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林摇曳,海浪拍岸……
腊月的尾巴,在大明百姓已经准备迎接新年的时候,南洋某处的一座滨海城镇也与他们一样,准备着能收集到的各类东西,欢庆新春。
一座中式城镇在某处海湾东北部的陆地上屹立,虽然没有城墙,但海湾之中那上百艘庞大战船就好像一段海上长城,让人无法逾越。
岸上,妇人与小孩在准备剪纸迎接新春,男人们则是赤膊上身,各自拿着工具,热火朝天的将城镇的道路、码头、水渠等各种利民设施修葺。
走在距离城镇不远处的一座小丘上,郑和眺望着这座被朝廷赐名为吕宋的城镇,身后跟着一个四旬左右的肥胖男子。
“这吕宋人口虽然多,但你们的开发还是太浅薄了。”
郑和缓缓开口,身后那男子也汗颜道:“正使说得对,主要大家也只是把这里当做经商之地,想着日后赚了钱就回家,所以没有费心去开垦耕地,城中粮食也大部分都从两广和暹罗、占城购买。”
“不过如今不同了,既然朝廷要在这里开拓,那下官愿意为朝廷马前卒,一定将此地治理好。”
敢于说亲自治理吕宋的人,便也只有被朱高煦任命的吕宋巨富许柴佬了。
许柴佬是福建晋江金井人,早年下海在吕宋经营,后来渐渐富裕起来,便被人称为吕宋巨富,也被当地华侨推举为当地华人领袖。
郑和下西洋的威名早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南洋海贼王陈祖义的被俘更是让南洋震惊。
得知郑和北上,许柴佬也早早联合吕宋华侨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不过他没想到这份礼物会为自己捞到一个吕宋宣慰使的官职。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商贾,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晋升士人。
哪怕已经跟随郑和治理了两个半月的吕宋城,可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各地属国馆已经传来消息,我大概会在元宵过后率舰队离开吕宋。”
“不过你放心,南海卫的蒋贵会在当地驻扎,修建军营。”
“除此之外,我还会留下六百名工匠帮助你们建设水泥场、冶铁场、木料场等各类工场,规划城镇情况。”
“你们要做的,就是雇佣土人开垦荒地,早点做到让吕宋自给自足。”
郑和说着自己走后的安排,同时又对许柴佬开口道:“吕宋百废待举,因此今年无法带你北上京城述职。”
“等我下次下西洋,吕宋如果能做到自给自足,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带你去京城面见陛下与太子殿下。”
“下官感激涕零!”许柴佬听到自己居然能见到皇帝和太子,那份心情难以言表,连忙对郑和作揖,心里更是想要早早把吕宋治理好。
见他这忠心的模样,郑和也就放心了一些,同时安慰道:“等我返回南京后,会请朝廷调一千吏员和两千工匠南下,你们也可以写信给伱们的亲朋好友,让他们迁徙吕宋。”
“迁徙之后不用担心粮食问题,朝廷会给他们每人发二十石的开荒粮,足够他们开荒三年。”
“军队方面你不用担心,蒋贵会帮忙训练,三千人虽然不多,但足够帮你横扫吕宋本岛,向南步步推进了。”
“现在吕宋的钱粮兵马都不用担心,唯一欠缺的只有人口。”
郑和明里暗里都在提醒,许柴佬也心知肚明,故此作揖道:“正使放心,下官已经发动吕宋全城百姓,让他们书信家乡亲朋南下吕宋。”
“这样就好。”郑和颔首,随后又与许柴佬聊了聊当地的一些事情,例如如何建设,如何开荒,如何筑城向南北推进等等。
在他的教导下,许柴佬也大概摸清楚了朝廷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当郑和说朝廷不日就将海运十万石粮食,帮助吕宋早些建设时,许柴佬更加明白了朝廷对吕宋有多在意,心里也想好了如何牢牢抓紧这次机会。
“噼里啪啦——”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爆竹声就在天南地北响起。
那铺天盖地的爆竹声,好似宣告天下永乐五年的到来。
“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山呼万岁的声音在奉天殿上响起,百官依旧如往年大朝会一样身穿朝服,朱高煦与朱棣则是身穿冕服。
又是一年过去,在过去的一年中,大明主要是设立了吕宋、旧港两個宣慰司,以及南洋大小二十二个属国馆,招抚了三十二个城邦为大明土司,加强了对西番地区的控制。
虽然在群臣们看来,这其中大部分地方都是毫无产出的地方,但在朱高煦看来,这无疑是大明国力更上一层的表现。
当下的大明才可以真正算是将南洋和南海地区纳为了自己的后花园,马六甲海峡以东尽数为大明所控。
只要把海关给搞定,组建西洋民营贸易区,那大明就可以坐在马六甲海峡慢慢收钱了。
现在南边已经安定下来,就等北边和内部按部就班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郭资。
不止是他,可以提说朝廷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郭资身上。
“臣户部尚书郭资,有事启奏!”
