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忆往事泪洒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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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忆往事泪洒秦淮

  杨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了。

  夏沫姑娘趴在桌上打盹的样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份掩藏的柔软,眼前又浮现出十年前与李爽在一起的日子……

  春日的玄武湖,杨柳依依,草色青青,波光粼粼,几只野鸭在湖面上追逐嬉闹……杨闯倚坐在垂柳树下,膝盖上摊放着一本书,静静地睡着了。

  李爽手里拿着一根嫩柳枝,摄手摄脚地走到树后,轻轻拂拭着他的鼻尖、耳朵。杨闯耸耸鼻子,慢慢张开眼睛,一看是李爽在淘气,爬起身就追。李爽一边跑一边喊:“来呀,追我呀,来呀……”

  玄武湖畔,垂柳树下,李爽跑累了,喊累了,倚在树下睡着了,杨闯脱下外衣,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时光荏苒,一晃十来年过去了,往日的无忧无虑,往昔的幸福欢乐,被小鬼子的铁蹄践踏得粉碎……杨闯摇摇头,挣扎着下了床,拿起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夏沫的身上。

  站在窗前,望着烟雾迷蒙的秦淮河,望着灰雾蒙蒙的南京城,杨闯想起了很多往事。

  玄武湖畔,李爽泪眼朦朦:“表哥……一定要去吗?”

  望着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的湖面,杨闯态度坚定:“一定要去!”

  燕子矶头,李爽依依不舍:“表哥……现在就走吗?”

  望着浪花飞卷,白帆点点的江面,就如望见惊涛骇浪的大海,杨闯目光如炬:“明天就走!”

  十年了,从日本归来,随十九路军参加松沪抗战,多少兄弟倒在了枪林弹雨里。后来,随军调防福建,因反对内战被国民政府打散分化,编入第五军剿共,兄弟们死的死亡的亡,可依然咬牙坚持着,都盼望能重新走上抗战一线的那一天……可谁曾想,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国民政府坚决地实施“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不思抗战却一心剿共。小鬼子以东北为大本营,一步一步蚕食着中国的领土……数十万、数百万国军,不敢上前线打鬼子,却在中华大地与共产党进行了长达数年的内战,炮火连天,骨肉相残……

  1937年7月7日,日军悍然发动“芦沟桥事变”,继而占领了华北,与此同时,日本海军从海上向上海发起了进攻,数十万国军在上海市民的支援下,坚持了三个月,无数兄弟倒在了身边,长眠在那座满是诱惑满是悲疮的大上海。最后,由于国军将领各怀鬼胎,上海最终还是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新编第五军奉命后撤,日军长驱直入,趁势发起南京战役。

  面对强大的日军,国民政府无心抵抗,逃到了山城重庆,数十万国军吓破了胆,留下十几万杂牌军镇守首府南京。仅仅两个星期,12月13日,南京城破。

  为彻底击垮四万万中国人抗战之决心,逼迫重庆国民政府投降,侵华日军不顾国际舆论,在首府南京城悍然发动了长达六个多星期的大屠杀。一时间,国府南京,长刀霍霍,血肉横飞,30多万同胞倒在血泊之中,满街满城都是尸体,长江水染得殷红,多少姐妹被奸污,多少孩子成了孤儿……

  杨闯愤恨难平!

  “连长,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跟着你打鬼子!”三喜的话响在耳旁,杨闯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哭了?”望着双肩耸动的杨闯,夏沫声音很轻,害怕惊扰了眼前悲戚的回忆。

  “哦……我……我没有。”杨闯擦了擦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你醒了?”

  “醒了。”夏沫害羞地看了看杨闯,红着脸取下肩上的外套,轻轻折了起来,整齐地摆放在床头,转身望着杨闯:“想吃什么,我……我去买早点。”逃似的跑下阁楼。

  满心喜悦地走在大街上,夏沫感觉这一刻南京城的天都变亮了,不再是灰蒙蒙的,不再让人感到压抑,不再让人感到悲伤,甚至绝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一路美美地想着心事,有时忍不住还笑出了声。自打小鬼子占领南京城后,夏沫从未像今天这样高兴,想着杨闯狼吞虎咽的样子,特意又多买了几个包子。

