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施主任外甥的话,心说:“能走不能走的,反正都困在这儿了,放不放心,也得忍着了。”
有几个性子活泼的年轻人跟这家主人找來几幅扑克牌,倒也热热闹闹的玩儿了起來。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渐渐停了下來,人们三三两两的來到院子里,看着远处被大雨清洗过的枫树,又落了不少的叶子,地上红黄相间,有些凄凉。
而留存在树上的叶子却愈显红艳,虽带出秋的萧瑟,却也尽力在发凉的风中摇曳着最后的芳华。
施主任的外甥兴冲冲地说:“等到明天上午,你们还可以再转转,中午的时候开车就赶趟,”
人们呼吸着山野间新鲜多氧的空气,看看放晴的天空,游玩儿的兴致再次被勾起,又都开始有些期待了,只是刚刚下过雨,四处都是水坑,真得等明天了。
主人又重新张罗了饭菜,这家人很会做生意,知道中午山珍野味的肉类大家都吃腻了,晚上就换成了山上特有的野菜,各种稀奇的口味,或炒或拌,竟也让人们吃得很舒心。
晚饭后,天就黑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里的夜晚來得很早,而且,满天的繁星竟是比城里多了不知多少,密密的,亮亮的,沒有感觉到拥挤,反而很温暖,就好像人还是群居着舒服些吧。
这家的房屋很新,看样子新建成时间不久,大小都差不多,格局也大同小异。
也许真是为了招待游客的吧,房间都不太大,半个房间被火炕占据,剩下的空间就是放个简易的电视柜,和上面半新不旧的一台小电视了。
四个人一个房间,男的住东边的几间厢房,女的住西边的另几间厢房。
大家自愿组合的结果,竟是把韩琳和陈曦留给了秦雅芙和袁媛。
袁媛当场就跳了脚,她一把拉住王姨:“王姨,你跟我们一起吧,”
王姨看了眼韩琳和陈曦,笑着说:“我老了,跟你们年轻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啊,再说了,韩琳和陈曦也是好朋友的,你忍心让她们分开。”
她的话说得很明白,要换,就得换两个人,袁媛还得再找个人來调换,而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的话了,秦雅芙明显感觉到有看热闹的眼神探过來。
秦雅芙拉了拉袁媛的衣袖,偷偷朝她使了个眼色:“袁媛算了,不换了,王姨年龄大了,听咱们半夜唠嗑,会影响休息的。”
袁媛看看,想想也是,毕竟说起來,自己档案室和她们打字室,在一个楼层,又离得很近,还都是年纪差不太多的小姑娘,要是非张罗着跟人换房间,难免让人笑话她们的不和睦了,何苦让人背后说闲话呢。
袁媛只好撇了撇嘴:“算了,王姨还真是老了呢,要是被我吵醒了,又得挨训了。”
秦雅芙从沒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两个奇葩睡在同一张炕上。
韩琳自己选了靠墙的位置,陈曦挨着她,秦雅芙知道袁媛也不喜欢陈曦,只好挨着陈曦,再把靠另一边墙的地方让给袁媛。
本來应该是个姐妹谈心的大好时光,现在反而都沒了兴致,四个人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雅芙就被外面的鸟语鸡鸣犬吠声音吵醒,一向睡眠很好的她,估计是因为换了环境的关系,反而是四个人当中最早醒的一个。
她看了看身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袁媛,沒敢惊动她,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好,自己穿上衣服,就悄悄的下了地。
她走出屋子,天光已经大亮了,这家张姓夫妇已经在那个大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饭了。
院子里还很肃静,这些坐办公室的人,平时养尊处优的习惯了,昨天來这里,坐了那么久的车,又玩儿了挺长的时间,估计都有些累了,所以,还沒见到人们出來呢。
她先是去了趟厕所,刚要出來的时候,却看见韩琳鬼鬼祟祟的从屋里往外走。
本來她去干嘛,秦雅芙不想管,可是,偏偏她在走到院子门口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她们昨晚住的屋子,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得意、憎恨,或者别的什么意味,看得秦雅芙的心里怪不舒服的。
接着,她又转过身去,四处看了看,秦雅芙从后面看,感觉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急匆匆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也是好奇心使然吧,秦雅芙终是沒有按捺住对她的疑惑,偷偷跟了出去。
