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和白寒对视了一眼，各自都有些疑惑。随即凌潇问道:“是鬼打墙吗？”
鬼打墙这点，山村的人也是知道的，在山里走夜路会时有发生。大致的情况就是走到一个地方后，不管怎么样，都没法找到出去的路，瞎转是不行的。但这个时候最好的破解办法，是坐在原地不动，贺一会儿在继续走，或者那些糯米，柳条之类的就四处乱打，打的时候语气凶一点，边打边骂。不干净的东西是会离开的。
“大仙们围墙可不是这样。”山村说鬼，始终都是忌讳。王海口中的大仙们，意思就是鬼。
“他们不是在原地走不出去，而是不管走到哪儿，只要睡觉醒来，都会回到最开始走的地方。这里头可玄乎的很。咱也说不清楚，回来的时候就只有那一个城里人了，手臂上也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蜘蛛图案。”
“那死人谷以前是干什么的？”想到山谷中到处都是尸体，我心里就有些不太自在了。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我也只是听说。毕竟那死人谷，谁也不敢去。你们外来人不知道，死人谷里面，还有一个河沟。那里面的水，每年七月中的时候。都会变成红色，就跟血一样，咱镇子上王老平家的水井，听说就是哪里的暗河！以前小时候还能从死人谷外面的山顶上看到，不过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去哪里玩。”
“有人说看到过有妇女在死人谷那河沟边洗衣服呢，用木槌锤的很响，可你想啊。咱镇子的人根本就不会跑到哪里去洗衣服，都是在镇西头的水井边上，听镇子有人不信邪胆子大的，去河边走一圈，发现水里反射出来的脸，竟然不是自己的。说起来也怪，那河水也不深，只是有些浑。可那条河沟，都淹死好几个城里人就。”
“听镇子老一辈说过，到处日本鬼子溃败的时候，就进去过那死人谷，足足有二三十个人，从那河沟里游到对岸，刚游到一半，就接二连三的有人沉下去，就好像水下面有东西扯他们一样，这事情说起来，可就怪咯。镇子人都说，那死人谷升起来的怪雾，都是以前死在里面的冤魂，他们出不来，所以进去的人只要装上他们，都会被索命的。咱们镇是穷，可那些不干净的钱，挣得来是好，要挣不来把命搭进去了，那就不划算了。”王海说出就为什么镇子上的人，都不去死人谷的原因。
“大叔，那南边倒塌的地方，是不是以前镇子上的小学？还有，那个废弃的古楼！怎么会在树林里面？”我想了想，好奇的说道。
但我没想到的是，说完这话的时候，王海整个脸都变了，一下子就变成疑神疑鬼的模样。
“你们……白天去过哪里了？”王海知道问来一句没营养的话题，说完又道:“你们可不要再去那地方了。”
“怎么了？”我反而来就兴致，看来那两个地方都有故事。
王海面露难色，思索片刻后，站起身，然后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这才又转身坐下。
“这里面可不只是邪乎了，还涉及到一些人的利益。村里人是不会说的，而且也有损镇子上的名誉。不过我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们想要知道，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不过几位小师傅，你们要记住。这个事可不要到处乱说。这要是被怪罪下来，我王海可担不起这担子啊。”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白寒和凌潇都凝神的看着王海，似在期待他的下文。看到此处，王海也知道话已至此，收不回来了，干脆就把这一切的源头都说了出来。
他凝重的压低了声音，对我们道:“北边十里的幽魂林，南边荒废的小学和古楼，还有死人谷。这些事原本都不该跟外人说的，但到如今我也不隐瞒各位小师傅了，咱先说说那倒塌的小学。”
“那个小学是上级拨款建的，最开始就叫泷隐小学。上面拨的多少钱，我们这些人肯定不知道，但十个人也看得出，那建出来的学校，哪里像学校，根本就是石头垒砌成的破烂房子，墙灰没几天就脱掉了，连个操场都没有，巴掌大点的地方，而且也没看过啥风水，当初建的时候，咱村的老张头，以前也懂点这行，一个劲说那地方建不得，建不得。那西边荒地好一大片都是坟场，学校大门口就正对着坟场。那可是冲煞的大忌，加上又没请神。”
说到请神，很多人不明白。其实就是供奉烧纸之类的仪式。建立学校，山村都会有这种情况。而没请神的学校，传闻，多多少少都会撞到邪乎的事情。就好比死人过路，要撒买路钱一样。
“咱们这种人，虽然是扛着锄头做粗活的命。可也知道。那荒地便宜，上级拨下来的款可以剩下一大笔，你要是真的请一个看风水的，看上谁家的田土了，不花钱谁也不会让你建。上面的款，一层一层的拨下来，每个干部分一点，到后来也就只够建一栋破烂房子凑合着当教室用了。下雨天，那教室还漏水。”
“哎，山里的孩子遭罪啊。那学校修的还不到两年，就跨了！更加让人心寒的是，跨的时候，一连压死了六七个孩子。你们城里人，是想不到几个活生生的孩子。从那土里挖出来时候，看到的场景。虽然大部分都没事，可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样没了。”
提到这里，王海没有继续说后话，他显得有些气氛。成为底层的痛恨，也夹着无奈。正因为我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才明白其中的艰辛。我当初读的是私立学校。条件也差不多，虽然只读到五年级，但是如今，我差不多把初中的东西都念完了。
说到底，这是因为社会的腐败，才会造成这样的缺失。从最开始拨款，到从上级一层一层的落实下来，到了村干部手里，也估计只有一小半了。
我突然想到白寒以前说的话，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