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新年快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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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余超级能吃是他们寝室有目共睹的。

  他们寝室第一次集体出动去食堂吃饭,另外几个都被他的能吃给震惊了,张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吃完了三个包子一碗面十二个饺子还有俩鸡肉丸子……

  从那以后徐余的饭量几乎在向胡侪看齐,可胡侪长得人高马大,哪里像徐余这样瘦瘦弱弱的。

  吃了不长,这也是他们寝室对他感到惊奇的地方。

  徐余和奉如言下了楼,徐余走在前面,奉如言在后面默默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就弯起无名指和小指,用食指扶了一下,这是他抽烟时惯用的姿势。

  徐余大概已经知道了吧,我昨晚上喝多了到底都说了啥?玛德……

  奉如言碰了会儿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习惯很不好,于是立刻把手放下了。

  徐余停在了一家包子铺外面,挑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麦,等奉如言付完钱后又走进了隔壁的牛肉面的铺子,点了份三两的牛肉面然后边吃边等。

  期间奉如言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仿佛心情不怎么明朗。

  “宁远啊,出来吃午饭了,宁远?你答应妈妈一声啊……”如兰站在奉宁远门前敲了敲门,眉头紧蹙,所有的焦虑和担心都写在了脸上,声音有些发颤,几乎快哭出来了:“你昨晚上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屋子里不出来,晚饭不吃,早饭也不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和妈妈说啊,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我非常担心你的啊……”

  就在如兰快要忍不住泪的时候,奉宁远打开了门,头发凌乱不堪,面色憔悴,一开口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话:“妈,我没事。”

  “宁远……”如兰心疼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伸手抚顺他的头发,安慰道:“你这孩子,明明还这么小,怎么就学会了说这么违心的话,你有没有事妈还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还是补习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都快过年了,你不想补习就不补了吧,妈妈相信你不补也一样能考得好的……”

  奉宁远扯了扯嘴角,抬头冲她苦涩一笑,恶意道:“妈,我是失恋了。”

  “诶?!”如兰瞬间犹如雷劈一般愣住了,连摸他头发的手都停住了,惊讶地说道:“怎么会啊,从来也没听你说过有什么中意的女孩子啊,怎么突然就失恋了?能让宁远喜欢的,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吧?可你现在还小啊,接触恋爱还太早了吧……”

  “是暗恋,告白被拒绝了。”奉宁远看着自己亲妈吃惊的样子不禁偷笑了一下,继续信口胡说,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他的心情却和告白被拒一样的难受。

  “啊?宁远这么优秀也能被拒绝吗?看来对方眼光很高啊。所以宁远要更加努力,变成更加优秀的人哦。”如兰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鼓励他。

  奉宁远叹了口气,神色严肃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恩。”如兰看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担忧,露出了坦然的微笑。

  “妈,我去找谢苓玩了,午饭和他一起出去吃,你不用担心。”奉宁远说完便侧身去洗了个脸,揣着手机就出门了。如兰还愣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那一瞬间仿佛终于有了点自己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小苓,出来吗?”奉宁远拨通了谢苓的电话,语气简洁。

  “嗯?!”正忙着在网上买衣服的谢苓顿时有些措手不及,略一迟疑,奉宁远便直接改了口:“那我过来你家吧?我没吃饭。”

  “嘻嘻~好啊,你来我煮面给你吃。”谢苓语气轻快,他蹲坐在电脑椅上,偏头用肩膀将手机抵住,抬手在输入栏打字——“蕾丝裙”。

  奉宁远一会儿就到了,谢苓给他开了门,看他神色有些憔悴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道:“阿远你怎么了?”

  奉宁远还未抬头看他一眼,便直接伸手抱住了他,头重重地靠在谢苓瘦削的肩膀上。谢苓头发很长了,已经有一些垂到了肩上。奉宁远偏头蹭了蹭他的肩窝,像是寻求爱抚的撒娇的小猫。

  谢苓的惊讶转瞬即逝,立即堪破一切玄机,抬手轻抚他的后脑勺,温柔道:“是不是言哥……?”

