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当主持小丑登台
“日本人来了！”不知是谁，声音带着惊慌。窃窃私语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大多面露惊恐，内心颤抖，担心日本人随时会挥起手中的屠刀。此刻，这些人就如待宰的羔羊，看着屠夫手握尖刀，慢步而来。
只有少数怀抱大刀的武师，神情淡漠的盯着小汽车，盯着小汽车里端坐的人。此刻的他们，眼里没有荷枪实弹的宪兵，只想看一看，狂妄的井边雄到底是什么模样，五大三粗，或青面獠牙？
三辆汽车停在广场东北侧，一队宪兵迅速跳下卡车，端着三八大盖扑向人群。围观的人群一看，小鬼子气势汹汹，赶紧让开一条大道。几名日本人钻出小汽车，脸上保持着冷漠的笑容，耀武扬威的直奔擂台而来。
早已等候的伪军师长严保久，汪伪政府南京市栖霞区区长朱太福，警察局长钱德良、副局长徐世宝，还有商会副会长辜仁昌，等等，快步迎上前，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邀请本田松等人登台，唯恐谁比谁落了半步。
井边雄很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场景，这让他有一种回到日本本土，参加武士比武的感觉。神情傲慢的整整和服，怀抱武士刀，昂首走在前面。
本田松也很享受此刻这种高不可攀、操纵生死的感觉。从中国人的眼里，他看到的是慌乱、恐惧和不安。这种感觉，自帝国军队占领南京，确切的说是大屠杀开始时就有了，只不过如今已经久违而已。
寺内长治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作为黑龙会会长，大多时候，都不愿意跳至台前，那样太引人关注。就如黑龙会的“黑”字一样，他喜欢猫在阴暗的角落，干一些阴暗的，不引人注目的勾当。比如，对一些支持抗战人士的暗杀，比如夺人财物，等等。
对武扬的暗杀，就是寺内长治精心布置，可惜被刀子、林志国、武场给毁了。为此，还折损了七八名武士，这让他在本田松面前，很是失了颜面。
“走最前的就是井边雄，那个日本刀客？”
“长得也就那样，还‘劈三刀’？”
“身边抱着刀的是助手，也是日本刀客？”
“那个大佐是谁？宪兵司令本田松？”
“后面的是……没听说过……”
“来的是谁不要紧，关键是这么多日本兵……谁敢上台比试？”
“对呀，万一伤着日本人……那还不得吃枪子儿？”
……
望着缓缓上台的日本人，还有端枪开道的鬼子兵，杨闯和李爽镇定自若，面无表情。
“不对，小闯哥，你看最后的那名女子……”看见身着和服的寺内芳子，李爽感觉有些面熟。
“她……寺内芳子？”杨闯迅速想起此人。两年前，行动队为刺杀天皇特使，破坏日军举办的新年庆典活动，杨闯带着李爽、二黑、刀子、志国等，夜闯日本人聚居区，宰了刚刚漂洋过海来到南京的日本武士井上太，准备装扮成日本人进入紫金山饭店。就在那天夜里，从寺内芳子嘴里获得了日本黑龙会在南京周边地区，秘密抓捕战后孤儿运往日本的情报，这才有了后面营救孩子的行动。
“对，是她，寺内芳子！”李爽神情怪异，微微点头道：“看来，我们都被她骗了……”
“是的，我们还是太善良了。”杨闯苦笑摇头。那一夜，从寺内芳子嘴里获得情报后，考虑其是女人，未曾行凶作恶，杨闯便让林志国和刀子，将其一绑，扔在屋子再没过问。
谁曾想，一时的善念，竟留下了祸根。这日本娘们儿，竟然是一条狼，一条吃人的恶狼。
“小闯哥，你说，这井边雄是不是与井上太有什么关系，擂台比武……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李爽若有所思：“难道井边雄是为了井上太报仇才设擂比武的？”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杨闯微微点头：“让老丁派人尽快查清楚，这井边雄与井上太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
“你会怎么办？”李爽小声追问。
“哼……先查清楚再说吧……”杨闯冷哼：“报仇？中国人的仇找谁报？”
“当然是小鬼子！”李爽声音很低。
“刀子，你看那女人，是不是很面熟？”林志国曾参与了那晚的行动，看见寺内芳子，脑子反应很快。
“哦……是她。”刀子。
“怎么……你俩还认识日本娘们儿？”大虎惊讶莫名。大龙、武扬怪异的瞅着志国和刀子，没有说话。那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在等待二人解释。
“寺内芳子，井上太的女人。”林志国鄙夷的一笑。那一晚，寺内芳子的表演，让人记忆犹新。
“井边雄……井上太，都姓井……”林志国嘟嘟囔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抬头看着刀子，神秘说道：“刀子，你说这井边雄是不是井上太的兄弟？井边雄设擂台……是不是为了找你报仇？”
不向不佩服林志国的脑袋，仅凭一个寺内芳子的出现，加上井边雄的姓氏，就将擂台比武的真正目的猜了个大概。
除了寺内芳子，本田松、寺内长治都不知道，井边雄设擂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要寻找杀害弟弟井上太的凶手，为其报仇而已。作为一名日本“著名”刀客，井边雄没多大心思参与军部和黑龙会的阴谋，打击中国人抗战的决心和信心，他的想法不甚强烈。只要能替弟弟井上太报仇，就算是被军部和黑龙会利用，井边雄也不在乎。
