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乙支川果然不愧为直男,有人给他台阶非但没有就坡下驴,反而将目标对准来人,冷冰冰的目光扫向屋外,随时都有暴起伤人的意思。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大人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我家城主伤了大人,还是大人伤了我家城主,都是高句丽的损失,而且最后都会被唐人捡了便宜。”
李恪边说边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乙支川杀人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开玩笑,论气势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跟老李比,李恪当着老李的面都干插科打诨,区区一个外强中干的乙支川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他不在乎不等于其他人不在乎,朱泉礼可是知道李恪来历的,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乙支文德的主谋,乍一见他出现脸都绿了。
再看自己儿子就站在李恪身边,更是气的手脚冰凉,瞪着朱昌盛浑身上下一个劲的哆嗦,造孽啊,这要是被乙支川知道就是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杀了他老子,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活不了。
为了保住自己全家老小的命,朱泉礼顾不得许多,瞪了儿子一眼:“昌盛,你与你那些狐朋狗友平日里纸上谈兵胡言乱语也就算了,怎地在乙支将军面前也敢大放厥词,还不快点跟乙支将军道歉。”
朱昌盛这会儿也是满脑子的浆糊,正想就坡下驴,不想乙支川已经开口了:“我倒是哪里来的好汉,没想到只是一个嘴上没毛的黄口小儿,也罢,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从军给本将军做三年文书,便免了你擅闯之罪。”
这下坏了,朱昌盛闻言心中大惊,李恪是什么性格这两天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果然,在朱家父子震惊的目光中,李恪温和一笑,不卑不亢的怼了回去:“有志不在年高,无才空活百岁,乙支将军口气如此之大,想是已经有了退敌之法,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迫使唐人退回本国吧?”
朱泉礼急的汗都出来了,大喝一声:“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嘛,昌盛,还不把你这朋友带下去。”
朱昌盛也是一个劲的拉李恪,示意他快走,事到如今,他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投降的过于急迫,早知道李恪如此膨胀,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让他进城。
倒是乙支川并未觉得被冒犯到,文人嘛,自然有文人的风骨,要是被他一句话给吓到,反而不值得看重。
洒然一笑,乙支川摆手示意自己手下亲兵退开,大步流星来到李恪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小子,本将知道你只是想要谋个进身之阶,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而且需要一定的代价。”
李恪把拉着他的朱昌盛和随时准备上来的薛仁贵推到身后,直视乙支川的双眼:“不知是什么代价?”
“你的命,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没想到,在下区区贱命竟然能入乙支将军法眼,也罢,在下赌了,不知乙支将军要赌什么。”
“你能在本将面前做到不卑不亢,想来应该有些才华。”乙支川顿了顿,继而说道:“也罢,只要你能说出一个能让大唐退兵的办法,不求万无一失,只要稍稍可行,本将便向王上保举你做个兵部侍郎。”
李恪反问:“若是想不出办法呢?”
“若是想不出,本将也不要你项上人头,只打你一百军棍,怎么样,你可答应。”
“好,在下答应了。”
一番对话又急又快,别说朱家父子,就连薛仁贵和王若雨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想要阻止的时候,李恪已经与乙支川击掌为誓,定下了赌约。
这是要闹哪样?
所有人都傻了!
李恪,大唐皇子,竟然帮敌国将军阻挡自己国家的军队,说出去你敢信?
好吧,你也可以说李恪是准备对乙支川使用反间计,可特么乙支川又不是傻子,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人家老子可是高句丽的军神,耳濡目染之下是三言两句能骗过去的么。
不管是朱家父子还是薛仁贵、王女侠,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行,唯独李恪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定下赌约之后笑呵呵的说出四个字:“坚壁清野!”
坚壁清野,就连不怎么读过书的薛仁贵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乙支川又岂能不明白,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从边境撤兵,任由唐人长驱直入?”
“不错。”李恪郑重其事道:“唐人远来,补给困难,将军只需将所有在外之民全部内迁三百里,同时将各城粮草全部集中到一处,必可使唐人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乙支川的亲卫插口道:“你这书生好不晓事,若按你的意思,岂不等于把地白白让给了唐人?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唐人派来的奸细。”
李恪冷笑:“我若是奸细,又岂会给乙支将军出如此绝妙的主意?!你只知数百里土地重要,却不知算计唐人在长途运送补给的情况下,能在这里驻守多长时间?又需要派多少人来驻守?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如此浅显的兵法都不懂,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乙支将军的亲卫?”
亲卫张口结舌:“我……”
“够了,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存人失地,人地两得,说的太好了,本将佩服。”
乙支川喝退手下亲卫,恭恭敬敬对着李恪行了一礼:“乙支川还未请教先生大名,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李恪拱手还礼:“好说,杨大能!”
乙支川:“……”
这是什么破名字!
愣了片刻,乙支川方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原来是杨先生,不知杨先生可愿到某军中屈就?哦,先生放心,之前某之承诺依旧有效,今日回去便向王上举荐先生,只求先生在圣旨下来之前,能够在军中帮衬某家一二,某在此谢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