  “嗯。”奉宁远趴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喃喃道:“没关系,毕业之前不会再去烦他了。”

  谢苓轻叹一声,望向奉宁远的目光里全是怜惜,可心底却有些小小的欢呼和雀跃。

  喜欢,从来都是自私的。

  “你还没吃饭吧?”谢苓笑了笑,脸有些红,一边用目光瞟了一眼自己的身下一边说道:“我下面给你吃啊~”

  奉宁远立即反应过来,笑着提手握拳恐吓他道:“我揍你哦?!”

  “嘻嘻~”谢苓轻笑一声,转身溜去了厨房。

  “徐余!你这踏马也太能吃了吧?!”奉如言看着吃完好几家小吃后还要再去路边摊买个芽菜丸子的徐余震惊地感叹道。

  “嗝~”徐余象征性地打了个小嗝,以示自己之前吃的并没有白吃,然后忍着笑意批判奉如言:“咋?你后悔了?你忘了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了吗?!你是负心汉吗你!随便许诺不用负责的吗!”

  “噗!”奉如言被他怼得无语,只好解释道:“没,我就随意吐槽一下,你不用说得好像我把你肚子搞大了一样,你要还能吃你就吃,哥不差钱~”

  奉如言给他买了芽菜丸子,在一边看着他吃得一嘴油。

  徐余含糊不清道:“是啊,你确实把我肚子搞大了!”

  奉如言一脸的不明所以,正要开口问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徐余指了指自己看起来并不明显的小肚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里,全是吃的!”

  “哈哈哈哈哈~”徐余刚一说完,奉如言就反应过来了,俩人一起笑出声来。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徐余在张俊芜家蹭住了三天之后,又在奉如言家蹭住了五六天,每天给奉如言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约着张俊芜、张廉他们出来玩儿一下,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终于一天下午,徐妈给徐余打电话叫他回家了。

  “快过年了你还不回来?!天天在外面哪里野呢?!”徐余刚一接通,对面就是一阵轰炸。

  “我在同学家……”徐余无奈道。

  “唉,你赶紧回家吧,大过年的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回来妈护着你……”徐妈一听见儿子的声音,怒气顿时又消了,声音也温和了下来。

  “好。”徐余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个字时鼻子有些酸涩,连带着声音也哽咽了。

  徐余厚着脸皮蹭饭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他迅速地收拾好东西打车回了家,奉如言默默地给他付了车费,目送他离开。

  Q区入冬后路上行人便大大减少,这边偏南,几年难得一场雪,可凌冽的寒风却从不曾冷落这片土地。将近年关,更是吹得人心底发寒。

  徐余回了家,首先便回了自己房间扑倒在床上,连着好多天都和别人睡在一起,晚上连翻身都不敢太勤。

  他收拾了一下房间,突然发现自己抽屉里攒着的零花钱没有了,于是便大声问徐妈道:“妈我抽屉里的零钱呢?!你给我收走了??”

  徐妈在厨房做饭,大声回道:“没啊,进都没进过你房间,自己放忘了吧?”

  “没有啊!”徐余恼火地翻着抽屉,却突然想起了上次陈森林跑到自己房间来翻东西的事情,立即在心底臭骂了这混账小子一顿。

  张俊芜天天在家打游戏打到近乎发吐之后,终于玩腻了那个职业了,看着自己的账号法师芜登上排行榜第一的他顿时有了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好友列表里的另外几个人也都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于是他决定再开一个小号,换个职业继续玩儿。

  而一直陪着他的小泥哟也顺利凑齐了一身顶级装备,在她的帮会中混到了副长老的位置。小泥哟多次邀请张俊芜去她那个帮会,可张俊芜始终没同意,一直和鱼滟他们在自己创建的帮会里发展。由于另外几个人没他厉害,光靠他一个也撑不起来,所以他们帮会和小泥哟的帮会比起来要逊色一些。

  张俊芜建立的小号只加了鱼滟一个人,因为懒得加另外几个了,他们也都不知道。然后他告诉徐余,自己是以卧底的名义潜入小泥哟的帮会,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徐余只是“呵呵”,笑着骂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廉虽然在意学习,可也是个一玩儿起来就没个底的,自从上次给了李桦个好脸色之后,他丫的又开始不知廉耻地继续骚扰他了,害得他刷剧都不清净。