“准奏!”
如往年一样,今年的大朝会依旧由户部率先开口。
“去岁,天下有户……”
郭资开始汇报去年户部的统计工作,其中人口达到了七千一百二十四万余口,耕地则是达到了五亿二千余万亩。
相较于去年,人口增加八十余万,耕地则是一千六百余万亩。
只是人口增长数量中有二十万来自渤海、南洋两个宣慰司的招抚,自然新增人口仅有六十万。
这么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只要仔细翻看黄册就能知道,新增人口主要集中在山东和关外,光山东和关外的新增人口就达到了二十二万,占据天下三成有余。
然而,关外和山东人口不过七百余万,其它诸省人口六千余万。
按照这个比例,照理来说天下自然新增的人口应该在二百万左右才对,再低也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
“拖得越久,隐匿的人口就越多……”
坐在金台上,朱棣一边看着手中《黄册》,一边判断着情况,并时不时目光扫视朱高煦。
待他看完,郭资也差不多说完了人口和耕地的问题,同时开始汇报赋税情况。
“是岁蠲免夏粮,故此天下赋税粮三千余四十万石,布帛六万七千二百匹,丝绵三十二万五千余斤,绵花绒四万余七百二十斤。”
“金一万三千二百两整,银九十七万五千三百余两,铜一百八十二余万贯。”
“杂项、商税、矿课、盐引、茶引折色二百四十万余贯,还有铁、铅、丝、绢、绸、缎、布、棉等各项折色一百二十六万余贯。”
“经户部计算,去岁入粮三千余四十万石,其它各类折色岁入七百一十六万余贯。”
“去岁支出三千二百六十余万石,钱七百二十五万贯,取旧库二百二十余万石,钱九万贯。”
郭资提到了取旧库,而旧库便是朱元璋留下的钱粮。
其中粮食每年用新粮更换,朝廷调用旧粮,取旧库也就代表着去年朝廷的整体财政是负支出。
这倒也不出奇,毕竟永乐年间即便每年财政正常,那结余的也不过二三百万,更别提去年朱棣蠲免天下夏粮了。
夏粮一蠲免,朝廷就少了近五百万石的收入,不取旧库才奇怪。
群臣默然,六军都督府的张玉见状便主动站出来汇报起了六军都督府军屯籽粮的情况。
眼下的张玉虽说在国防大学教书,但类似大朝会这种重要的朝会他还是需要出席的。
在他的汇报中,去年军屯籽粮同样负支出六十万石。
随着他汇报结束,大明朝的财政情况也就一目了然,但即便是解缙这样的人听后,也不敢对去年的财政有所诟病,毕竟去年是实打实蠲免了夏粮的。
眼见没有人诟病财政,其余五部才开始纷纷上疏,群臣也安静听完。
待六部六府尽数奏报完要事,朱棣这才开口道:“去岁情况如何,诸位应该比朕更为清楚。”
“这几年时间里,各省情况变化,诸位也应该很清楚。”
朱棣说到这里,群臣心底便一咯噔。
“其中,山东百姓不仅过得舒服了,缴给朝廷的赋税也越来越多,即便去年蠲免夏粮,依旧上交近四百万石,近朝廷赋税的一成半。”
“山东新政效果如何,不言而喻。”
“故此,朕准备将新政向南方推广,选定新政的地方为……”
朱棣故意顿了顿,让群臣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笏板。
“四川!”
当新政执行的地方选定,江南及湖广的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不过身为殿阁大学士的解缙却与杨士奇等人隐晦对视了一眼。
四川,那不就是太子下放蹇义的地方吗?
“朕已经外调三万胥吏、教习前往四川,四川从今岁六月开始执行新政。”
他说完了对四川新政的安排,可解缙等人却听出了猫腻。
他们没有声张,而是跟随群臣山呼万岁。
眼见群臣没有反应,朱棣兴致缺缺。
郭资见状,当即走上前一步,商量起了今年定额的事情。
“臣请问陛下,今年的定额,是按照去年一样,还是重新制定?”
