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走,那就说说我大师父姜堰到底是怎么死的?”柳茹石忽然道。
秦月华一愣,他以为......
“你我该缘尽于此。”柳茹石从床榻上跳下来,走到窗柩前,缓缓打开,忽地转身道。
秦月华看着她,默了良久,终是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她还是纠结此事。
从窗柩闪出前,他走到桌案前立了好一会儿。
等他闪出窗柩,柳茹石回身,才发现那件长袍已经不见踪影。
她知道,定是被他拿去了。
也罢,不该有的牵绊,即便是他不拿,她也不打算做了。
*
次日一早,宋太尉府上送来帖子,柳茹石有些诧异,宋府竟然邀请了李氏与三个儿女,还有大哥柳绍裳与她。
美其名曰:茶宴
这茶宴的时辰定在了午后,李氏看起来心情不错,用过午膳,就忙着让孩子们收拾打扮,不多会儿,一大家子便乘车出门了。
宋太尉府邸,柳茹石来过,不过是三更半夜与平和郡主偷偷来的,当时,歪打正着,碰见了三师父石道长,还有小六子,似乎那日之后,宋思诺再也没有犯病,应当是好利落了。
不知道小六子可还好?
柳茹石思绪飘忽着,而马车上那母女三人却直直地看着她,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马车外面,柳绍裳和柳茹钧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
一行人阵仗不算大,不过,车杆处的标示,倒是能让路过的百姓,瞧出这是柳首辅府邸的马车。
马车行驶不算慢,很快便到了宋太尉府上。
宋府的小厮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后面的花园。
柳茹石远远地便闻到了果酒的甜香。
后花园很大,男子们在一处,女子们在一处,花园正中仅仅是用了一道道屏风隔开,若是站起身,男女相貌倒也能瞧个一二。
屏风两侧,有长桌摆开,上面放了不少的瓜果和糕点。
柳茹石顿觉诧异。
这宋太尉年纪不小,算是个老古板,其子宋大人也在朝为官,这茶宴倒是安排的有些别致,都说男女七岁便不同席,莫非这宋夫人是新潮女性?
宋夫人,柳茹石也见过,温雅算不上,至今柳茹石还记得她嚎啕大哭着乞求三师父石道长救治宋思诺的模样。
柳茹石边想,边跟着小厮同李氏母女往里走。
宋府花园里遮挡阴凉的树木不少,虽是午后,倒是没有阳光的毒射,还算比较凉爽。
环顾四周,宾客如云。
年轻小姐与公子居多,还有就是一些贵妇人。
前面不远处,是临时搭建的戏台子,柳茹石有些纳闷,这样的茶宴,她倒是头一回参加。
兴许金陵城,这是常有的宴请。
后来听见有女眷们小声嘀咕,柳茹石便是清楚了,茶宴是冬日之外其它时候,权贵府邸里常有的宴请。
果然,这是岭南乡下不曾有的,柳茹石暗道。
宋夫人站在女宾处,招呼着大家落座,又抬手指了指屏风处的瓜果糕点,示意大家莫要拘谨,都随意一些。
寒暄过后。
不多时,戏台上的戏子们便开始了绮声吟唱。
宋府大小姐宋思诺就挨着柳茹石,她低声道:“茹石姐姐,我起来走走,顺带给你拿些瓜果来。”
“我陪你过去。”柳茹石笑着,和她一同起身。
刚走两步,宋思诺被她大哥宋连城叫住,两兄妹不知道小声嘀咕着什么。
柳茹石不好去听,只好自己往屏风处,端些瓜果。
花园很大,男宾与女宾各自一角,屏风正好立在花园正中处,走过去,不算远,却也不是几步就能到的。
好一会儿,才走到跟前,柳茹石拿了一盘子青枣,正要转身,突然有人身子一挡,直接拦住了她的回路。
柳茹石一抬头,便看清了来人。
秦裴言?
今日秦裴言穿了一身白锦长袍,头发梳得利落,用玉饰高箍着,发梢被微风轻轻一吹,很是肆意,本就长相俊雅的他,看起来颇为风流不羁。
柳茹石看着他,秦裴言也看着她。
相视瞬间,秦裴言先开口,道:“柳大小姐,我是秦府二少,秦裴言。”
那模样,很是煞有介事。
柳茹石忍不住就笑了。
这人,没想到还有些幽默。
故此,柳茹石也一本正经道:“嗯,我是柳茹石。”
秦裴言一愣,忽地用手背抵着嘴唇,低笑。
柳茹石不作声,就想看看他,要作何?
秦裴言笑够了,赶紧说正事,“咱们的婚事,找人算了日子,下月十八,宜婚嫁。”
柳茹石有些懵,这么快?
也是,是她要求尽快安排婚期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怔愣了片刻,开开口,“既然定了日子,咱们抽个时间,一起聊聊。”
“好,那就明日巳时吧,我在丽枫茶肆等你。”秦裴言道。
柳茹石点头。
秦裴言不再多言,优雅地转身离开。
公众场合,他一直都很有风度,也很温雅。
柳茹石拿了青枣往回走。
刚坐下,吃了两颗青枣,肚子竟有些难受,思诺还没有回来,旁边的小姐,她不认识,只好起身,打算自己找找,宋府的茅厕在何处。
柳茹石想,这般隐私的地方,估计都是在角落里。
她便往假山后面的角落走。
刚拐过假山一角,她便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腰身。
她正要叫,却被捂住了嘴。
瞬间,她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一时间,她气得要跳脚。
身子被倏地一带,她便被推到了假山后面的一个小洞里。
“我方才瞧你与裴言有说有笑,胆子不小。”那人低哑着嗓子,明显带着怒气。
柳茹石不抬头,也知道这怒气出自谁。
除了秦月华,还能有谁!
不曾想,他竟然也来了。
刚要说些什么,柳茹石忽地抬头,竟看见有人往假山这边来了。
她吓得半死,脸颊都变白了。
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幸好,那人往前去,进了一堵围墙处,接着听见哗啦声响。
原来,那里是茅厕。
柳茹石的脸颊倏地变得通红。
莫名地肚子竟然不疼了。
她想,可能是刚刚青枣吃得有些着急了,才会肚腹难以适应。
秦月华见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以为她是害怕,忙低声道:“别怕,假山后面有一间屋子,咱们过去。”
柳茹石被捂住嘴,只能用眼睛瞪他。
谁知某人脸皮很厚,装作瞧不见。
那屋子被上了锁,秦月华从衣袖里不知掏了个什么出来,对着锁头轻轻几下,啪嗒一声,便开了。
两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