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青山处处埋忠骨
“打！”李爽一声令下，从立柱后闪出身，左右开弓，弹无虚发，两名小鬼子应声倒在院子里。
“小鬼子，爷爷来了！”大虎端着机枪从墙后站了出来，冲着院子里的鬼子就是一梭子，小鬼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倒下好几个。
“小鬼子，还有爷爷呢！”大龙从左侧的墙角钻出来，手里的机枪一阵欢呼，子弹欢叫着扑向小鬼子。
紧接着，林志国、马仔、刀子、油子、王飞、秀才、阿木等也端着枪冲了出来。守候在仓库里的小鬼子惊慌失措，顾头不顾腚，一个接一个的仆倒在地。
小鬼子到底还是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之后便很快地调整过来，迅速掉转枪口，与行动队展开对射。
哒哒哒……歪把子机枪咆哮，密集的子弹将李爽等人压在了墙角，无法动弹。
啪！一声枪响，怀抱歪把子机枪的小鬼子无声无息的趴在地上。
杨闯拉动枪栓，将子弹压上了枪膛。
啪！又一个小鬼子仆倒在地。
啪啪！李爽不甘落后，两枪撩倒两个小鬼子，闪身贴在墙上。
小鬼子就近寻找掩体，藏匿起来，等待时机发起突袭。
战斗，陷入了僵持。
“唉……到底还是赶来了！”向天明额头上扎着绷带，望着大门前慌乱的鬼子，趴在地上大喊：“同志们，李队长带着人支援咱们来了！坚持住，把敌人压下去！”枪声立刻又紧凑起来。
“打！”突然，何明湘从草丛里站起身，一枪干翻鬼子上士。
哒哒哒……啪啪啪……身旁，十几支长短枪一齐开火，毫无防备的小鬼子惊慌失措，接二连三的栽倒在草丛里。
“八嘎！哪里来的敌人？”小鬼子反应迅速，立即就地寻找掩体躲藏。
轰！轰！两发榴弹准确地落在军统的队伍里，两三名队员立刻翻飞着扎进草丛。
“奶奶的！康组长，这里交给你，老子端了狗日的！”何明湘怒吼，扭身带着三四名队员向着鬼子掷弹筒手冲过去。
轰！轰！两声爆炸在何明湘等人身边响起，一名队员被气浪高高地掀上半空，狠狠地砸进草丛，口中鲜血飞溅，眼见活不成了。
“给我打！”康组长缩着脖子，躲在草丛里，挥着枪大声命令。
十几名军统骨干端着自动武器成扇形向鬼子包抄过去，小鬼子一边还击，一边向密林里退去……
听着仓库里传来的枪声，望着右侧空荡荡的密林，平川少佐心里一阵恐慌。按照推进速度，崖口君应该已经消灭敌人的狙击手，带着部队冲出密林，完成合围。可如今已经快一个小时，一个帝国士兵都没有看见。
平川少佐越来越感觉到，战斗似乎已经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只要消灭眼前仅剩的几个新四军，就能与仓库的小队汇合，然后再兵合一处，胜利还有希望。
“八嘎！突击，突击！”战争，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平川少佐孤注一掷，挥着手枪，催促小鬼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战斗，更加激烈。
啪！一名探头察看的小鬼子重重倒在鬼子上尉的脚下。
“八嘎！”鬼子上尉按捺不住，挥着王八盒子从墙角冲了出来。只听“啪啪啪”三声枪响，鬼子上尉胸部连中三枪，仰头不甘地盯着房顶，艰难的扭头望了望站在立柱旁的李爽，重重栽倒在地。
“上！”李爽一声大喊，举着双枪跳出墙角，向小鬼子扑去。在她身后，队员们端着枪，像出笼的猛虎，怒吼着向鬼子撞去。
小鬼子哇哇大叫，端着三八大盖，恶狠狠地冲了出来，七八名日本浪人举着武士刀，成锥子形向李爽等人扎来。
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在仓库开展了。
李爽侧身躲开小鬼子的刺刀，右手一扬，啪的一声枪响，小鬼子倒在了脚下。