  张廉家过年是要把爷爷接过来的,有时候大人没空,就是爷爷自己坐车来,张廉去车站接。张廉的奶奶去世很多年了,只有爷爷孤苦伶仃地在老家种着地。他爷爷领着养老保险金,不用种地也有钱用的,可老人家却依然坚持要种好那片院子里的地,把钱都省下来给张廉用,不管张廉他们怎么劝,老人家都不搬到这边城区里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住一段时间。

  李桦的暴发户老爹每年过年总会把他带回老家去一顿炫,把老家的房子修成三层楼的小洋房,与周围的平房都区别开来,近年也有些人家发达了,修起了楼房,可李桦总和那些人玩儿不到一块儿去,即使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也几乎是对他退避三舍。

  和李桦玩儿得最好的,当属他的三叔。

  李桦的父辈有三兄弟,他的大叔是老家村里唯一一所学校的年级主任,高度近视的老学究,被恶媳妇管得非常紧,可他却倍受村里人的尊敬。老二就是他爹了,小时候各种顽皮,偷爹妈的钱花被吊起来打,当时才十多岁的他便恶狠狠地发誓:“老子以后一定要挣大钱!”于是便入了商,衣锦还乡后还娶了当年的村花,生了李桦。

  李桦的爷爷死的早,他的大叔便担起了教育两个弟弟的责任,老二不服管教,混了一身铜臭,蛮横无理。老三虽看着人畜无害,但却渐渐入了黑道,管着老家那一大片市区。李桦小时候从未见过他,后来听说是犯事入了狱,关了好几年。

  李三叔特别喜欢李桦,待他像亲儿子一样亲,李三叔也只比李桦大了十岁而已,于他亦叔亦友。小时候还总带着他到处放鞭炮吓别人家的狗,但是却从来没人敢骂他三叔。每年过年总有一些陌生的大叔,说是三叔的朋友来喝酒的,每次都喝得一摊烂醉,但始终对他三叔毕恭毕敬,即使是年纪比他三叔大的,也没有一丝冒犯的意思。后来李桦才知道,那就是他三叔那些“道上的朋友”。

  李桦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那一群陌生的中年大叔疯狂拼酒,默默地在内心吐槽着自己那个自称早已金盆洗手,从良守纪的三叔。

  到了大年三十的这天,奉如言自己坐车去了区外的一个小镇,农田风光正好,蓝天白云,稍微有些温度的阳光,微风惬意。

  奉如言闪身进了路边一个小院,古朴的格局和墙瓦,院子里立着的葡萄架,阳光穿过叶隙照在躺在藤椅上的白发老头脸上,老头正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奉如言悄悄靠近,在他耳边大吼一声:“老头儿!!!”吓得老头一个激灵,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由惊转怒地望着他:“你个没大没小的!”

  “哈哈哈~”奉如言爽朗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要我陪你下棋吗老头?”

  “去去去,去屋里找老太婆拿棋!”老头摆了摆手驱赶他,然后爬到藤椅旁的小桌子边,惬意地啄了一口茶杯里的茶。

  奉如言进了里屋,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正拉着一个中年妇女的手闲谈,中年妇女挽了个低低的发髻,温顺贤淑,身影隐约能看出当年风华正茂时的身姿妙曼。

  妇女见他进了屋,冲他浅浅一笑:“如言,你回来了。”

  奉如言也温柔地笑了笑,点头答应:“嗯,兰姨。”此时的他温文尔雅,和在学校里称霸一方的他完全像是两个人似的。

  老婆婆也念叨道:“哎呀,言儿回来了,快,来让奶奶看看……今年,你爸爸回不回来吃年夜饭啊?”

  “奶奶,他可能工作有点忙吧,爷爷让我来拿棋,还在老地方吧?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您和兰姨接着聊吧。”奉如言推开老太太的手,转身走进了偏屋,他不喜欢任何人跟他谈及奉怀,他也接受不了老年人那种期盼的目光。

  奉如言拿着棋走进院子时,依稀还听见如兰在低声细语地和老太太说他长高了,变得更帅了,是个大小伙子了,逗得老太太笑得很开心。

  奉如言刚坐下没多久,奉义就开着车,载着奉宁远来了。奉义刚一下车,就冲奉如言嚷道:“你爸呢?今天还不回来?!”

