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候,蜉蝣找到了苏宸,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鬼塔将了我一军?”
“你觉得呢?”苏宸递给他一瓶碳酸饮料。
蜉蝣接过去后放到一边,然后对苏宸道道:“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我大概能猜出它做了什么,其实我不怕它这么做。但是苏宸,我必须给你说一句,我和你是友非敌。你家族的不幸源于我和你祖先做的交易,当初大家都是签了契约的,这个时候你不能因为那事而被鬼塔蛊惑。”
“我有那么重要吗?”苏宸皱眉,“你们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在进鬼塔之前,我普通的跟尘埃一般……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在意我的看法?”
蜉蝣被噎了下,下一瞬,伸出右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摸了一下,然后颇痛心的道:“都是冤孽啊!”
冤孽不冤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蜉蝣这货根本不解释冤孽的起因在哪里,搞得苏宸追着他问了很长时间,他依旧屁都没放一个。
任臣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笑话,苏宸中途看到他这德行,当即弃蜉蝣去他那里问一二三。
没想到看热闹还看出问题的任臣慌忙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打酱油的,顾兮念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这样子的苏宸,他倒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
按道理说,他应该是很不爽蜉蝣的吧,可是现在……
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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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都闭目休息的时候,萧瞬抽出被云暖死死抱住的手臂走到苏宸旁边,苏宸见是他,当即笑道:“萧叫兽,又有什么要训示我?”
“我睡不着。”
“你可以窝着。”
“……”萧瞬被噎了下,但沉默了会儿,突然语重心长的道:“好吧,我确实有话要说。你别说我叫兽神马的,说我叫春也行。苏宸,我还是建议别走这些弯路,兵行险招固然会出奇制胜,但那概率有多低你想过没有?万一咱们这次没顺利升入四楼还失去两个队友的话,你好容易积聚起来的人气岂非……”
“萧婆婆您教训的讹是——”困意上来的苏宸打了个哈欠,然后帮旁边的顾兮念盖下衣服,这才继续道:“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这会儿说不是晚了吗?你要是在我做这件事之前说兴许能改变些什么,唉,归根究底,你施教的太晚了。”
“操,”萧瞬有些抓狂,“明明是你先斩后奏好不?”
“好的,”苏宸点头,然后顺手塞给萧瞬一个充气枕头,“困不?”
萧瞬愣了下,然后一把揪过充气枕头摔到一边负气离去,苏宸在后面笑的‘花枝乱颤’。
“你又欺负萧瞬了……”根本没睡着的顾兮念突然睁眼来了这么一句,苏宸乐呵呵的挨着她躺下道:“还真别说,我现在一看到瞬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损他,这孩儿太忧国忧民了!”
“可他说的不无道理啊……”
“可我们不能因为怕刺扎就不摘枣啊!”苏宸将手臂搁到后脑勺那里枕着道:“瞬子行事太过谨慎,这样固然没坏处,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个喜欢胡闹恶搞的人。这次的交易在我看来是个机遇,我想把握住这个机遇……我们这些人,总不能在下四层就死一大半啊!”
“所以……”
“所以,孤注一掷吧!”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但是,还有根本无法入睡的。
“你这不是胡闹吗?竟然和那些人类做这样的交易,你心狠手辣了几百年,为什么到这个时候,竟然一次次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黑水河两盘,沉星塔和玄月塔做着人类听不懂的交谈。
在沉星塔的责备声中,玄月塔叹了口气,“他回来了,他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五百多年前的事儿……原来我不做人已经这么久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打算继续做人吗?”
“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再也无法做人了……我只是,只是突然间很难过很无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着这样的生活,说实话,我厌倦了,我想结束这一切,趁着大家都轮回回来的机会做个了结。“
“可是你要知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了结,总需要谁做牺牲的。”
“我知道。”
“那你打算……”
“我不想做选择,如果可以,我很想毁了这个地狱。”玄月塔的声音突然充满杀机,“我想毁了这不伦不类不人不鬼的一切,然后生也好死也罢,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沉星塔听完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的事对你的打击确实很大,你过去做事比我狠,我原还以为你先我放下了,没想到,你……唉,其实我,我何尝不想舍弃这一切呢。但是,咱们毕竟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这话说说可以,但别真的这么做,不然会乱套的。”
顿了顿,又道:“这次我会帮你,你不必担心会被他打败。”
“我不怕被他打败,我只是……”
“别说了——你的觉醒勾起了我的往事,这可不是好征兆。其实,我只想得过且过啊,我才不要想那么多呢,我……算,算了,不说没用的了!”
鬼塔住户不懂鬼塔的伤,在地狱两大鬼塔纠结到无处挠墙的时候,刚睡醒的苏宸正抱着牛奶啃着面包一脸享受的欣赏顾兮念的睡颜。
他睡眠浅,所以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可巧见阿虚醒着,当即招呼它过来做个大枕头。
阿虚枕着很舒服,被他枕着的阿虚也一脸受用的吃着他给自己的面包和鸡腿,视线不住的朝苏宸的异度空间表扫去,其实它最想吃的,还是鬼塔为他们这些坐骑神兽特意制作的粮食。
不过可悲的是,苏宸貌似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就在阿虚对着食物感伤不已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右侧的玻璃里映出一张惨白女人的脸,它当即嗷呜一声朝那里扑过去,苏宸一个不备被准备往嘴里倒的牛奶狠狠的呛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