大虎身子一矮，躲过鬼子的刺刀，双手握着机枪，狠狠撞在鬼子的胯上。小鬼子一声惨嚎，立刻栽倒在地。大虎紧跟而上，狠狠一枪托补在小鬼子的脑袋上，脑浆迸射，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半边脑袋都碎了。
大龙双手举起机枪，向上一托，将闪亮的刺刀掀上半空，向前一个侧跨，狠狠一枪托砸在小鬼子胸口，鲜血立刻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大龙看也不看，立即扑向了下一个。
林志国一脸坏笑，把枪往腰里一别，拨出短刀，迎着两个日本浪人冲了过去。
“杀！”两名浪人举着刀，嘴里哇哇乱叫，急步向林志国冲来。
眼看双方就要撞在一起，前名浪人长刀一挥，狠狠地向林志国斩下来。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眼瞅林志国就要倒在浪人的刀下，只见他身子向左一侧，微微一矮，脚尖在地上打了个旋儿，身体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左手的短刀便已经插进了浪人的腰间，一拧一拔，鲜血喷射而出，只听一声凄厉的狼嚎，日本浪人扑倒在地，痛苦的抽搐。
另一名浪人哇哇大叫，双手握刀弓步突刺，寒光闪闪的刀尖夺面而来。刚刚起身的林志国不慌不忙，左手短刀轻轻向外一拨，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刀尖被带向了身子的左侧。上步挥刀，右手的短刀又快又狠地扎进敌人的脖子。
浪人脖子一凉，感觉呼吸一紧，扔下手中的武士刀，双手捂住刀口，恐惧地瞪着林志国，不甘心地慢慢仆倒在地，鲜血渗过指缝，打湿和服，流在地上，渗进土里。
刀子的刀杀人更为简短明快。两名浪人举着刀哇哇冲向刀子的时候，刀子已经完成了起步冲刺。只见他身子一猫，右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迅如猎豹，眨眼间便扑入了第一名浪人的怀里，刀尖顺势划破了敌人的咽喉。
第一名浪人还没倒地，刀子已经化成一团黑影扑向了下一个。
眼瞅着同伴不声不响地倒在自己面前，第二名浪人慌了，一个横扫千军，挥刀狠狠地向黑影斩来。只见刀子双腿一曲，头向后一仰，眼睁睁从刀尖下滑进了敌人的怀里。
浪人知道糟了，反应很快，身子一侧，双手回收，刀柄狠狠向下撞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刀子举起左手，稳稳一托，刀柄便纹丝不动悬在半空，挺腰抬头突刺，动作一气呵成，短刀深深地扎进浪人的腹部。一拧一划，在敌人肚子上拉开半尺长的口子，收刀翻滚，人便钻了出来。
鲜血喷溅，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迅速漫延至大脑，浪人瞪着惊恐的双眼，低头看着腹部上的刀口，咧了几下嘴，摇摇晃晃的仆倒在地。
林志国和刀子杀得性起，握着短刀，冷冷地扑向剩余几名浪人。
啪啪啪……几声枪响，几名浪人一一栽倒在地。
“赶紧结束战斗，支援向队长！”杨闯不知什么时候已从房顶上溜了下来，握着手中的狙击步枪，狠狠地瞪了林志国和刀子一眼，转身向仓库大门外扑去。
李爽微微一笑，挥着双枪跟在身后。
林志国和刀子相视一笑，抓起地上的三八大盖紧随其后，冲向大门。
“我们的支援来了。黄维明，带两个人，把后面的鬼子挡住。其他人，跟我冲。”话音未落，向天明已经挥枪冲向了大门。
啪！啪！只见他右手一扬，一连两枪，一名小鬼子便杀猪般的一声嚎叫，扑倒在地。
“杀！”几名战士端着枪，虎跃而起，扑向门前的鬼子。
“是！”黄维明一声嘶吼，带着三名战士，调转枪口，稳稳地趴在地上，冷静地据枪瞄准射击，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封锁线。
小鬼子发起冲击，三名战士右手一扬，三颗手榴弹准确地落在鬼子跟前，炸得鬼子哇哇直叫，将平川等小鬼子死死地阻在原地。
