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星之力(2.唠叨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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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彩又不说话了。

  我心想,要么你就快点儿融合,要么你就刚快滚出我的脑袋。我还不愿意和你融合呢。到时候,我是叫“大蚊子”呢?还是叫“云彩”?

  云彩:“这也正是我的犹豫之一。”

  我:“你也不知道,融合之后,我是谁?”

  又是片刻的沉默。

  我:“那犹豫之二呢?”

  云彩:“你的身体结构能不能使用承载器里的工具和设备?”

  我:“承载器?”

  云彩:“就是你说的流星,那个小球。”

  我:“它被人类小孩,子欲,拿去了。还是那大黄狗刨出来。”

  云彩:“这一切我都看见了。”

  我:“那个小球里有什么?”

  云彩:“是物质结构的一些设备。大蚊子,实不相瞒。我原本计划与人类融合。在我飞行中守到了严重的干扰,偏离了航向,砸到了窗台上,才掉落到水中的。”

  我:“那请你从我的脑袋里出来吧。去跟人类融合,以免得我觉得自己是蚊子怪。”

  云彩:“出不来。就一次机会。承载器被冲入深水洞里。我的能量得不到补充,会很快死掉。在深水沟里,一个很小的球,是很难被人类发现的。恰好你漂了过来,又恰好你的能量已经出来,我就进入到你的神经载体里。当我再次观察你,或者说,观察你的能量时,我居然发现你对瘸腿强,对胖子,对蚊红念念不忘。更能让我赞叹的是,你,一只蚊子,居然在临死的时候悟出了“自我”。这是宇宙中难能可贵的。于是我耗费了一些能量,将你的能量又重新传入了你的神经系统上。但是一只水老鼠经过,带走了你的躯体,也带走了我,还让牛吃星得到了我的承载器。”

  我仿佛明白了,起死回生不是梦。而且....

  云彩:“而且那只老鼠是被承载器杀伤致死的。”

  果然那只耗子是因我而死的。这样看来,我跟牛吃星也没有多大差别。

  我:“小球有这么危险?那为什么小褐蚁和大黄狗怎么没事?还有子欲。”

  云彩:“承载器开启自卫死光杀伤了老鼠的同时,安全系统也启动,它自己闭合了。一只蚊子有办法打开它吗?”

  我:“你肯定知道怎么开,你告诉我。”

  云彩:“一旦我们融合以后,你能打开吗?”

  我:“融合之后?你不是说,融合之后我就能知道你的想法嘛。那就更简单了,都省得你告诉我了。”

  云彩:“我的承载器只匹配我的能量波。融合之后,能量波会不同,将无法打开它。这也是我犹豫的”

  我:“那简单呐,先打开小球,再融合。不就行了吗?”

  云彩:“注意!窗台到了,他们都在等你。记住:你只需要在脑袋里思想就可以和我交流。”

  我一看,下面的瘸腿强和兰花像看星星一样的看着我。蚊红已经朝我飞了过来,她着急地问:“去了这么久!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瘸腿强也大喊:“大蚊子,追上没?是不是有三个人类在上面?”

  我又撒谎道:“呵呵,真是丢脸,我迷路了,不容易才回来。太空舱里究竟几个人类,我没看见,呵呵。”

  忽听云彩和蚊红同时对我说话。

  云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无害的谎言不是坏事。”

  蚊红:“我都担心死你了。”

  我:“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蚊红傻傻地看着我。我知道出岔子了!我是让云彩闭嘴,恰好蚊红插了一句话。

  云彩:“你直接想,在脑袋里想就可以和我对话,不必真地用声音振动。”

  我想:“云彩,你现在就闭嘴!”

  云彩:“好。”

  然后赶紧跟蚊红解释说:“我是让瘸腿强闭嘴。他出的坏主意差点害得我回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瘸腿强说话总是这样的嘛。”

  蚊红信了,脸上的诧异渐渐消失。可兰花不干了,拉着瘸腿强就要走,还低声对瘸腿强嘀咕。她能嘀咕什么,我很清楚,都不愿意去听。瘸腿强还是那样说,他跟我是好兄弟,都这么说话慣了,没关系。可兰花不像蚊红好忽悠,一摆大屁股,“哗啦”、“哗啦”自己爬上了侧面的墙。

  我赶紧冲瘸腿强挤眉弄眼,说:“还不追!”

