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事情在子夜的脑海里打着若干个问号。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是那种不检点的人吗？据观察，诗人和校外的那个中年男子来往日益频繁，这个男人每到周六就会来看她，而且诗人的吃穿水平也愈益张扬，出手很是阔绰。诗人宣称家里每月只给她30元作为全部的生活费，如果这30元全部用于吃饭的话，应该是刚刚填饱肚皮，而且每天最多只能买半份菜。可“诗人”还要打扮，偶尔还要化个小妆，添置一些漂亮的衣服……这点儿钱是远远不够的。她的突然奢侈难道有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难道同学们的分析是真的？
如果她是不检点的人，那么诗人和梁昊关系暧昧的传言很可能就是真的，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推断，梁昊的品行真的可能有问题……子夜想起了他那天中午对自己的冒犯举动……难道梁昊对自己的“冒犯”是受他下流思想的驱使？他是个伪君子？这个梁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特级教师到底有着怎样的德行？
她曾轻易地原谅了他。虽然她疏远了他，可是从心里依然很敬重他，她不希望自己所敬重的人品行上有问题，她宁愿相信同学们的话只是谣传。
她想知道真相！她必须知道真相！
一个周日的下午，子夜一直在梁昊的主任办公室（梁昊是副年级主任，因为他是男的，晚上值班的时候比冯老太婆多，特别批给他一间办公室兼宿舍）等他，到了老师们开校会的时间，梁昊仍然没有到校。子夜随手在自己那本《古罗马史》上写了一行小字：5:30，水库。书就放在梁昊的办公桌上。这个办公室一般不会有人别的老师来，就算来了，也无人会理会这本书上的那行小字，即便看见了那行小字，别人也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子夜喜欢去水库游玩，她认为梁昊看到书上的字以后一定会去找她。她想当面把问题搞清楚，她要弄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夜沿着水库边散步，她一边走，一边玩。兴致来了，就捡起小石子往水库中央扔。水库的水刚刚结冰，中央基本还没有上冻，还能看到碧水，四周已经冻得泛白了，但并不是很结实，子夜用力踩了一脚，冰一下子就塌了。
子夜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梁昊，她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估计他不会来了。自习时间快到了，子夜开始往回走。刚踏上马路，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披头散发地哭喊着朝水库的水面奔去，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八、九的小男孩儿……
“我不活了……”女人疯狂地冲向水库。
“妈妈，你别死……”小男孩儿在后面拽住女人的衣襟。
“我活不下去了……”女人不听劝阻，情绪显然很激动。
子夜看了看他们，快步走过来。
“阿姨，你怎么啦？”子夜问。
“我没法活了……”女人哭喊着，意欲往前冲。
子夜抱住了她，女人不管不顾地挣脱着，子夜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竭尽全力地拦阻着她的冲动行为。
“阿姨，您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跟我说说吧，说出来，也许心里会好受些……”
“你救不了我，我是没法活了，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死……”
“就是死，咱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啊，您说出原因来，还有个人为您鸣不平呢……”
“妈妈，你不能死……”孩子拉着妈妈的衣襟哭喊着。
“您还有孩子，如果您死了，谁管他呀？”子夜说，“他还这么小……”
“可是，孩子，你帮不了我……”女人的哭声小多了。
“或许我能帮您出主意，或许我可以找人帮助您……”
“我是从外地嫁过来的，这边没有亲人，男人不是打，就是骂，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女人“呜呜”地哭着。
小男孩见子夜和妈妈说话，不再哭了，在旁边的土地上蹲下来。
“他对你一直都这样吗？”
“不喝酒的时候会好一点儿。”
“看你的穿着也不错，平时不缺钱吧？”
“嗯。”
“这么说，他对您还不错，就是爱耍个酒疯……”
“一喝上酒，就不是他了，还动手打了我……”
“打人肯定不对。”
“他打了我，我就跑出来了，他也没拦着我，说明他心里已经没我了……”
“他没准儿醉得不省人事儿了，怎么拦着您呀？”
女人看了看子夜，抱住子夜抽抽搭搭地诉说着委屈。
“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其实，您比别人幸福多了，丈夫还算疼爱您，就是爱喝点小酒，耍个酒疯。人无完人，他已经不错了，孩子这么懂事儿，怕您出意外，跟着跑出来……”子夜说，“我父亲就脾气大，发起火来，手里有什么，都会望往你身上，有一次差点把斧子扔到我妈妈身上……两口子过日子，就得相互体谅和容让，我妈妈了解他的脾气，也就是当时生个小气，一会儿就忘了，因为她知道我爸就那脾气。如果您摊上这样的丈夫，得跳多少次水库啊……”
女人不哭了，安静下来。
“您看我，虽然是个学生，其实也很不容易……”子夜讲说了自己的烦恼和自己看不惯的事情。
“你还这么小，就……”女人把子夜抱住，转过来安慰子夜。
“所以，阿姨，跳水库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要想办法控制他的酒量，不让他多喝，不就出现不了今天这种事情了吗？”
“谢谢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要紧，关键是您的心情好点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跳水库了。”
“是啊，现在都结冰了，跳下去会冻坏的，而且不好救……”
“我耽误你上课了吧？”
“没关系，”子夜说，“您和孩子一起回家，好吗？”
“我听你的。”
女人拉着孩子走了。子夜望着他们走出很远，才开始往回走。
...
第43章 师生约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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