“八嘎！进攻！”平川少佐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利，满目狰狞，挥着手枪大声催促。小鬼子掷弹筒开道，榴弹不要钱似的从半空倾泻而下，轰轰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黄维明和三名战士抱着头趴在地上，利用身边的大石躲避着弹片。
啪啪！两颗子弹从背后钻进了小鬼子的身体，两名小鬼子应声倒地。
“冲！”李爽一马当先，手握双枪冲出仓库，杨闯冷静地蹲在门旁，一枪打翻鬼子的机枪手。
大龙大虎等人端着枪冲出院子，子弹欢快鸣唱，争先恐后地扎向小鬼子。
门前的鬼子慌了，举枪胡乱射击，子弹已经完全没有了准头。
向天明一看，趁机冲了上来。
“八嘎！”平川少佐气极败坏，咬牙切齿地挥着枪指着仓库大喊：“掷弹筒，仓库大门，炸死他们！”此刻的平川，已经顾不得仓库门前还在负隅顽抗的士兵。行动队从仓库里面冲出来，足以说明，孩子已经被行动队成功营救，埋伏在仓库的小队士兵已经玉碎，计划完全失败。
用几名帝国士兵的死，换来整个行动队的湮灭，这笔买卖不吃亏。
嗖嗖嗖……几发榴弹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空中一个展翅，再翻一个翻滚，划出道道漂亮的弧线，呼啸着向仓库大门砸了下来。
“卧倒！”杨闯握着枪冲出大门，身子一纵，扑在李爽身上，狠狠地摔倒在地。
轰轰轰……说时迟，那时快，一连数发榴弹准确的落在仓库门前。瞬间，火光熊熊，硝烟滚滚，吞没了所有人。
呼呼呼……泥土夹着弹片四处飞射，哀号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硝烟散尽，几名负隅顽抗的小鬼子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李爽双手撑地，狠狠地摇摇头，身子一躬，掀开压在身上的重物，翻身坐在地上，一脸惊慌地摇晃杨闯的胳膊：“小闯哥，小闯哥。”
杨闯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没有回答。
“小闯哥，小闯哥……”李爽更急了，使劲地抓着杨闯的胳膊，拼命地摇晃。泪水夺眶而出，滴在杨闯的脸上、嘴上。
“咳咳……”杨闯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阵剧咳，慢慢睁开眼睛，舔舔干裂的嘴唇，一脸回味地盯着哭泣的李爽：“唉，真苦……别晃了，再晃就散架了！”说完，嘿嘿直笑。
“笑，你还有心思笑，都快吓死我了！”李爽责怪地瞪了一眼杨闯：“快起来，看看受伤没有！”杨闯躺在地上，先是活动几下脖子，然后又伸伸双手，再活动了几下双腿，笑着回答：“没有，好着呢！”说完，拉着李爽的手站了起来。
“向队长！”李爽一声惊呼，一把甩脱杨闯的手，快步奔了过去。
向天明一脸微笑，嘴里冒着鲜血，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地倚在石头上，瞪大眼睛无神地望着李爽和杨闯。胸口血肉模糊，一条腿已经炸没了。
“向队长！”李爽扑到向天明跟前。
“你……从来都不听……不听我的命令……到底……到底还是……来了。”向天明看着李爽，声音断断续续。
“快别说了……别说了……”李爽双手一阵忙乱，不知所措，大声吼道：“快，绷带，谁有绷带？”
“别……别喊了，我……我已经不……不行了……”向天明艰难的咧嘴笑了笑：“能死在……战场上，我……我知足……”目光开始涣散，呼吸越来越弱。
“不，不，你不能死……”李爽大哭：“你说过，还要带着我打鬼子呢！”
“打……打鬼子？”向天明回光返照，瞪着双眼，气若游丝：“对……打鬼子！”
“向队长，您放心吧。我会跟着小爽……一起上战场，打小鬼子！”杨闯抓住向天明的手。
