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索菲亚睡觉无疑是一种相当愉悦的体验,但是让利维坦愉悦不起来的是,她睡着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自从离开迷雾岛之后,二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他们当然也有寻常夫妻的温存时刻,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像是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凑在一块相互利用的工具。
算了算,到这个地方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两个月以来,索菲亚只有三个晚上没有犯病,二人能进行一些正常交流。按频率来算,20天一次,这对一个壮年吸血鬼来说有点低了,如果把每一晚都得搂着她入睡这事也算进去,那就太低了。
比饥饿更难受的,当然就是美食在前而吃不到嘴的饥饿。
利维坦叹了口气,这样的夜晚他是睡不着的,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还不如把自己阉了。问题是,哪怕阉了,也会很快长出来,到时候仍然要体验这种胀痛。
就这样一夜无眠,到了早上,利维坦带好了钱和一只大皮箱,准备乘车去往省城贵阳。这里一共有12只吸血鬼,每人每天需要500毫升血液,一天的消耗就高达6升,他需要一次买回来至少10天的量,否则频繁在省城出现,会惊动当地的密党。
对于血族来说,分辨一个地方是否有密党很简单,每个伯爵都会用领地魔法,在城市边缘圈起一圈结界,这个结界没有别的作用,只有当陌生血族踏进来时,才会产生反应。
不过这东西挡不住利维坦,他有办法将自己完全伪装成普通人,只是有时间限制,大概是三个小时。
出发之前,索菲亚搂着他的脖子,送上一个香吻,叮嘱道:“一定要小心点,万一遇到麻烦,立刻通知我,如果耽误到晚上回不来,那就糟糕了。”
“我知道。”利维坦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么?我帮你带回来。”
索菲亚眉头一皱,嗔道:“别在这种事上耽误时间,快去快回!”
“嗨-嗨。”利维坦摊摊手。
榕江到贵阳相隔200公里左右,需要接近三个小时的路程,一来一回,加上中间的采购时间,这就是一整天。
这点距离,飞过去会相当快,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做,只能开车前往,于是朝阳初升时,一辆大众迈腾从孤儿院门口快速驶离。
出了县城之后,有一段山路不太好走,这也是路上比较耽误时间的原因,下了山路,上了高速,眼前就是一片坦途了。高速公路的限速是120公里/小时,利维坦能一直保持在119迈,无论前方是什么路况,没高于这个速度,也绝不会低上一丁点,踩在油门上的脚异常的稳定。
这是一种习惯,不仅在驾驶汽车上,在任何方面,他们都尽量恪守着人类社会的规则,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去触碰红线。
在这一点上,他们做得比密党还要自律。
进入贵阳地界之前,路过收费站的时候,利维坦便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所有血族气息。在前方半公里左右,有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结界,那就是密党用来侦测入境血族的魔术。根据结界强度,利维坦甚至能判断城里这位伯爵的等级,以及他的领地内有多少“子民”。但是他得去触碰这道结界才行,这样一来,他自己也会暴露,当前情况下,显然没必要这样做。
关于密党这事,索菲亚给他透过底,说是圣济会的情报部门控制着一些密党血族,数量不算太多,但覆盖面比较广。由于她没参与过情报工作,中汉有没有服务于圣济会的密党,她也说不好,但小心点总归没问题,万一撞在枪口上,他们就得继续逃亡。
所以利维坦尽一切可能地小心谨慎,过了收费站之后,直接驶向市中心的省医院。
在这之前,他来过这里两次,都是为了购买血液,经过两次交易,跟一个血贩子也比较熟了。作为卖家,后者不会询问买主大宗采购这玩意用来干什么,毕竟各种非法诊所、黑心医院、乃至器官贩卖组织到处都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利维坦把车停在医院对面,这时候是上午9点,医院门口人很多,但他一眼就找出了人群中那个血贩子。那家伙跟在一对老夫妻身后,口花花的,似乎在兜售自己的商品,干他们这一行,除了血液之外,违禁药品和医疗器械也是业务之一,售价当然高出医院很多,但是能省掉麻烦的处方审批。
利维坦坐在车里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三声就挂了,然后在对方回头看向街对面的时候,打了两下双闪。
贩子认出这是老主顾的车,便放弃了眼前的潜在客户,穿过人群朝这边走过来。
“上车。”利维坦摇下车窗,冲贩子晃了晃脑袋。
这是个长相极其普通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老款式,就像赵本山经常穿的那种,帽子也是同款,如果再长一张鞋拔子脸,他的业务就会容易拓展许多,但他没有,他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农民。
利维坦知道这家伙每天的抽成比北上广的白领赚的都多,钱这东西就是这样,最容易的路子都是法律不让干的,你担了风险,就不用付出太多辛苦,反过来也成立。
贩子上车之后,二人没有太多废话,互相打了个招呼,利维坦便开车奔向他贮藏赃物的窝点。
那是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农家大院,有一户人家伪装成农民在那居住,明面上种地为生,实际上看守着大量非法医疗用品。
这一趟,道路九曲十八弯,非常曲折,但利维坦第一次来就记住了。
这一点令贩子很惊讶,他是这个组织里的老人了,可每次回来都得看看地图。
他不怕暴露窝点的位置——如果客户够大的话。
第一次的时候,利维坦出手非常阔绰,这是其一;其二,据他所知,中汉没有金头发、白皮肤的条子,贵州更没有。
到了农家大院,利维坦把车开进去,掀开后备厢,取出皮箱交给贩子。
“这回要多少?”接过皮箱,贩子问道。
“六十袋,一袋500毫升,别让我发现有缩水,一丁点都不行。”
“这当然,您放心。”贩子把皮箱递给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敦促他快速装满,然后递过来一支烟。
利维坦接过他的烟抽上了,那个小伙则去了地窖里,至于那下面都有些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连贩子都没有进去的权限。
这个组织人手不多,但分工明确,纪律性很强。
大老板从不露面。
据说这只是他的窝点之一。
小伙动作很快,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提着箱子走了上来,看他略显吃力的样子,箱子应该很重。
利维坦把皮箱装上车,付了钱,正打算离开这里回榕江,这时,院外又有一辆车驶了进来。
车子在院中停稳,车门打开,一只高跟鞋连着白花花的大长腿伸了出来。
这是一个美人儿。
一个西方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