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霜霜丢了韩家的人,让韩霜霜的父母羞愤痛心,恨不得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可那到底是他们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母女连心,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了,韩霜霜的母亲怎么能甘心,一时无法接受,干脆把韩霜霜的尸体抬到了周敦儒的家门口,堵着周敦儒的门口,破口大骂。
周家和韩家的丑闻,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云城传开。
周敦儒很快被纪检委的人带走,立案调查。
周敦儒的名声,也彻底败坏殆尽。
韩家和周家,乱成了一锅粥。
可是这些,对简时初都没关系。
他所关心的,只有夏君予什么时候能研制出解药,叶清瓷什么时候可以康复。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叶清瓷又流了五次鼻血,脸色越来越苍白。
尽管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他有说有笑,可简时初还是能看出,她越来越虚弱。
她强颜欢笑,简时初也陪她强颜欢笑。
没人知道,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痛如刀绞。
想到她也许会永远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他就从未有过的痛苦,就连呼吸都那么费力,一呼一吸间都那么的疼痛。
他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事无巨细的照顾她,片刻也不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
恐惧攫紧他的心脏,他生怕他一眨眼,她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
他从未这样恐惧过。
三天过去,夏君予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叶清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这天早晨,叶清瓷在昏睡中,忽然觉得肩膀湿热,她勉强睁开眼睛,发现简时初正偎在她肩头,不住的呼唤她的名字。
“瓷瓷……瓷瓷……瓷瓷……”
每一个字,都那样的沉重,像是蘸着他心尖儿上的血吐出来的。
叶清瓷努力睁开眼睛,抬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虚弱的开口,“嗯,我在呢……我在呢……”
“瓷瓷……”简时初猛的从她肩膀出抬头。
叶清瓷清晰的看到他满是泪痕的脸颊,一下愣住。
他……居然哭了……
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他,居然哭了。
叶清瓷从没想过,她这辈子居然能看到简时初落泪的样子。
而他脸上的泪,是为她而流。
一瞬间,她心痛如绞,用力抱紧他,喃喃说:“简时初,别难过,我不会死的,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不会死的……”
她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流泪,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将他丢在没有她的世界里。
她会努力活下去的。
她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简时初再次把脸颊埋在她肩头,死死抱紧她,“我叫你很久了……瓷瓷……你叫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答应我……“
他叫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怕了。
他从没那么怕过。
他不想哭的。
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想到她可能会离开他,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对他说话对他笑,他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我没事,我没事,”叶清瓷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会好起来的……我不会死的……”
她说着,眼前的视线却渐渐模糊。
她告诉自己,要撑住,要撑住,不能再昏过去了,不能再吓简时初,可她仍旧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原本不想住院的,反正是中毒,只要没有解毒剂,就算是住院也无济于事。
在家里,怎么也比在医院里舒服。
可是,她还是住进了医院,可见情况已经十分不好了。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被人按住。
简时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瓷瓷,你醒了?先别动,在输液。”
叶清瓷听话的躺好,一动不动,只偏了偏脑袋,循声望过去。
只不过几天的事情而已,简时初瘦了很多,俊美无俦的俊脸,失了血色,一片苍白。
往日漆黑明亮,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染上了猩红的血丝,憔悴的厉害。
虽然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可叶清瓷还是能看到他眼底深处深藏的惊慌与痛苦。
那是担心会失去她,而导致的惊慌和痛苦。
见到这样的简时初,叶清瓷的心,又是一阵难以遏制的疼痛。
她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如果夏君予在这几天内,研究不出解毒剂,不管她有多抵触,多抗拒,她终究一定会死。
如果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不认识简时初。
如果她一定要死,还不如从未在简时初身边出现过。
那样的话,她就不用给简时初带来这样沉重的痛楚。
她用没有输液的手,抚上简时初憔悴的脸颊,轻声说:“简时初,答应我好不好?如果我万一……离开你了,你就把我忘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简时初就被激怒,怒声打断她的话,“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会一直陪着我,我哪里也不会让你去!”
叶清瓷还想说什么,简时初却猛的俯身,用力吻上她的唇。
他像个困兽一样,疯狂的亲吻她,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到肚子里,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那样,她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他了。
叶清瓷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却没有抗拒,乖顺的承受着。
也许……他再也亲不了她几次了……
简时初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松开她,拍着她的胸口顺气,喃喃的一声又一声叫:“瓷瓷……瓷瓷……瓷瓷……”
叶清瓷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颈窝,眼泪浸透了他的衣服,灼烫着他的肌肤。
简时初用力抱紧她,红着眼睛,发狠一样说:“瓷瓷,你放心,你不会死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叶清瓷在他喃喃的声音中,再次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大概是输液的原因,她精神好了许多。
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她换了一身漂亮衣服,笑盈盈对简时初说:“陪我去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如果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她希望给简时初留下的是温馨美丽的回忆,而不是她如苍白的纸片人一样,终日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