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张宅。
沈南平和沈云前脚离开,秦玉枝和张林后脚也走了,房间里就剩张素心、张丰饶、肖婕三人。
“瞧瞧沈南平教出的儿子,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姥姥吗?”
“妈,你别生气,我回去好好说他。”张素心在旁边安慰道。
“说他,说他就有用吗?真是气死我了。”
“沈云……可能是最近成绩下滑比较严重,心情不好,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所以……”
“他还知道自己成绩下滑严重?你看他吃饭的时候,哪有一点知耻后勇的样子,凭他这个样子还想考985?我看本科都够呛。”
“是,是,是,妈说得是,我回去好好教训他。”张素心看了一眼老头儿,就见他冷着张脸坐在沙发上,同样很是生气。
沈云刚才说什么,他瘫在床上的时候没人照顾,这跟咒他生病有什么分别,那能开心起来?
肖婕也回头看了老伴一眼:“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
张丰饶说道:“我们只管看就是了,我倒想看看,到时候他考不上985,还有什么脸笑话他表哥,又用什么面目面对我们,那时候就不是他不想登门,而是没脸登门了。”
张素心的嘴角扯了扯,心说,得,沈云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彻底把老两口得罪了,都擦亮眼睛,等着看他考不上大学的笑话了。
“呵,呵呵……”
她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尽全力给父母出气,希望能把这件事压下去,毕竟儿子才18岁,正是血气方刚脾气冲,满心叛逆,希望挣脱长辈束缚的年龄段,等张丰饶和肖婕的气消了,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
另一边,张林和秦玉枝也在就刚才发生的事情恨声交谈。
“这个沈南平,怎么教育的孩子,没大没小,太可恨了。”
一只狸花猫由旁边路过,听到她的吐槽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去,看什么看!”
秦玉枝一脚过去把猫吓跑,转念间想起沈云的威胁,沉吟道:“你说……他会不会真去写检举信?”
“他吓唬你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舅舅。”话虽这么说,但是作为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秦玉枝还是捕捉到男人目光里的一丝惧意。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沈云都敢跟姥姥姥爷那副态度,把他逼急了,搞不好真能做出把舅舅送进监狱的事情。
“还是……小心点好吧。”
“……”
张林不说话了。
过有半分钟,可能觉得身为舅舅,在外甥面前认怂很丢人,于是又做凶恶状说道:“别急,还有不到三个月,我倒想看看,就沈云的水平能考个什么样的大学,沈南平有什么脸搞这個升学宴。”
秦玉枝点点头:“就凭他?到时候我让继刚给他打电话,好好地‘关心’一下他的成绩。”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关心”这两个字的。
张林点点头,没有异议。
……
出乎沈云意料的是,当天晚上张素心并没有找他谈话,也不知道是觉得说了也是白说,还是打心里觉得儿子做得对,她这个当女儿的不好当面顶撞父母,替丈夫鸣冤叫屈,现在儿子的年纪刚刚好做这种事。
他还是个孩子嘛。
当长辈的怎么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对吧?
翌日清晨。
沈云骑着自行车离开小区,正好碰到一起上学的董壮壮和周平。
“沈云,沈云。”
“咦,好巧。”
他紧蹬两下凑过去:“吃早饭了吗?”
“吃了,牛肉拉面,我爸带我去的。”董壮壮乐得合不拢嘴,那天吃烤鸭都没像现在一样满足。
“你把鞋给你爸了?”
“咦,沈云,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董壮壮大惊。
沈云懒得跟他解释,转而问道:“你爸没问你钱是哪儿来的吗?”
“问了,我说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你给我的,他就没再多说。”
董壮壮其实会撒谎,不过骗骗外人还行,熟悉的基本一眼就能看穿,董国庆一看这钱的确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又有他的名字做挡箭牌,那还有什么好怀疑了。
“那就好。”
“沈云。”周平看看左右,靠近他小声说道:“借我200块钱行不?”
“你要借钱干什么?”
“别问了,是兄弟就借我200块。”
沈云仔细打量几眼,发现这货的黑眼圈很重,一副没睡好,精力不够,萎靡不振的样子。
“前天的100块伱干什么花了?”
“这个……”
“是不是去你说的那个皇朝洗脚城了?”
矮冬瓜抬起头来,一脸愕然看着他。
瞧这表情,傻子都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云踹了周平的屁股一脚。
“你这不声不响地就把第一次交出去了?胆挺肥啊。”
说起这个,他在气愤之余还有几分佩服。
他这是重生了,换成当年18岁的自己,别说进那种地儿,走到七里坊的海鲜市场,穿着包臀裙,踩着高跟鞋的女郎招招手,说句“帅哥来玩儿啊”,那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赶紧加快脚步,有多远跑多远。
这矮冬瓜,人小鬼大,居然把人生大事给办了。
“我以前听隔壁一混社会的哥哥说……年龄熟了没用,人也得成熟起来才行,你不碰女人,就不了解她们,不了解她们,就搞不懂男女之间那点事,越感觉神秘,就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到这里,他吞了口唾沫,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去探探路嘛,以后我有钱了,把它整个店都包下来,不,我以后也要开家这个,哥儿几个在里面天天快活夜夜爽,不收钱。”
嘿,这矮冬瓜可真是的……逛窑子还有一套成熟的逻辑,沈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不过想想这货当鸡头的梦想,再想想十几年后他在坦克老婆面前唯唯诺诺,人家一瞪眼能把他吓尿急的怂样,真是又想笑又无奈,还有一种岁月是把杀猪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软了香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