  瘸腿强却不着急,非要跟我说件重要的事。

  我学着他曾经对我的语气,问:“瘸腿强呐,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呀,还不赶快追!什么事比兰花重要?”

  瘸腿强推了我一把,要我别闹,说:“兰花只是先回去休息了。我听蚊红说,你们现在没地方去。我倒是有个好地方,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我看了一眼蚊红。蚊红说:“刚才还是兰花邀请我们的。在这屋内。”

  “在这楼房的屋子内?”我指着窗内问瘸腿强。

  瘸腿强答道:“对,呵呵,不过你放心,肯定不是睡沙发。我说的那地方有水。我知道你们习惯靠近水源。”

  我疑惑地问:“哪儿?不会是跟大黄狗住一个房间吧?”

  瘸腿强呵呵笑了,笑着说:“呵呵,不,不是。是在卫生间。那地方漏水,你们可以躲在马桶的后面。”

  云彩:“我知道马桶,那是人类排泄的工具。不过,我建议跟大黄狗住近一点,能保证充足的能量供应。”

  我一急,张口就来:“你闭......”

  还没说完,就发现我又要用声音跟云彩说话。瘸腿强摆了摆小辫子,笑着说:“好,我闭嘴。你们考虑一下啊,那地方真的不错。我去追兰花了。那,明天见吧。”

  看着瘸腿强一瘸一瘸地也往侧面墙上爬,我冲他喊:“可得找到兰花呀,否则鬼才跟你生孩子呢!”

  瘸腿强忽然停下来,一转身,两支小辫子“唰”地一指我,那意思是要我闭嘴。我呵呵笑了,也朝他摆摆锥子,走吧。

  蚊红说:“我觉得瘸腿强他们都建议很好。至少不用担心那个黄色怪物,就是那个挖掘机。”

  既然蚊红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卫生间住吧,但我肯定不会挂在马桶上睡觉。

  终于就剩我跟蚊红在这窗台。我想,再看会儿星星,或者再去楼顶看日出。

  云彩:“我也在。”

  我想:“是。你也在!能不能请你在这种时候别说话。”

  云彩:“你享受这种情感。”

  我想:“什么情感?”

  云彩:“你对蚊红的情感。”

  我想:“你赶紧闭嘴,不然我就飞到天上去,咱俩一起死!”

  云彩:“你不会的。我看得清你的真实想法。你想跟蚊红生孩子,生两百多只小蚊子,起两百多个名字。”

  我想:“那我求你别吱声了,行不行?等蚊红睡着的时候,我再听你说什么承载器,好不好?”

  云彩忽然又沉默了。她总是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直接沉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我一生气,又喊出声:“好不好!?”

  蚊红被我吓了一跳,问我:“什么好不好?”

  云彩:“好。我暂不打扰,等睡眠时间,梦中相会吧。”

  “支走”了云彩,我赶紧跟蚊红说:“厄呵呵,我是问你去楼顶看日出,好不好?”

  蚊红点点头,又说:“大蚊子,你今天晚上有点怪怪的。”

  我胡扯道:“没有,没有,真没有。”

  蚊红:“我们还是不要看日出了。听瘸腿强的建议,去卫生间看看吧。我想先安个家。你也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是太累了。”

  瘸腿强没什么好建议。不过既然蚊红坚持,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我带着蚊红来到大黄狗住的那间的窗口,让蚊红先穿过纱窗。等我想钻进去的时候,困难来了。我钻不进去了。不是因为肚子撑大了,是全身都变大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大得都转不过纱窗了,难道我还在长个子吗?

  云彩:“我可以说话吗?”

  我想:“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大的?我真的还在长?”

