还带了一人,口称值得大王一见。问白圭是何人,他却摇头不说,满脸神秘的说大王见了便知道了。

  周扁也是好奇了,是何人能劳烦白圭引见自己,要知白圭现在可是天子近前的红人,常人可是难以接近的,于是周扁点头同意了。

  片刻后,进来的却是一名年轻士子,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赵人郭氏衡,叩见我王!”

  点头示意其平身后又赐了座,周扁淡淡问道,“何事求见本王?”

  “某乃是一商人,此来一是恭贺大王巩邑大捷,二来是为我王排忧来了。”

  “哦,本王有何忧,你又如何为本王排忧呢?”郭衡说的第一句话自动被周扁无视了。

  “郭某以为,韩军虽大败,但韩侯还会再次出兵,此乃我王之忧,而郭某此来,自然是有法为我王排解此难的。”郭衡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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