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探消息隔墙有耳
“队长，搞清楚了。”油子一进交通站，端起桌上的茶碗灌了几口，擦了擦嘴。
“别急，慢慢说。”李爽倒水。
“这次庆典，小鬼子定在了紫金山饭店。”油子喘了口气说：“因为，那什么叫秋田的天皇特使两天后到达南京，就住在紫金山饭店。至于坐飞机还是火车，或者是轮船，具体什么时间到饭店，小鬼子封锁得很严，还没有消息……”
杨闯静静地听着油子的汇报，没有插话。
“嗯……已经很好了。”李爽微微点头：“你和二黑，继续监视紫金山饭店……有情况，立即报告。”
油子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小闯哥，你怎么看？”李爽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思索的杨闯。
“……看来，想刺杀秋田，必须混进紫金山饭店。”杨闯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但饭店的防卫一定非常严格，想要混进去……肯定很难……”
“难……以得进去！”李爽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要破坏这次庆典，阻止秋田与姓汪的代表会面，绝不能让小鬼子的阴谋得逞……牺牲再大也值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杨闯若有所思：“这次庆典，小鬼子防范重点肯定是紫金山饭店和中国人，对于日籍贵宾和客人，一定不会严格盘查，这就给我们留下了空子。”
“你的意思是化装成日本人？”李爽立刻明白过来。
“对！化装成日本人。”杨闯笑了笑，接着说：“化装成日本浪人，避开小鬼子的搜查，成功的混进庆典现场。只要咱们混进去了……”杨闯没有再说下去，面色铁青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王飞、玉成，你们想办法混进日本人居住区，摸清哪些日本人，特别是日本浪人受到了宪兵司令部的邀请，然后咱们再下手。”李爽马上做出安排。
“还是我带人去吧。”杨闯阻止了齐玉成和王飞：“这里只有我会日语……行动会更容易一些。”
“那……好吧！”李爽同意了杨闯的提议：“注意安全，我安排人手在外围接应。你……什么时候也教教大家简单的日语？”
“好啊……只要你愿意学，我随时候着……”杨闯灿烂的一笑，起身大步走出院子。
云梦居茶楼。二楼听雨轩的雅间里，蓝江正在向李爽汇报从警察局内部打探出来的消息，柳芬站在临窗的地方，透过窗棂向外观望着。
“李爽同志，情况只有这些。”蓝江神色凝重：“这次行动，一定会很困难。到时候，我会在现场，必要时……我会提供支援！”
“不！从情报看，连你们进出紫金山饭店都要搜身，可见小鬼子的盘查非常严格。”李爽郑重地摇摇头：“办法，我们已经有了。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蓝江满面忧色。
“没有可是！从你讲的情况来看，敌人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你的安全已经受到威胁。你是咱们安插在警察局唯一的内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暴露。如果那样，会给我党的地下工作带来更大的损失！”李爽神情严肃：“你今后的工作重点，就是尽可能地取得日本人的信任，获取更多的情报。”
“这……”蓝江。
“这是命令！”李爽的态度不容争辩：“你放心，我们一定能阻止敌人的阴谋。”
李爽的分析判断非常准确，蓝江并不知道，上次抓捕共党失利，已经让常三乐产生了怀疑。
由于没有掌握证据，加之害怕甘兴民的惩处，常三乐没有上报，只是私下里派人对蓝江进行跟踪调查。接到布置庆典会场和搜捕抗日分子的任务后，考虑人手不够，常三乐便向甘兴民举荐了蓝江。庆典会场的布置和安保工作，其实就是常三乐对蓝江的再一次试探。
常三乐带着阿鬼，整整一个上午，马不停蹄地往返于警察局与秦淮河之间，累得够呛。
“队长，要不坐下喝口茶再回去？”阿鬼很聪明，眼看快到警察局了，赶紧拍拍马屁。
“这……好吧！”常三乐看看街边的茶摊，点点头，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他娘的，跑了一上午，也累了，更渴了。”
“老板，两碗茶，两盘点心。”见常三乐点头坐下，阿鬼兴奋地大呼小叫：“快点，别他娘磨磨蹭蹭的。”
常三乐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于怀山当队长的时候，他也常常像阿鬼一样，跟在屁股后面忙前忙后，大呼小叫，把姓于的侍候得舒舒服服，才有了后面的副队长。
“队长，这一上午，您也真够辛苦的。”阿鬼给常三乐倒上水。
“哪里，兄弟们都很辛苦。”常三乐装模作样。
“还是队长关心体恤咱弟兄……兄弟们真是感激不尽。”阿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小心地瞅了瞅四周，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队长，兄弟搞不明白，局座咋非要上秦淮河订花船呢？难不成是看弟兄们最近辛苦，想请大伙儿乐呵乐呵？”
“他娘的，美得你。”常三乐夹了块点心扔进嘴里，吧唧几下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瞅着眼巴巴的阿鬼：“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八成是请平川少佐吧？”语气很不肯定。
“也是。真要请弟兄们乐呵，一顿酒就打发了，怎么可能花那功夫呢？”阿鬼略微有些失望。
“鬼东西，就你心眼子多。”常三乐怎么会不明白阿鬼的心思，瞅了眼失落的阿鬼：“放心，好好干。告诉弟兄们，庆典之后，我请弟兄们上大世界歌舞厅，红酒随便喝，女人随便抱……”说完，淫秽地笑了起来。
“怎么能让队长您破费……”阿鬼一脸淫笑，装模作样，仗义地拍拍胸脯：“只要队长您肯移驾，我跟兄弟们说，大伙儿凑份子，到大世界歌舞厅喝它个通宵，再叫几个小妞……那滋味……美啊！”
“美你个鬼啊！”瞅着阿鬼陶醉的表情，常三乐想乐，但想了想，立马紧绷着脸说：“赶快喝了回去，局座还等着回话呢！”常三乐不知道，他俩的谈话，被临近桌上坐着的马仔和刀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小兄弟，打听清楚了。”秦婶儿小跑着进了屋，返身关上房门，看着马仔和刀子兴奋地说：“打听清楚了，听说有一位姓常的客人，出手很阔绰，订了海裳姑娘的花船……一出手就是三块大洋的订金呢，八成是你们要打听的人！”
“谢谢秦婶儿。”马仔站起身：“那兄弟们就告辞了。”说完，放下两块银元，便出了屋。
“这哪行？”秦婶儿抓起桌上银元，小跑着跟了出来，一边把钱塞进马仔手里，一边说：“咱怎么能收这钱呢？不昧心吗？你是让秦婶儿不做人哩，快拿回去！”
“秦婶儿，这……”马仔有些为难。
“小伙子，秦婶儿啦，是穷。”秦婶儿看着马仔和刀子，板着脸：“但秦婶儿啦，也是个中国人，也多多少少明白点儿事理。你们哪，多杀几个小鬼子，就当是为死去的夏姑娘和秦淮河上的姑娘，还有街坊邻居们报仇了……”说着低头抹开了眼泪。
“秦婶儿，谢谢您。”马仔拍拍秦婶儿粗糙的双手：“我们一定多杀小鬼子，替夏姑娘和死去的乡亲们报仇！”含泪转身大步走出院子，手里的钱递到了刀子手上。
“菩萨保佑……”望着马仔和刀子的背影，秦婶儿双手合十，低低地念叨。
嗖嗖，两道黑影掠进院子，靠墙的木盆里，两块银元打着转儿……
“这……”听见响声，看着木盆里的两块银元，秦婶无奈的摇摇头，抓起银远，转身追出院门。
门外，空荡荡的，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