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御厨,岂非要被困死在宫中了!
天下那么大,林钧还想到处去转转呢!
这时候可没什么动物保护法,后世吃了就刑的珍稀食材,现在不过是公侯家菜单上的一道菜而已!
林钧讪笑两声:“皇上,您忘了咱们的林朱记?”
朱祁镇现在有些不好糊弄了:“林朱记几百家,你家家都要坐镇?”
“不如坐镇宫中,兼着御厨,还可多领一份俸禄。”
林钧:“……”
他想起初见时,刘绍被罚交出的月钱,有点少啊。
按林钧的理解,在宫里做御厨,就相当于后世一份全年无休,节假日被迫加班,薪水只有三千五的工作!
但见朱祁镇一脸热忱,又不好泼其冷水,林钧含糊地应了声,准备事到临头再说。
朱祁镇啃了几口馒头就吃不下了,把小鸡掏了出来,小鸡刚出生时湿漉漉的毛,已经自然风干,变得毛绒绒。
林钧倒了些马奶出来,朱祁镇用勺柄一点点地喂给小鸡吃。
朱祁镇看着掌中毛绒绒的小黄叽,爱不释手,果然,没人能抗拒毛绒绒的诱惑!
朱祁镇由衷道:“小鸡崽实在是惹人怜爱啊!”
林钧笑道:“幼崽都可爱,人类幼崽两岁以前也超级可爱的。”
“尤其是开始学翻身的时候,吭哧吭哧半天才翻过来,这时候一定要把他抱起来,翻回去!”
朱祁镇:“……”
刘监正:“……”
只有刘绍,默默于心中记下了。
朱祁镇下意识地,回想太子朱见深幼时的模样,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小小的太子毕恭毕敬地唤他父皇的样子。
朱祁镇莫名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弥补这遗憾了。
……
瓦剌大军晨发昏至,刚扎下营不久,也先就派了蒙古大夫来看朱祁镇。
蒙古大夫还带了翻译。
幸好林钧早有准备,一扎下营,就先烧了些热水,装入瓦罐,藏进了朱祁镇被中。
蒙古大夫依然不会把脉,摸了摸朱祁镇胳膊,朱祁镇似被惊动,努力睁眼,见两个身影,脱口唤道:“皇爷爷!太爷爷!你们也来了吗!”
蒙古大夫,直接做出了和上次一样的诊断:
病得不轻!
听了属下回禀,也先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单只想一想,朱祁镇那小小的帐篷里,挤满了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就让人莫名敬畏——
时人皆惧鬼神,也先把朱祁镇当做可循环利用钓饵的心思,第一次淡了些。
他脑中升起一个念头,或许,把朱祁镇还回去也好——
不过,就算还,也不是现在。
也先甩了甩头,把这念头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命喜宁再写一封要胁信,准备给大同郭登送去。
喜宁直接按照上次模板,改了一行字,复写了一封:已认错七八个皇祖父!
……
大同城内,
同知府前。
井源早已进城,却在郭登家门口,被守门的亲兵给生生拦了下来:
“井大人,我家大人有令,井大人与贼,不得入内。”
同知府中,尽是郭登心腹,自然知道这位井大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井源好话说尽,于事无补,这帮子狐假虎威的东西,连替他传话都不肯。
井源也是光棍了,索性扯着脖子大吼起来:“郭登!郭同知!我要告诉你夫人,你准备娶二房了!”
话音未落,郭登阴冷的声音,自府中传来:“让他进来!”
井源得意地看着守门亲兵,挺胸抬头地向府内行去!
刚一踏进院子,已有两排长矛兵列阵相待。
众士卒大喝一声,长矛彼此相交,仿佛屋顶一样,构成了一串长矛走廊。
井源哈哈大笑,绣花阵也,骗骗市井小民也就罢了,如他这种老油条,自然知道,这些长矛,根本不会落下来!
他大笑着从阵中穿过,刚踏出最后两个长矛的笼罩范围,雪白刀光扑面而来!
同时,郭登声音响起:“听闻井驸马一手刀功天下无双,郭某讨教一二!”
井源一手接住刀,瞬间狂兴大起:“好好好,某也早就想领教一下武定侯的家传剑法!”
郭登已提剑迈步而上!
他双手握剑柄,摒弃一切花招,单纯举剑劈砍,却力大无穷,又一招更沉过一招。
井源同样双手握刀,自下而上撩起,隐有风雷之声,仿若要一刀划破长空!
刀剑相撞,拼溅出一串火花,又一声紧似一声——
哐哐哐哐哐!
列阵于旁的长矛兵都看呆了去,又有无数亲卫自府中各处奔来,前院没有立足之处,就跳上了墙头屋檐。
转眼间,就聚了数百精兵,围观这一场龙争虎斗!
郭登劈的兴起,大喝出声:“井源!你为何私拿我家中茶叶!”
井源同样大喊:“你这茶,分明是贡茶!贡茶本就当贡于皇上!”
郭登咬牙继续喝道:“那蜂蜜呢!我已喝了半罐!你竟然也拿!”
井源理直气壮的大叫:“你半罐蜂蜜喝了几个月,可见不甚爱之,又却不过夫人好意,我帮你处理了还不好?”
井源斩钉截铁地得了结论:“你当谢我才对!”
啊啊啊啊啊!
这混蛋!还狡辩!
郭登气得手上剑招都乱了起来:“盘子呢?碗呢!你连我吃饭的碗都要拿走!”
下一秒,他横扫而出的剑猛地向后收去,剑风却依然在井源颈上留下一道血丝!
郭登一脸骇然,刚刚,井源突然收刀!
他差一点,就杀了这位驸马都尉!
郭登瞪向井源:“井都尉!你!”
井源把手中刀往地上一丢,一摊双手,“这个,我无话可说,只能以死谢罪了!”
话罢,井源抬起下巴,一脸大义凛然,“动手吧!郭同知!”
郭登脸上阴晴不定,半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晦气!”
他提剑转身就走,多看一眼这个腌臜玩意儿,郭登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井源却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哎,本官专门寻了古版的孙子兵法,与郭同知共赏,上面的备注,据说出自孔明先生之手!”
郭登猛地转身,亲热地揽住了井源的肩:“井兄奔波两日,委实辛苦,我为井兄洗尘!”
独剩下墙头房檐上的亲兵们风中凌乱——
大家麻袋都准备好了!
套不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