“定额按照去年征收,暂时不进行更改。”朱棣说罢看了眼朱高煦,见他也没什么意见,便站了起来。
“退朝……”
“陛下万福躬安……”
鸿胪寺卿眼疾手快,见朱棣起身便立马宣布了退朝,群臣纷纷唱礼,而朱棣则是带着朱高煦去乾清宫吃家宴去了。
倒是在他们走后,殿阁的几名大学士聚到了一起,而解缙一开口便让众人皱眉。
“那蹇宜之早早就投了东宫,不然这次陛下不会不任命新的布政使。”
解缙的话让众人皱眉颔首,毕竟山东执行新政的时候,朱棣就裁撤了山东布政使,让辽东布政使的孙铖兼任。
如今四川要执行新政,即便不调孙铖前去,也应该派出一名渤海资历较深的文官去才对,怎么可能让蹇义继续留守。
这般做派,只能说蹇义早早归顺了东宫。
“按照刚才陛下所说的调拨胥吏和教习数量,四川的新政速度恐怕会很快。”
“一旦四川新政成功,那陛下和殿下又会把什么地方选为新政执行之地呢?”
胡广提出问题,一旁的杨士奇闻言却道:“两广、云南,亦或者北边和湖广。”
“对!”解缙十分赞同,并解释道:“想要对江南三省执行新政困难太大,福建无利可图,唯有山西和湖广,但我更倾向于湖广。”
“北边除山西山东外,其它诸省以军屯为主,地广人稀,执行新政速度不够快,而山东已经执行,不如对山西和湖广动手。”
“这么说,我们不用担忧太多。”闻言的胡俨分析,杨士奇则是道:“家乡田亩,早早解决,避免日后节外生枝。”
他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颔首,随后跟随大流退出了奉天殿中。
不多时,整个奉天殿里变得冷清起来。
相较于这里的冷清,乾清宫里却十分热闹。
虚岁四岁的朱瞻壑坐在朱棣的怀里,朱棣用勺子给朱瞻壑喂东西吃,旁边的徐皇后还抱着不足一月大的小男孩。
这对夫妻正在享受当爷爷奶奶的快乐,而他们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则是朱高煦与东宫张奉仪所生的朱瞻圻。
虽说前身的二子朱瞻圻是个逆子,但朱高煦却没有那么多忌讳。
他要真有那么多忌讳,早就把大侄子提前解决了。
儿子怎么样,主要看当爹的怎么言传身教。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对朱棣道:“爹,你别溺爱壑儿。”
“啊?”朱棣抬头诧异,反应过来后立马教训道:“这怎么叫溺爱?俺小时候就是这么带你的。”
“爷爷,俺还要吃。”朱瞻壑不合时宜的开口,一口一个俺的自称让朱高煦无语的想要拍脑门。
“壑儿,自称用我和孤都行,别学你爷爷。”
徐皇后笑着教导朱瞻壑,但朱瞻壑委屈的看向朱棣,朱棣立马乐呵呵道:“用俺也挺好的,俺爹当年都用过俺。”
“可后来爷爷换了自称。”朱高煦无力解释,朱棣却瞪着他道:“等你当上皇帝再说,反正壑儿在俺这里,怎么称呼怎么来。”
“行,您说的算。”朱高煦无奈,只能跟郭琰、徐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多时,等朱玉英她们几个姐妹到来,朱高煦也分别与她们打了招呼,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朱棣本想说朱高煦只知道吃,不过一想到朱高煦的身材比自己的还匀称,当下也就没好意思说。
他继续哄着朱瞻壑玩,一口一个“乖孙”,听得朱高煦耳朵起茧,看得他眼皮发酸。
好在家宴很快结束,不多时就来到了宫廷乐班的表演。
一如去年,几首曲子和舞蹈相衬表演,只不过今年少了坐在朱高煦身旁,那个对舞女垂涎欲滴的好大哥。
虽说朱高煦一直想让他走,但他真走了后,自己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殿下心情不好?”
