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宫里来人了!”
张静修正在午休,刚一睡着,便听见方岳鬼哭狼嚎一般,在外头急促地呼喊。
“狗东西,你要死啊?不会小声点儿?来的是什么人?”被吵醒,张静修十分恼火。
“小少爷,他说是慈庆宫的人。”
慈庆宫?那不就是陈太后派来的?陈太后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啊!张静修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来了,来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回话,动作十分麻利。
眨眼功夫便出来了:“人呢?”
“小少爷,在前厅。”
张静修三步并作两步,果然见两名小太监正在前厅等待。
“张公子好!”
“张公子好!”
两名小太监见张静修出来,纷纷鞠躬行礼问候。
“你们来自慈庆宫?”
“是的。”两名小太监异口同声回答。
“不知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回道:“其实,自上次张公子送一车无烟煤到慈庆宫,娘娘就想请你入宫致谢,只因娘娘身子不适,所以一直拖着。前些日子,又收到张公子的瓜果,娘娘便想请张公子与潞王殿下一道,明日进宫叙叙话。”
“好!”张静修不假思索,非常爽快地答应。
原本就想着这事儿嘛。
两名小太监传完话,便回宫去了。
张静修则在琢磨,第一次去慈庆宫总不能空手吧?带点儿什么有意义的礼物去呢?
按照历史的记载,陈太后今年应该有三十多岁了。
隆庆皇帝朱载垕还是裕王的时候,娶了昌平的李氏为妃。
可惜李妃命短,不幸早年病故。
裕王于是又续娶通州的陈氏为妃,陈妃便是如今的陈太后。
当时还没有李太后什么事儿。
李太后她只是被选进裕王府的一名小宫女。却由于聪明伶俐,被一向喜欢女人的朱载垕看中。
一次酒后,拉着荒唐了一回。
可没想到,就这一次,朱载垕再也离不开当初还是宫女的李太后。
李太后不仅聪明,而且美丽,身上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非凡吸引力:陪唠嗑能让人满心喜悦,陪上床能让人神魂颠倒。
进裕王府不到一年,便怀有身孕。
而陈皇后当时虽然贵为王妃,地位崇高,无奈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有生育。相反,李太后却为朱载垕生下头胎贵子,也就是现在的万历皇帝朱翊钧。
母以子贵,李太后于是从一个都人晋升为太子妃。当了妃子之后,她又为朱载垕生下第二个儿子,也就是潞王朱翊镠。
朱载垕登基为帝,原配夫人陈氏顺理成章被册封为皇后,而李氏被册封为贵妃,其地位在众妃之上。但肯定低于陈皇后,即现在的陈太后。
自古以来,后宫争宠,时常闹得乌烟瘴气。皇帝就这么一个,可在册的皇后嫔妃少则几十,多则上百,还有数以千计的宫娥彩女,站出来一个个都是冰清玉洁国色天香……
说三千佳丽毫不为过,这么多的粉黛佳人,一个皇帝哪里照顾得过来?可女孩子也需要温存需要滋润啊!
于是,年轻的大美女们,便在那重门深禁之中,为了讨得皇帝的欢心喜爱,不惜费尽心机,甚至置对手于死地。
所以,紫禁城看似一潭死水,但在岁月更替春花秋月中,不知有多少红粉佳人,变成永不瞑目的香魂艳鬼。
后宫的矛盾,多半集于皇后和贵妃身上。
地位低的也没有资格。
可当时的陈皇后和李贵妃,即现在的陈太后和李太后,却好似一对儿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相敬如宾,从未发生过争执。
宫里宫外的人都称赞她们贤惠。
这里面固然有李太后聪明的缘故,但与陈太后的善良、不争不抢的性格也分不开。
隆庆皇帝登基为帝,按理说陈皇后应住进坤宁宫,但因她身子多病不好,自己要求别宫居住,因此被安排住进东院的慈庆宫。身子不好是一方面,但主要是避开后宫纷争。
这样,由于李太后知情达理,安分守己;而陈太后不争不抢,没有戒备之心,两人自然成了好姐妹,什么体己话都能往一块儿说。
陈太后的好与善良,也可以从万历皇帝和潞王对她的无比尊敬上反应出来。
潞王这家伙,虽然性子顽劣,可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看他如何对待他舅舅李高就知道。
可每当提及陈太后时,朱翊镠都是一脸的尊敬与喜爱。
……
那给这样一位印象良好、地位崇高的女人送点什么呢?
张静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傍晚,朱翊镠从肖家村回来。
张静修第一时间将明日要进慈庆宫的消息告知,并迫不及待地问道:“小猪同学,你母后平常喜欢干什么?有什么爱好?”
“睡觉。”朱翊镠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你大爷的!张静修白了一眼:“说人话,行吗?”
朱翊镠不服气地道:“母后最大的爱好,本来就是睡觉啊!”
真特么没法沟通!张静修又道:“除了睡觉。”
朱翊镠想了想:“母后真没什么爱好!她身子一向不怎么好,平时就喜欢睡觉。哦,对了,对了,她睡觉时喜欢听人给她讲故事、讲笑话或讲评书都行。”
张静修灵机一动:“那咱送给她一个会说话的鹦鹉吧,闲时可以逗逗鹦鹉解解闷,明儿早上咱一起床就去买。”
朱翊镠摇头道:“老张,你这主意是不错,可母后不一定喜欢。”
“为什么?”
“母后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懒。她平时不喜欢动,也不知是否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你给她送一只鹦鹉,叽叽喳喳的,还得天天惦记着喂食,多麻烦!”
“那我第一次去见她,什么都不带不像话吧?她身子又不好,肯定不习惯吃凉的东西,否则多带几个瓜果。”
“老张,如果你想讨母后欢心,本王倒是觉得你身上还真有一件东西,母后或许会喜欢。”
“什么东西?”
朱翊镠眨巴着眼睛:“就是老张的嘴巴啊!”
张静修气得抬手要打人:“你妹啊!特么消遣本少爷是吧?”
朱翊镠本能地一躲:“本王是认真的。刚说过,母后就喜欢躺着听人讲故事讲笑话,以老张的口才,只需今晚编几个好笑的故事,明日进宫讲给母后听,她一定很高兴。至于送礼物,我看就不必了,母后她能缺什么?本王和皇兄早就送她了,还用你送?”
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可讲故事讲笑话……终究不能当作“礼物”送人,那只是逗人开心用的。礼物礼物,顾名思义,当然得是“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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