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斜照，王都街道档口吐出的房檐排水槽在各处投影下如同夜间一般阴暗的阴影／／／
但阳光照射到的墙面反射出灰白的光芒。
这是王都最繁华的地段，也是相当古老的街道，大部分档口的木质门扉已经开裂，油漆也剥落了，而门庭若市的万宝斋没过几个月翻修一次，从来都显得光鲜亮丽，十分惹眼。
在这天还未大亮已经人满为患的万宝斋门口，一个老人匆匆地赶路，他的面容似乎被依旧严寒的黎明之风吹得通红，身的旧锦袍仿佛挂在肩膀的一张地毯，他走得踉踉跄跄。
老头试图预定万宝斋的天字二号房，但，他订得太晚，只能预定到普通雅间。
然而，他才预定到房间没多久，便离开了房间，在万宝斋各大楼层闲逛着，好似一个在迷宫迷失方向的旅人。
老头步履蹒跚地在楼层行走，脚下像是着了火一般。
终于，在他逛第五遍重复路途的时候，他见到了具有胡府标志的马车姗姗来迟。
一位穿着清雅的女孩儿身姿，如同美轮美奂的幻影从马车飘了下来。
女孩儿拥有一张如同桃花一般鲜亮粉嫩的脸庞，以及一双充满魔力的猫眼，她不疾不徐地走进万宝斋，闲庭信步，所到之处侍者掌柜皆对她恭敬行礼。
她走到柜台，跟掌柜地说了些什么，掌柜便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好大一串钥匙，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看样子，那掌柜是要领着女孩儿楼，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所以他手里提着看起来有几斤重的钥匙串。
老头瞧着她的背影，眼眸闪烁着恐慌，似乎被恐惧所胁迫，他呆立在原地，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步跟了去。
一直到最后，掌柜捧着一大叠书册，领着南素柔进了天字一号。
在那房门要关闭的时候，“咻”地一声，一阵风刮过，老人枯槁的身躯卡在了门口，“南小姐，请恕老朽唐突，老朽有事相求。”
南素柔回身一瞧，她当然知道这个老头跟踪了一路，她也很清楚这老头的身份。
南素柔还没有开口，掌柜的率先发难了“老人家，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们家小姐在公众场合很少露面，您认错人了吧？”
老头子面带着面对死亡的恐惧，却用坚定的声音说道“老朽没认错人，老朽要找的人是南小姐。”
“呵~”南素柔回应了他，“老人家，我们并不熟悉，您有什么事儿吗？”
“关于连塘的事儿。”老头子压低了声音道。
南素柔没想到他没提马车的事，也不提太子的事，竟然说起了连塘，连塘不是南素柔先前为了对付宋富贵，特地培养出来的“将死之人”吗？用他连塘一个人的命，换取一家人在他死后的活路。
这老头……
南素柔不动声色，道“掌柜的，让这位老人家进来说话吧，去准备茶水。”
掌柜的并不知道南素柔为何做此决定，但他不敢造次，便应了声，进门放下书册，便走了出去。
老头子跟着南素柔进了屋门，在掌柜地在外将门关之后，他急切道“是你吧，次连塘家得到了神秘人的补贴，是你干的吧，我老了，下了位，没能帮衬连塘，还害得他一家流离失所，但他的家人还是把这事情告知了我，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把，一大把年纪了，没一个儿子供养，唯一的外孙又不认我这个外公，老伴儿又死了，真是祸不单行。”
南素柔走到窗边，坐了下来，示意老人也坐下，可那老头似乎并不领情，依旧站得笔直。
既然人家不愿意坐，南素柔也不强求，她睨了老人一眼，道“老人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见他们可怜，给了点儿银钱罢了。”
听到这话，那老头顿时吹胡子瞪眼，大声道“这王都里穷人多的是，你为什么偏偏接济他们家而不是别家，我人是老了，眼睛不好，但我的心没瞎，你跟连塘买了他的命，你用他的命去对付你要对付的人，是也不是？”
南素柔面不改色，但声音变得阴沉了起来“老人家，当心祸从口出，这一切事情得讲证据。”
见南素柔如此反应，老头感觉道犹如冷水的东西从肩膀窜向大脑，他用力摇头，“算我求你了，帮我吧，你要多少钱，或者我这条老命，我都可以付给你，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你早已经告老还乡，原先是户部侍郎，但现在只是个平民，你所遇到的，这种权贵马车撞死人的事情每年屡见不鲜，京兆尹不会为了平民去得罪战功赫赫的将军府。”南素柔静静地回话。
“其实，我和老伴儿都这个年纪了，随时都可能会死去，要是当时他从马车下来道个歉，我或许会原谅他，毕竟这种难控制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可是，他作为堂堂正正的将军，不但逃走了，还利用卑鄙的手法脱罪，实在让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头子用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说道“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老人家，很抱歉……”南素柔满眼拒绝。
一刻钟后。
跟在南素柔身边的冬琉透过窗户，看着老人渐渐远离万宝斋的蹒跚背影。
冬琉禁不住道“小姐，那个老大爷真是可怜。”
南素柔同样望着老人的背影，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可怜？他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亲外公。”
冬琉一惊，掩唇道“太子？”
南素柔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道“他不去求太子，却来求我，但这可不是我该管的，随他去吧。”
冬琉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呀，为何他不去求太子呢？若是太子，事情会更顺利解决吧？”
“呵呵，京兆府尹恐怕不会买太子殿下的面子。”南素柔双眼微微眯起。
第197章 可怜可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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