郭琰看出朱高煦的心情不好,特意询问之余也不忘给他汇报一件喜事:“今日没有来得及和殿下说,王奉仪和刘奉仪害喜了。”
“嗯?”朱高煦倒是没想到自己后宫中又有两个妃嫔害喜,这也就代表几个月后他将成为四个孩子的爹。
“这事情臣妾也是辰时才知道的,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郭琰笑着,似乎已经走出了郭英去世的阴影。
瞧她高兴,朱高煦也就随着高兴了,不过对于后宫妃嫔害喜的事情,他还是和郭琰说道:“后宫的事情,你尽量照顾,我也抽时间会偶尔去看看她们。”
“昔年我和爷爷在武英殿理政的时候就见过爷爷对唐王等小儿子的态度,兴许是儿子太多,到了后来亲情也变得淡薄,唯独在意我父亲和其它四个叔伯。”
“我想了想,也不过就是因为他常去坤宁宫,而我父亲他们五个都在坤宁宫居住,所以见得多,感情也就多了。”
“我眼下对壑儿他们感情深厚,无非是因为我只有这两个孩子,若是我有十几个孩子,那恐怕也很难有太多亲情。”
“你不妒忌后宫妃嫔,还常常照顾她们,省去了我大半精力。”
朱高煦说着这些话,郭琰一直安静倾听。
待他说完,郭琰才开口道:“莫说殿下和高皇帝,就是臣妾爷爷也是如此,毕竟儿孙多了照顾不过来实属正常。”
郭琰体谅朱高煦,朱高煦见状也伸出手捏了捏她,惹得她俏脸一红,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关注后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朱高煦,却见朱高煦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的乐班表演,想埋怨都不给她机会。
两夫妻打情骂俏片刻,随着正午的午膳到来,一家人再次吃了一顿饭后,朱高煦与朱棣便率先离去了,留下郭琰、朱玉英她们几人陪着徐皇后。
返回春和殿后,朱高煦便先看了一眼那被更改了颜色的《天下四夷宾服总图》。
旧港与吕宋两块地方十分显眼,除此之外更显眼的无疑是东北地区。
亦失哈端来了一杯热茶,朱高接过后抿了一口,然后示意他看向东北地区:“孟章招抚的女真人数量有多少了,都迁入辽东了吗?”
“先后不下四十万口,并且越来越难招抚了,估计女真口数不会超过五十万口。”
亦失哈说着,招抚的事情,同时用指挥杆指向了黑龙江出海口。
“前几日孟章招抚了奴儿干城,这里有三千多女真,不过现在都被内迁了,整个渤海的女真口数不足二十万,汉口倒是有四十万了。”
“这奴儿干城,孟章是希望流放犯人来此,因为太冷了,迁徙人口不一定会有人来。”
亦失哈说罢,朱高煦又喝了一口茶:“招抚更北边的百姓来这里就是。”
朱高煦可是记得清楚,东西伯利亚有不少女真部落,毕竟女真主要是一个统称,很多民族都能算入其中。
说到这里,朱高煦本想说说库页岛的事情,不过这时殿门却传来声音:“殿下,右军都督佥事顾统有云南边事要务求见。”
“宣!”听到云南边务,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回应。
在蒙古人内斗的这个期间,云南毫无疑问是大明发生战事最多的地方。
虽说麓川已经被击垮,但西南诸夷却依旧活跃,更别提内在土司的。
很快,镇远侯顾成的长子,右军都督府佥事的顾统走进殿内,对朱高煦作揖唱礼。
“云南怎么了?”朱高煦皱眉询问,顾统闻言作揖道;
“云南都司奉旨前往三宣六慰招抚,在前往大古刺册封当地土官时被八百大甸所阻。”
“黔国公上疏让臣询问,是否要出兵破贼。”
顾统说完,朱高煦还愣了下,他没想到沐春都招抚到大古剌去了,随后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南地图,从中找到了位于后世泰国北部地区的八百大甸。
【八百大甸】
“这八百媳妇国是什么意思?”
瞧着上面的注名,朱高煦询问顾统,顾统跟随父亲在西南征战多年,自然清楚八百媳妇国的来意,所以解释道:
“当地有一王国,王国由八百个大小不同的城镇和村寨组成的,每个城镇或村寨的首领都由妇女充任。”
“故此前元将其称为八百媳妇国,而我朝将其称为八百大甸。”
“此地原本是我朝藩属,但永乐二年的时候,其国王刀板冕去世,十三岁的王子刀招散在其叔父的扶持下登上王位,不过这个刀招散并非长子,所以他的哥哥刀招你对这一结果非常不满,兄弟二人产生纠纷。”
“当时八百大甸请朝廷调停,朝廷便把八百大甸划分为八百大甸和八百者乃两个宣慰司。”
“八百者乃宣慰司不满朝廷的调停,故此在去年进攻八百大甸,不过最后战败。”
顾统说完,朱高煦愣了愣:“那八百大甸为何阻拦朝廷官员?”
“因为八百大甸也不满朝廷的做法……”顾统说罢,朱高煦无语了。
自己要求的调停,调停后不满又不说,偏偏等了一年后才说,而且还出兵拦截了朝廷的队伍。
“不满可以向朝廷申诉,但却不是拦截朝廷队伍的理由。”
“让八百大甸的宣慰使前往昆明陈诉,如果他不去,就让王瑄节制三宣六慰兵马征讨八百大甸。”
国家的事情不能退让,八百大甸不满调停可以说,但直接派兵拦截朝廷队伍就是另一回事的。
万一三宣六慰其它宣慰司效仿,那大明在中南半岛的权威就要扫地了。
这八百大甸,算是撞到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