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提议,简时初自然不忍心拒绝,确定她身体无碍后,又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两人一起下楼。
夏家的医院,是云城环境最好的医院。
住院楼后面,有一大片树林和花园,绿化、环境和空气,都特别的好。
叶清瓷牵着简时初的手,微微眯着眼睛,在阳关下散步。
两人都刻意避开中毒这样的话题,说些有意思的琐事,叶清瓷不断发出欢快的笑声。
简时初也在笑,可是唇角是翘起的,心脏却像是在被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没有一分一秒是不疼的。
叶清瓷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拉着简时初,在花坛边坐下。
花坛紧挨着树林,可以看到树叶被微风吹的轻轻拂动,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十分清新好闻。
叶清瓷微微眯着眼睛,深深嗅了一口。
也许,她在这世上待不了几天了。
她真的好爱这个世界,好爱她身边的他。
好舍不得……离开他。
她微微歪头,将脑袋枕在简时初的肩膀上。
简时初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护住她。
她唇角勾起满足的微笑,心里温馨又安宁。
尽管她的生命,如此短暂,可能永远停留在二十岁,她依然感激上天,让她遇到了他。
与他相处的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胜过了人间无数。
叶清瓷静静偎依在简时初肩头,享受着也许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刻。
渐渐地,她觉得她眼前有些模糊,像是又要昏睡过去。
她连忙撑着精神对简时初说:“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回到病房后,肯定也会昏睡,但在床上睡过去,总比晕倒在这里,对简时初的刺激比较小。
简时初自然是依她的,扶着她,小心翼翼站起来。
叶清瓷身体虚弱的厉害,站起身的时候,有些眼晕。
她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迈步往前走。
忽然,她听到身后的花池中有声音。
她下意识往后一看,看到一个莫名的东西,朝简时初的后背撞过去。
“小心。”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本能让她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用仅剩的力气,将简时初猛的推开。
她看到简时初被她推了一个踉跄,然后她的手臂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看到简时初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她,目光愤怒而急切。
见她醒了,他立刻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低声喊:“你疯了吗?自己身体这样了,还管我做什么?”
“我怎么了?”叶清瓷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看向昏迷前被咬伤的手臂。
“没事,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简时初心痛的将她抱进怀里。
叶清瓷看到,她被咬伤的地方,已经黑了,几个深深的牙印,尤其黑的厉害。
她疑惑了。
咬完之后出血,不该是红色的吗?
怎么是黑色的?
难道她的身体已经被毒药侵蚀成了黑色,现在她的血肉都是黑色的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简时初紧紧抱着她说:“君予马上就过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句话。
他没办法想象,她已经虚弱成那样了,她是怎么积聚力气,将他从危险下推开的。
这个傻丫头,自己都病成了这样,却还心心念念想着他、顾着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遇到危险,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自己的危险,将他推开。
他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傻丫头呢?
他抱着她,眼睛再次湿润了。
他不能失去她。
决不能。
没了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一样对他好的人了。
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
喜欢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明明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对简时初来说,却漫长的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夏君予匆匆赶到,为叶清瓷检查过后,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简时初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死死盯着夏君予,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看到夏君予眉头紧锁,他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他哑声问:“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夏君予皱着眉说:“现在不好说……我要给嫂子抽血,化验一下。”
他拿过针管,在叶清瓷被咬过的地方,抽了五毫升鲜血,又用镊子,在叶清瓷伤口上,取了一块被咬伤的碎肉。
叶清瓷疼的哆嗦了下,简时初立刻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用力亲吻她,眼睛却杀人一样盯着夏君予。
即便是夏君予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忍不住松动了几分,无奈的说:“七哥,我已经很小心了。”
叶清瓷笑笑,轻轻抓住简时初的手掌,“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简时初亲她一下,模糊的呢喃了声,“傻瓜!”
夏君予拿过消毒剂,认真的给叶清瓷的伤口消毒,郑重说:“七哥,虽然我现在没办法明确告诉你,但我发现,咬过嫂子的那种东西,似乎和嫂子体内的毒液是相克的,你看,嫂子手臂上被咬过的这个地方,原本是漆黑的,可是现在,肤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没有咬过的地方,反而都透着一股青白。”
简时初精神一振,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刻凑过去看。
果然,叶清瓷的胳膊,没有咬过的地方,肤色青白。
而刚刚被咬过的地方,原本是漆黑发紫的,而此刻,却是以咬过的地方为圆心,渐渐呈现一种红润健康的肤色。
简时初捧住叶清瓷的胳膊,目光死死盯住她被咬过的地方,像是盯着他目前所看到的所有希望……这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吗?
他追问夏君予:“你确定吗?是以毒攻毒吗?你可以造出解毒剂了对不对?”
夏君予只能说:“初哥,我尽力。”
他拿着存放血液的试管和从叶清瓷伤口处取到的皮肉碎屑,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