“好……你们……就把我……把我埋在……这里吧……我……我要……守着……守着南京……”向天明瞳孔涣散，声音越来越弱：“我……老婆……孩子……都死……死在这里，我……我要……要去找……”话未说完，头一垂，咽了下最后一口气。
“向队长！”李爽嚎啕大哭。
“给我狠狠地打！”听见李爽凄厉的哭声，大虎眼里含着热泪，端着机枪冲向小鬼子，大龙、志国等端着枪，怒吼着扑向平川小队。
“打！”突然，平川少佐侧后方，十来名身着青衣，手握自动武器的汉子冲出密林，子弹像大马蜂似的狠狠地扑向了小鬼子，一口咬进肉里。
小鬼子腹背受敌，很快倒下十几个。
“少佐，快撤吧！”鬼子少尉拦住正要冲击的平川少佐：“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八嘎！”平川少佐不甘心地望着冲击而来的行动队员和青衣汉子，咬咬牙，一挥手枪：“撤退！”率先向侧后方密林逃去，剩下的五六名小鬼子只恨自己腿短，还是罗圈腿，连滚带爬地跟着向密林奔去。
“想逃？没门！”杨闯站在仓库门前，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将枪稳稳地抵在右肩，左手托住枪身，右手食指搭在枪机上，右眼紧紧地贴在瞄准镜上，黑黑的枪口指向了逃跑的平川少佐。瞄准镜里，五百米外的平川一脸惊恐的回头张望。
李爽跪坐在地，双手抱着向天明，满脸仇恨地盯着逃跑的小鬼子。
啪！杨闯开枪了。
子弹一声欢叫，飞出枪膛，高速旋转着扎向平川少佐。
瞬间，只听一声惨呼，平川少佐大腿中弹，倒在地上。
啪！枪声清脆，刚要返身营救的鬼子少尉，一头栽倒在平川眼前，杨闯开了第二枪。
小鬼子一看，哪里还顾得上平川，拿着武器，不要命地钻进密林，逃之夭夭了。
志国、大龙、大虎、何明湘、刀子、油子以及行动队和军统骨干，端着枪一步一步向平川逼近。
“八嘎！”平川少佐拖着伤腿，拄着军刀，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望着包围而来的行动队员，不甘心地嚎叫着挥刀一阵乱砍。
志国、大龙、大虎等淡淡地拨开军刀，冰冷地盯着垂死挣扎的平川。
“少佐？多大的官啊？”林志国怪声怪气。
“狗屁不是！畜生！”
“小鬼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也有今天！”
“杀了他！”
“对，宰了他！”
“像宰猪一样！”
……
杨闯和李爽并肩面行，冷冷地看着负隅顽抗的平川少佐：“平川，想怎么死？”
“八嘎牙鲁！”平川少佐不甘心失败，双手举着指挥刀：“你的，敢与我公平决斗吗？”
“想要公平？”李爽寒着脸：“你们给过南京三十万中国人公平吗？你们给过全中国四万万同胞公平吗？”
“公平？妄想！”大虎大声吼道。
“你们的，不敢！我的，武士的，谁敢与我决斗！”平川脸皮实在太厚，也太过阴险狡诈，眼瞅着自己不能活着回去，还打着主意想拉个垫背的。
“狗屁的武士！平川，从你们杀害平民百姓的那天起，你们就已经不再是武士了。你们，就是不折不扣的禽兽。”杨闯冷冷地盯着平川：“不，连禽兽都不如！”
“对，禽兽不如！”队员纷纷附和。
“八嘎牙鲁！”平川少佐恼羞成怒，挥着指挥刀向杨闯冲了过来……
“打扫战场，将同志们的尸体掩埋在燕子矶。”李爽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平川，目光郑重，面容肃穆：“让同志们守在这里，守着南京城，守着长江！等有一天我们打回来，再来祭奠他们！”
微微点头，杨闯扛着狙击步枪，望向远方：“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同志们，动作要快，小鬼子的增援马上就到！”
李爽腰插双枪，英姿飒爽，何明湘一脸羡慕的站在身后。
远方，燕子矶巍然耸立，展翅欲飞；远方，长江奔腾，江帆点点；远方，万山磅礴，气势恢弘……远方，是波澜壮阔的抗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