乡村的风景感觉真实、亲切,乡村里的人也大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现在各家各户的房顶上都已经冒起了炊烟。
秦雅芙也顾不上细细欣赏这些沿途的美景,只是紧紧地跟着韩琳,心里也在犯疑。
按理來说,她们这些城里的小姑娘,來这里应该都是第一次,而且昨天,秦雅芙还明明看到她对这里嫌弃的眼神呢,怎么今天,她能这么轻车熟路的走呢。
难道是前面有人带路吗。秦雅芙想看看她的前面有沒有人,又怕惊动了他,遂决定继续跟踪。
说起來,秦雅芙一直对她有个怀疑:自己和她根本不认识,也沒有利害冲突,她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她到底是谁派來的。是谁让她时刻监视着自己。
说起來,她也沒做成功什么可以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只是,自从自己要结婚以來,她看自己的眼神可是越來越不好了。
秦雅芙的心一动,也许这是天意,天意让自己撞见她的行踪吧,还是跟紧了,看看她去哪里吧。
打定了主意,秦雅芙特意离她近了些,准备看个究竟。
乡下的路七拐八拐的,都是避开房子,随意走出來的。
秦雅芙本來就不认识路,被她绕得更是有些发懵,就盼着她快点到达目的地。
结果,走了很远的路,看见前面一条很宽的大河,远远的,水面上波光闪闪,煞是好看,秦雅芙被河水吸引,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再回头,就发现跟丢了韩琳。
秦雅芙有些懊恼,左右看看,附近很静,并不见再有人影,不禁有些奇怪: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韩琳一大早出來,就是为了把自己引來这里吗。
按理说,她应该沒有发现自己,否则,早就应该想办法甩掉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沒有征兆的,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呢。
也许,哪里还有自己沒有发现的藏身之处吧。
秦雅芙不再失望,小心的四处搜寻,一心想要找到韩琳。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而且重,应该是男人才能够发出來的声音。
秦雅芙刚想到这里,还沒來得及回头,就被人从后面套上个布套子,捂住嘴巴,抓住胳膊,拖着她往前走去。
秦雅芙吓懵了,拼命的挣扎,嘴巴被捂着,发出不大的“呜呜”声音;手被缚得太紧,就用脚使劲的扒住地面,希望可以不被拖走。
可是,能够感觉得到抓住她的两个人力气都很大,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是无用功。
大概他们也嫌她这么折腾耽误时间,干脆一人架起一只胳膊,抬起她來,向前迅速的跑去。
被挟持的秦雅芙愈加失望,惶恐的时刻开始胡思乱想:他们是谁。要把自己怎么样。为什么自己跟踪韩琳后,就有了变故。这件事即使不是她策划的,至少也跟她有关系吧。也许她就是自己的灾星吧……
当她在那个危急的时刻快速的转了几个念头后,就感觉身上一轻,束缚自己的人松了手,她的脚也落到了地上。
可是,她却不知道是刚刚失去支撑站立不稳,还是脚下的地面不对劲,她就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滑去。
她很想支撑自己站稳,却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往前扑去,在这个瞬间,脸上的布忽然被揭了下去。
乍然一亮,秦雅芙眯了下眼睛,就见到满眼的水扑面而來。
根本來不及发出呼救声音,就已经跌进了水里……
秦雅芙不会游泳,甚至连最基本的姿势都沒留意过,忽然掉进水里的震惊,几乎使她停止了思考,她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在最后的灵光一闪中,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使她沒有直接呛水而死。
浸入水里,她的大脑一下子空白起來,比起刚才被拖着跑还要恐怖一百倍,沒顶的压抑渐渐占据了一切。
她先是手脚并用的扑腾,努力想让自己站起來,却发现水深得根本就够不到底。
她也努力的尝试把头伸出水面,得以呼吸,可是根本就办不到,水是至柔的东西,她完全沒有着力点,沒有什么可以支撑得到她。
她整个人无助的浸在水里,眼睛睁不开,嘴巴不能呼吸,之前憋住的那口气早已经用完。
受不住体内气压的排挤,她的嘴巴终于张开,水顺着鼻孔、嘴巴,好像还有耳朵,慢慢往里灌进來。
越來越强的无力感,使她彻底的放弃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