  奉如言还没开口,琢磨着棋盘的老头先吼了:“那臭小子最好别回来!不然老子拿葡萄藤抽死他!!”

  “爸!”奉义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他也不喜欢自己这个亲哥哥,可是妈却一直念着他,希望他能回家来,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

  奉宁远下车后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等他爸爸说完了话之后才乖巧地过去和老头问好:“爷爷好。”

  “哎,好好好,一会儿晚上爷爷给你发压岁钱哈!”老头笑着拍了拍腿,一分神就下错一招,奉如言不动声色,默默地将他一步一步地逼向绝路。

  奉宁远仍扮演着乖孩子的形象,悄悄偏头看了奉如言一眼,那个在亲戚中臭名昭著,却依然深得奉家老头子喜爱的长孙。

  再过不久,另外的一堆亲戚就要扎堆来了,往年奉如言可是来得最晚走得最早的,因为他最不喜欢这些人扎堆的地方,也不怎么搭理那堆烦人的亲戚,对那些“活泼可爱”的熊孩子更是手下无情,逮一个打一个。也正是因为奉宁远的乖巧懂事,导致他在奉如言的眼中存在感极弱。

  天色渐晚,Q区的街道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路边的树上也都多了一堆装饰,灯红酒绿地乱人眼。

  张俊知疲惫地收拾好了办公桌上的一堆资料,正准备回家吃个团圆饭,路过奉怀办公室时却发现里面还有微光在闪烁,便以为是奉怀走的时候忘了关电源,于是便直接摸黑过去了。凑近一看,才发现奉怀正坐在他老板椅上,盯着手机壁纸发呆呢。

  张俊知尴尬地挠挠头,笑道:“奉总啊,您还没走呢?今儿可是年三十啊,不回家和亲人聚一聚吗?”

  奉怀关了手机屏幕的光,一声苦涩的轻笑从黑暗中传来:“你这么晚才走,看来明年要给你加薪了啊!”

  “哪里哪里,奉总,我送您回家吧?”张俊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前这个隐在黑暗中,大年三十不回家独自在办公室发呆的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并不想去了解,更不想插手他的事情,他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你送我?哈哈,你是想我送你吧?”奉怀终于爽朗地笑了出来。

  “哎呀,这都被您拆穿了,嘿嘿,这大年三十的也不好打车不是?”张俊知憨厚地笑了,着实能让奉怀感受到他的单纯和淳朴。

  “行啊,走吧。你送了我一年,我今天也送送你吧。等过了今晚,这车就是你的了。”奉怀和他一起朝停车场走,明亮的灯光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神色——孤独。

  “哎呀,奉总,这可不太好吧?我还没干出什么业绩呢,就直接开走您车了?”张俊知听他这么说有些急了。

  “就当我私人送你的不行?抛开我们上下职的身份不谈,权当是和我交个朋友,行吗?”奉怀扭头看向他,表情温和眼神真挚。

  张俊知心下一动,刚刚自己算是打破了这个男人独自沉寂的空间了吧,像是把别人不愿展现人前的一面给不小心撞破了一般令人心生愧疚啊,于是只好正儿八经道:“奉总,你这么说可过分了啊,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呢!”这次他没有用“您”了,过了一会儿又嬉皮笑脸道:“就算没车也是会拿你当朋友的喔!”

  奉怀一听便笑了,他实在是甚少在人前笑啊,最近几次几乎都是因为张俊知才觉得开心而发自内心的笑的。

  奉怀把张俊知送到了小区外,张俊知下车后扶在车窗上冲他笑:“奉总,新年快乐!不好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此时为时尚早,却有人已安耐不住放起了烟花,璀璨的光芒映在张俊知的脸上,他的笑俊郎迷人。

  “嗯,你也新年快乐。”奉怀点了点头,微微弯了弯嘴角,可他的心里却早已被他的笑盈满了。

  张俊知转身后暗自后悔,在心里念叨着:说新年快乐就好了啊我干嘛还要说后面那句,这也太尴尬了吧,人家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我也太八了吧……

  奉怀驱车去了老头子家,仅在院子外观望着,并没有急着下车,他尚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呢?

  时间愈渐逝去,指针逐渐指向零点。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每个人都等着在零点那一刻拨通那个最重要的号码。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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