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没见的秦月华不知从何处归来,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当日,天刚擦黑,就悄然钻进了柳茹石的院子。
彼时,大哥柳绍裳还在柳茹石屋子里说话。
柳绍裳再次要出远门的日子定下来了,他舍不得走,在和柳茹石说着自己的犹豫不决。
可柳茹石却一定要他走,人生在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断没有不去理会的道理,无论前景如何,总不要留遗憾才好。
在只字片语中,柳绍裳才发现,他藏在心头的身世之密,柳茹石竟是一清二楚。
那么他对她的心,她又会知几分?
柳绍裳低头喝着茶,竟是不知再说些什么来,却也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暗,很明显时候也不早了,大哥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柳茹石不好撵人,只好佯装连连打着哈欠,希望大哥能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秦月华从窗柩跳进来,柳绍裳吓了一跳,惊得从椅子上蹦起来,甚至还差点打翻了茶盏,他有些磕巴道,“你,你怎么进来......”语气中不乏惊慌。
“出去!”秦月华扯住柳绍裳的衣领,倏地一下,将他推到了门外。
柳绍裳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门口的地上,他爬起来,气得要去喊人,转瞬,又慌忙捂住了嘴。
也是,这时候喊人,岂不是要毁了茹石妹妹的闺誉。
刚刚那人,柳绍裳是见过的,也知道,那是秦府的大公子。
秦大公子和茹石......柳绍裳闭了闭眼睛,很快,又睁眼看了看身后的屋子,转身,离去。
屋内。
“你这是把我这里当做客栈了,想来便来?”柳茹石斜睨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这么久了,她还在生气?
秦月华往前一步,伸手便往她腰间揽,“刚见面就出言不逊,莫不是在气我没能夜夜来陪你?”
这人真是不要脸。
柳茹石瞪他,错开他伸来的手,去将窗柩关上。
那动作熟练却不自知。
好像,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
原来,她是期待他来的。
要不怎么就忘记睡前将窗柩关上?
她盯着已经关好的窗柩,暗道: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的屋子,就这样允许一个人来去自如,且是这般顺其自然?
柳茹石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嘴角的冷笑莫名地带着悲凉。
“有没有想我?”秦月华将脸凑到她跟前,低头,笑着问她。
温热的气息吹过脸颊,带着男人独有的味道。
柳茹石瞬间失神,很快扭过脸去,快步坐到床榻边。
她心神未定,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言语与动作。
秦月华一个箭步上来,顺势一推,便将柳茹石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之上,清冽的唇也落了下来。
樱唇被肆意地摩挲着,全然被他的气息包裹着,使她很快便意乱情迷。
甚至带着丝丝的窒息,恍惚要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她,忘记了推开。
不知何时,秦月华已经将鞋子褪在榻前,爬上来,将佳人搂在怀中。
柳茹石终于得以喘息。
原来,她竟是思念他如此。
片刻失神,柳茹石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朝他胸膛捶了一下,“你怎么能那般对待我大哥?”
秦月华低低地应了声,“嗯,下次不会了......”
声音很轻也很软,柳茹石听得不是很清,以至于继续还要听他往下怎么说时,却迟迟没有听见他的话。
均匀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柳茹石抬眸,才发现揽着她的人,竟不知何时,已经睡去。
她看着他,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犹豫不觉间,在他脸颊摸了摸。
可睡熟的人,竟是毫无警觉。
初见他时,他那凌冽的眼神,好像一头时刻充满警惕的财狼,而此刻,他已经这般信任她了吗?
看着身边的人睡得那么安稳,柳茹石忽然睡不着了。
将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挪开,她悄声下了床榻。
那件长袍,她做了有些日子,时不时缝上几针,用以消磨时间,不知为何,这会儿,她竟想着快些缝好它。
她在乡下,医术学了七七八八,针线倒是很少用,只因师父们说,这般小事,不用她亲自动手,有嬷嬷操劳便是。
不过,她还是偷偷地学了。
虽不精,却勉强还是会缝的。
她对缝补不够熟练,又怕针脚歪扭,所以缝的很慢,不知不觉中,桌案上的沙漏已经落去大半。
兴许是坐得太久,柳茹石想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随抬眸,竟发现榻上之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柳茹石莫名地觉得心中一暖,“你醒了?”
那人不作声,却起身往她这边来。
柳茹石惊得一炸,慌忙将手中的衣物往身后藏。
却不料,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做的什么,我看看?”
柳茹石犹豫着,还是将长袍拿了出来,递给他。
秦月华看着,竟直接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就要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来,欲将长袍换上。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就是......是给你做的?”柳茹石有些别扭,不想承认,声音却逐渐变小。
“手疼吗?”谁知,秦月华却将长袍放在了桌上,直接去拉她的手。
柳茹石想躲,片刻,还是将双手递给他。
秦月华捧着她的双手,竟是直接低头,口勿了下去,柳茹石的心,微微一荡。
良久,秦月华抬头,“很疼吧。”
柳茹石在某人的炙热眼神中,慌忙收回双手,合什拢在一起,稳住心神,才开口道,“没有出血的,不,不疼。”
“慢慢来,我不急,莫要伤了手。”秦月华一把将她揽住,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柳茹石的心,瞬间潮涨,又湿又热,连着眼眶里都汇集了晶莹。
她用力平息了一下心绪,还是有些怒嗔道,“既然怕我伤了手,就不该让我为你做这件长袍,直接去成衣铺子里买绣娘做好的便是。”
“买的又怎么会一样?”秦月华轻笑,摩挲在她后背上的手,一直在轻柔地划来划去。
“怎么不一样?”
“情意买不到。”
“我做的长袍不带情意!”
“带的,你不自知罢了。”
柳茹石吓得慌忙起身,跑到床榻上,将自己淹没在锦被里。
秦月华笑了笑,也没有执意要拦着,却大步一迈,合衣再次躺在了她身边。
“你不走?”柳茹石将脑袋从锦被里探出来,满脸绯红。
“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