待本田松、井边雄、寺内长治和朱太福一行坐定，辜仁昌容光焕发，缓缓起身，躬身致意，小跑着走下高台，又一溜小跑的登上擂台，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快步走到台子中央的话筒前。
“静一静……都安静了！”傲慢的环顾整个广场，辜仁昌对着话筒高喊：“大家都安静一下，我说几句。”
窃窃私语的人群渐渐安静，纷纷抬头，鄙夷的望着擂台，看看这日本人的走狗，中国人的汉奸到底要说些什么。
“尊敬的本田司令官，寺内会长，还有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日本著名武术家井边雄先生。”辜仁昌躬身致意，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
这可是彰显辜仁昌嘴皮功夫、马屁功夫的时候。为此，商会会长的他，可是精心准备，私下操练多回，才敢走上擂台面对日本人，面对这成百上千的南京市民，还有前来参加比武的中国武师。
“南京的广大市民朋友们，很荣幸，今天的擂台比武由我主持。”辜仁昌缓缓转身，脸色一正，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日中友谊，渊源流长。一直以来，日中两国的武术交流，更是日中友谊的象征。”
“屁话！”
“汉奸调！”
“真要有友谊，还拿着枪跑中国来干啥？”
“友谊？友谊就是端着枪到中国杀人？”
……
“八嘎……司令官阁下……”听着台下嗡嗡声，副官草上坐不住了，微微欠身。
“草上君，你的，要学会忍耐。”本田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不斜视的盯着台下：“今天，你和我都是观众，是来观看擂台比武的……主角，应该是黑龙会，还有帝国最优秀的武术家，井边雄先生。对吗？寺内会长？”
“是的，司令官阁下。”寺内一脸假笑。本田松这只老狐狸，就因为井边雄的傲慢，就要将黑龙会的军，就把自己当作局外之人？
井边雄端坐台上，手柱武士刀，冷漠的盯着擂台，对眼前的这一切视若无睹。心中却在暗暗思量，杀害井上太的凶手到底来了没有？井上君，我的弟弟，等等你会看到，我会用武士刀，斩杀中国武师，洗刷你作为武士的耻辱。我会带着中国武师的头颅，回到日本，摆在你的墓前……
“都静一静……听我说。”辜仁昌感觉再不抓紧时间说完下台，自己就会被台下无数中国人的目光给撕得粉碎，作为主持人，日本人的走狗，不把该说的话说完，等待他的将是日本人的责难，只好加快语速，略作删减：“为进一步增进日中友好和平，建立*****圈，应中国武术界的邀请，日本著名武术家，井边雄先生，专程来到中国，举办这次擂台比武，欢迎中国武师上台挑战！”
井边雄怀抱武士刀，神情淡漠的颔首，倨傲的站在高台，俯瞰着整个广场。六名日本武士，怀抱武士刀，目光冰冷的站在身后。
“鬼话连篇！狗汉奸！”
“武术家？强盗！”
……台下嗡嗡声依然如故。
临近深秋，辜仁昌感觉额头上汗水冒了出来，只好厚着脸皮接着往下说：“当然了，既然是比武，刀枪剑戟，就难免会有损伤，有伤害……”
辜仁昌指着擂台两侧的条幅继续说：“大家请看一看，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不惧挑战彰显刀法正宗，不论生死弘扬武士精神。意思很明白，凡是上台挑战的中国武师，都要做好心里准备，因为……擂台比武，生死勿论！”
“中国武师，生死勿论？”
“怎么只说中国武师，那日本人呢？”
“很明显，日本人是受到保护的！”
“那他娘的还比武，还不论生死？”
“日本人的话，你也信？”
……
杨闯、李爽摇头，无奈苦笑。这就是当下的中国，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
“去他娘的，老子照宰不误！”大虎。
“就是，宰狗日的小日本儿！”林志国。
“别急，先看看。”大龙摇头阻止二人。刀子右手转动着短刀，目光冷淡，没有说话。怀抱九环刀的武扬不一样，情绪非常激动，两眼赤红，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上的井边雄，恨不能立刻劈了狗日的。
辜仁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接着说：“今天的比武，由宪兵司令本田松大佐，黑龙会会长寺内长治阁下，还有南京市栖霞区区长朱太福先生，商会会长，也就是鄙人，作为见证。一共进行五场比赛，每一场都由日本武士任擂主，由中国武师上台挑战。上台挑战者，不论生死……”
“请各位市民朋友注意，比武中无论发生任何意外，都不能扰乱比武秩序，影响擂台比武。”马上就要说完了，辜仁昌感觉上了回烤火架：“否则，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都他娘的屁话！”
“这不是恐吓吗？还日中友谊？擂台比武？”
“这么一说，谁还愿上台挑战？谁还敢战胜日本人？”
“赶紧走吧……别一会儿出了人命，想走都走不掉……”
“走？你没看四周都是小鬼子，端着枪呢，不看完能让你走吗？”
……擂台下，说什么的都有。胆小的市民，已经打起了退膛鼓，连观看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