  云彩:“不是在长。是你的身体做了强化。包括优化了导航系统,呼吸系统,还有飞行系统,还增加了恒温系统。比如你懂了电磁场导航。对于物质形态的你,系统增加了,所需物质也就增加了,自然就比之前略微大了一些。”

  我想:“这些都是你干的?”

  云彩:“是的。”

  我想:“那你把我强化到像那只大黄狗一样大吧,我就省了钻了。”

  云彩:“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设备和能量。”

  我想:“设备在那个小球里?”

  云彩:“是的。”

  我想:“那你还是走吧,别说话了。”

  看我在纱窗外愣神,蚊红着急地叫我:“大蚊子,你又怎么了?”

  我说:“我真是个大蚊子,钻不进去了。呵呵。”

  蚊红又钻了出来,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朝瘸腿强爬的墙面看去。对呀,今天阳台上窗户关着,瘸腿强他们是从侧面墙上孔洞进出的。

  云彩:“那是空调外机的连接口。”

  这次我没搭理云彩。直接带着蚊红也从空调口钻了进去。外面天快亮了,我们要赶在人类起来之前找到卫生间,先安顿下来。

  谁知刚一飞进去,灯就亮了。已经有人类起床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带着蚊红沿着天花板与墙壁的交角小心地飞行。刚一转过弯,就看见一个人类在放水。这个人类,我认识。他是“爸爸”,就是没评上“职称”的那个。云彩告诉我,放水的房间就是卫生间。

  可是那个“爸爸”放完水就把门关上了。蚊红问我怎么办。我想都没想,带她来到地面,蚊红这才发现,地面和门之间有个缝隙,足够爬过瘸腿强。我们就这样来到了卫生间。

  马桶,我是不愿意住的。我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的东西,在脑子里问云彩那是什么?

  云彩:“那是热水器。”

  我想:“干什么的?”

  云彩:“用来加热水。人类洗热水澡的。”

  我不管什么“热水澡”,但是听明白这东西有“热”也有“水”。就住那上面了。

  我带着蚊红,上了热水器,选择在热水器和墙壁之间放下起落架。

  蚊红高兴地说:“这里真暖和。”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这里真安全,再也不用害怕挖掘机了。

  她又朝我靠紧了些,说:“睡吧。”

  蚊红在我身边先睡了,我也觉得这样真暖和。

  我合眼要睡,可睡不着,因为云彩又开始在我的脑袋里唠叨了。

  她说,为了在我和她融合之后,能够顺利的利用承载器中所有的先进设备,必须先用她的能量波打开承载器,开启承载器的再识别系统,然后我跟他她才能融合。融合成新的能量,能量波也会不同。在承载器规定的时间内,新的能量波必须让承载器认证,才能随时打开承载器,并利用承载器里所有的设备。

  我在心中问云彩:“那个承载器里面有什么设备?都用来干什么的?”

  云彩:“这个问题不容易解释。以你现在的认知,也解释不通。当我们融合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我:“那要先找到那个小球,就是承载器,再说了。”

  云彩:“就在儿童房间。我能感觉到它微弱的能量波动。”

  我:“那就去打开它吧?”

  云彩:“大蚊子,你有很多优点。但是有一个缺点就足以淹没你所有的优点。”

  我:“你是说,我太急躁了?”

  云彩:“急躁会让你失去判断能力。但冷静下来后,你又能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

  我:“行吧。那你说,怎么办?”

  云彩:“天已经亮了。人类将出来活动,只能利用他们再次睡觉的时候,打开承载器,完成我们的融合。”

  我在心中闷笑道:“真是个好主意!我举起起落架赞成!那么,现在我能睡觉了吧?等人类睡觉还早着呢!”