  路过街边的报摊,看着夏沫笑吟吟的样子,卖报的大爷随口打了声招呼:“夏姑娘,买早点啦……来份报纸。”

  夏沫很高兴,也没多想,从手包里掏出张零票,拿了份当天的报纸,兴高采烈地回了家。夏沫没有注意,她的身后,多了个尾巴。

  大黄牙喜欢夏沫,整日里没事就在秦淮河边转悠,总想着碰见夏沫,打个招呼、讨个好,一睹美笑颜。可谁曾想一连两天,几乎没见夏沫的影子。今天一大早,便又提着警棍,在夏沫家附近闲溜达。

  远远看见夏沫,正想凑上前打个招呼,可见夏沫欢喜的样子,纳闷地停下脚步,站在街道拐角,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眼瞅着夏沫越走越远,就快转过街角,不见人影,大黄牙眼珠子乱转,悄悄跟了上去。

  “今天咋这么高兴?”看着绽放的笑容,杨闯问。

  “不告诉你。”夏沫俏皮地说:“吃早饭吧。”

  手脚麻利的盛了碗稀粥,放在杨闯面前:“今天,包子管够。”说完,转身偷偷地笑了。

  大黄牙趴在门缝,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这小娘们,在老子跟前一本正经的,装什么贞节烈女,原来家里边养着个小白脸。小婊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越听大黄牙的脸越黑,越听心里越象猫挠似的,好像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想要发泄。

  “嘭嘭嘭!”大黄牙咬着牙狠劲地踢着院门:“夏姑娘,夏姑娘,在吗?开门!快开门!”

  秦婶儿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紧张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大黄牙。”夏沫侧耳倾听,立刻惊慌起来:“糟了,咋办?是大黄牙!”

  “没事。去开门,让他进来吧,你就说我是你表哥,从乡下来看你。”杨闯想了想,镇定地说。

  看着杨闯镇定的眼神,夏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抚了抚胸口,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转身下了阁楼。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黄警官。”夏沫打开门,皱着眉厌恶地瞪着大黄牙。

  “我干什么?你自己清楚……让开!”大黄牙伸出脏手推开夏沫,闯进屋子,抬脚便向阁楼上爬。

  “你干什么?”夏沫神色慌张地拦住大黄牙。

  “不干什么?”大黄牙望望阁楼,大声说:“检查,搜捕可疑分子。”一把推开夏沫,往阁楼上闯去。

  “什么可疑分子……没有!”夏沫紧随其后。

  杨闯镇定地坐在桌前,冷冷地瞅着大黄牙啮牙咧嘴的一步一步爬上阁楼。

  的确应该叫“大黄牙”,三颗大门牙也真够黄的,更恶心的是,门牙上还粘着菜沫。

  杨闯不由得笑了起来,什么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大黄牙这样的。

  “你笑什么?”大黄牙气喘吁吁地爬上阁楼,见杨闯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望着自己发笑。纳闷地看看衣襟半敞的警服,得意地拢拢头上的“半匹瓦”,气哼哼地盯着杨闯。

  “没……没笑什么?”杨闯端坐在桌前,非常镇定:“你是……”话未说完,又笑了。

  “别笑。”大黄牙一本正经,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眼珠子满屋瞅了一遍,走到杨闯面前:“鄙人姓黄……哦,不对,鄙人姓尚,品德高尚的尚,是这片儿的警察。”一边说,一边拿警棍轻轻拍拍衣服,两只老鼠眼死死地盯着杨闯。

  “哦,黄警官。”杨闯一脸坏笑:“大伙都叫你黄警官,对吧?”

  “都说了,鄙人姓尚,品德高尚的尚,不姓黄!”大黄牙感觉自己被打乱了节奏,非常气恼地纠正。

  “哦,尚警官。”杨闯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黄警官大清早有何贵干?”他就是要打乱大黄牙,让一切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查……查凶手,刺杀河田司令官的凶手。”大黄牙气结回答。算了吧,整个秦淮河的人都叫自己黄警官,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算少。大黄牙无力再去纠正杨闯的称谓,就让你这么叫吧,看老子呆会儿怎么收拾你。

  什么?刺杀河田司令官的凶手?司令官是多大的官……不懂的夏沫听在耳里,直直的望着杨闯,脑子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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