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楚炎凉和司徒静的身影走远了,密林一阵抖动,不计其数的人影从后飞掠而出,降落至张永年的身前,正是检察院赶来支援的其余卫士。
这一次来援的人数多达五十人,其中还有几人一派仙风道骨,想来也是修行者无异。
“大人,救援来迟,还请恕罪,”所有人看的场间残留下来的钢铁车厢,以及遍地的检察院卫士尸身,不见踪影的刺杀目标,已然明白了一切,纷纷单膝跪地,诚惶诚恐。
而所有人中最诚惶诚恐的,当属赶来的检察院院下副院长王同光,自从上一任检察院院长司徒云德死于十七年前的大漠之后,检察院便没有继续选取新的院长人选,所以王同光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现任检察院当之无愧的一号人物,平日里发布下去的命令,莫敢有人不从。
可是今日早些时候,检察院收到了圣上御笔亲自写下的奏折,奏折上让他准备一些检察院的好手,协助一名秘术师杀死两名来自域外的大修行者,王同光看罢十分重视,当即派出了二十名武者巅峰修为的卫士辅佐那名神秘的秘术师工作。
可当那批人派出去之后,王同光的左眼眼皮便一直在不安分地跳耀,王同光是一个很迷信的家伙,而这种迷信曾经多次救他性命,这一次他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觉得似乎得亲自出马。
他带上了半数检察院的卫士,甚至还联系上了一些隶属于检察院的修行者,火急火燎地赶到约定的场所,然后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张永年似乎还未曾回过神来,依然看向楚炎凉逃去的方向,怅然若失。良久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扫了眼地上匍匐蝼蚁一般的副院长大人,而王同光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见张永年右肩恐怖的伤口,连忙双手奉上一盒疗伤药剂,多年的副院长生涯告诉他,眼前这人多半是皇帝陛下身旁的红人,轻易可不敢怠慢。
“大人,这是检察院有名的疗伤药剂,寻常断骨、血伤都可以片刻间治愈,还请大人笑纳,”王同光嬉笑着,将那个装载着伤药的小灰瓶恭敬递到张永年的眼前。
张永年看了只是冷哼,却还是伸手取过了那个灰瓶,解开封锁瓶口的防潮湿布,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张永年瞬间确定王同光没有欺骗他,这确实是上好的伤药。
从小瓶中倒出来褐色成泥状的粘稠物质,看上去十分恶心,可张永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就这么直接按在右肩的巨大创口处。
“呼,”张永年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呼叫一声,疼痛让他心悸,可是伤药的好处也是可以看见的。只见那被光明加持铁箭洞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过不多时,竟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确实是好药,本来我还想杀了你,可你这般会做人,我就暂且留下你的这条性命,”张永年将用光的灰瓶抛回王同光的手里,王同光忙不迭地稳稳接住,一边接还一边笑道:“只要能为大人效力,这些不过是小事。”
“小事,”张永年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陛下让你们检察院配合我的工作,可是你们竟然只来了这么些人,近半数都死在这里,剩下半数像傻瓜一样跑到密林中寻找,你们检察院是怎么做事的,莫不是时日久了,你们连这些规矩也都不懂了?”
王同光听完,二话不说就开始大嘴巴子抽自己,“都是属下的错,大人有什么责罚,属下们受着就是了。”
王同光亲自抽嘴巴,那些做下属的检察院卫士也只能配合着他们的副院长,开始大嘴巴抽自己,一时间,真是噼里啪啦作响,好不热闹。
可是人群中大部分卫士都在抽嘴巴,只有那几个跟随而来的修行者无动于衷,他们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不仅没有抽嘴巴,甚至之前检察院卫士下跪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下跪,而是依旧站着。
“这几个也是你带出来的家伙,”张永年指了指王同光身后的这几名修行者。
王同光撇了眼身后的几人,又看了看搵怒的张永年,“这几位都是隶属于检察院的修行者,平时不会受到什么束缚,只有在检察院出大任务的时候,才会带他们出来,所以这次得知是大人在此,属下二话不说就领着他们来了。”
“你带他们来也没有什么作用,能伤我的人岂是他们几个能够对付的。”
张永年大话一出,那几名修行者顿时面露怒色,更有一人直接开骂,骂张永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们。”
张永年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冷笑道:“我说你们没用,就是没用。”
张永年说完,疾风吹过,那几名站着的修行者纷纷整齐断为两截,血液飞溅。
“乖乖,”王同光低着头在心底感叹一声,觉得此前自己的决定实在是正确,没有得罪眼前此人,是自己后半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至于前半生,有了后半生,还需要前半生吗?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会和他们同样的下场,可是如果还有下次,你们检察院也就别像开下去了,你这个副院长也就被当了,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去见他们,明白吗?”
“明白,属下明白,”王同光小鸡啄米点头,生怕稍微点慢一点就会落得和那几个修行者同样下场。
……
……
大衍宫城,御书房内。
烛影闪烁,照亮了整个房间。
面色阴翳的司徒云秦淡淡说道:“他们终究还是逃了,以后想要再寻一个杀他的机会可就难了。”
“下官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张永年跪伏在地,诚恳道。
“罢了罢了,”司徒云秦摆摆手,“他走就走了,为此你也受了足够的创伤,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装模作样,你放心,朕允诺你的不会亏欠你。”
“谢陛下隆恩,”张永年心中大喜。
司徒云秦看着下首跪伏于地的秘术师心情大好,晃了晃手边的茶杯,笑道:“从此以后,我大衍将出一位国师。”
“陛下隆恩,陛下隆恩,”张永年兴奋地不停说着,磕头如捣蒜。
大陆历三百四十五年,大衍天顺二年,九月初七,大衍皇帝司徒云秦封张永年为大衍国师,自此,大衍也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位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