  云彩又沉默了。我猜她是默认了。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大睡一觉。这一天过的,惊心动魄,都没怎么合眼。

  梦境之中,我又回到了那个光球里。光球的一边是满天的繁星,光球的另一边居然是地球。而我正以极高的速度绕着地球飞行。这样的速度是我的振翼所达不到的。我想,大概太空舱便是以这样的速度在飞行。那么,我也在太空轨道上?原来太空轨道真的是一个位置,它是一个圈。我所在的这个光球正沿着这个圈绕着地球飞行。

  奇妙的景象令我惊愕不已。地球,总体上来说是一个蓝色的大球。在明暗快速交替间,我观察着这个巨大无比的球体。它悬浮在夜空中不停地旋转。那明暗的变化正是由于它的旋转造成的。

  我看到,当星星隐没之时,刺眼的强光会把地球的一面照亮。而那刺眼的强光也是来自一个球体。虽是刺眼,我却能直视。我断定那是太阳。与在地球上看到的太阳不同,从这里看去,太阳没有颜色的变化,也没有大小的变化。

  当太阳光被地球遮住,我看见了月亮,不,应该叫月球。我之前想的没错,它果真是个球。太阳光能射到它的一半,它的另一半也被地球遮住,故而隐藏了起来。它也在绕着地球转,就像我一样。月亮的脸也偷偷地在改变。我突发奇想,月球里会不会也有人在观察着这一切?

  我想去找找人类的太空舱在什么位置,却未找到。难道太空舱已经离开了地球轨道,飞向火星了?我不得而知。

  我现在又觉得地球轨道之上着实无聊。我想下去找瘸腿强和蚊红他们,告诉他们我伟大的发现。

  我的高度就开始急剧下降。天空开始出现了云彩。我想停下来看看云彩,可云彩“呼”的一下就不见了。我还在下降。我低眼去看地上的汽车。却无汽车,也无楼房。心中正在奇怪,忽然我就像一颗流星一样砸进了水中,溅起的水花把树叶上一只毛毛虫打落在地。我却不在水里。

  想着要找到蚊红,我就没在意那只毛毛虫,也没在意已经盯上毛毛虫的褐蚁。我四处寻找楼房,搜寻楼房上的窗台,寻找我的朋友们。终究没有发现一座楼房的影子。

  我疾速翻过一座高山,希望在山的那一面看见楼房。令我失望又吃惊的是,依旧没有楼房,只有一头像挖掘机一般大小的红色怪物在奔走。他在追逐一头体型较小的青色怪物。两头怪物一前一后地奔跑,他们绕过树林,趟过小河,叫得不亦乐乎。我以为他们是在嬉戏,就像我跟瘸腿强一样闹着玩。谁知那大怪物一口咬住了小怪物的脖子。血,顺着他的牙缝流淌,滴落在青草上。对血的敏感让我立刻明白,那大怪物在吃血,在进食!

  这让我想起我自己与蚊红的种种不同。可能我真是一只怪物。只不过体型小了些。

  我继续飞行。就在不远处,有一排排的楼房。我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他们了。便疾速飞驰。可飞得越近,就越觉得那一排排的不是楼房。楼房不是圆的。一个个巨大的圆球整齐地排列在地面上,像极了阿母产的蚊卵。

  再看看我自己,也是个球,光球。就在我怀疑我怎么可能是球之际,那些大圆球几乎是同时迸发出万丈光芒,无数个像我一样的黄球飞了出来。

  我好奇地跟上其中一个,想看看它里面是不是也有一只大蚊子。谁知,这些光球在追逐那些巨大的怪物。刚才还在吃血的红色大怪物被我眼前的这个光球杀死了。它只是漫不经心般地照射出一束光,那红色大怪物就痛苦地倒地,片刻的之后便僵住了,和他的食物躺在了一起。

  我害怕,躲了开去。这是什么样的一束光,一照之下便能终结一个怪物的时间。死光!我脑中有这个词。大耗子也是被死光杀死的。

  我想躲,又想去找蚊红。可是哪里都是这种光球。可能因为我也是一只光球的缘故,他们没有向我射来死光。

  他们会不会杀了蚊红?杀了瘸腿强?还有兰花,还有人类,子欲?

  云彩:“飞上去吧,蚊红没事。”

  飞上去?飞到地球轨道上?蚊红没事就好。我以最大的速度冲上了地球轨道,又调整自己的速度,使自己与地球自转同步,开始重新审视地球。

  上面是一片美景,下面是凄惨的杀戮。

  云彩:“下面是地漏,排水的。你快醒醒。别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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