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少女神色焦急,段干云微微一笑,心道:“骗你这小丫头,原来这般容易,早知如此,我先前也不用那般心焦了。”
他望了一眼高不见顶的山崖,叹息道:“要不咱们也带上青英吧,多一个人照应,你也能安全一点。”
少女犹豫片刻,笑道:“大哥,我看还是不要带他了吧,咱们又不去爬山,也没什么危险的。”
段干云本不想带上少年,若他们俩个都去,只怕自己逃跑就不那么方便了。虽然他已授完了剑法,但两少年又岂能相信呢,少不得又得大动干戈。
他若不如此先擒姑纵的说上一番,少女自是要疑虑他几分了,既然他首先提起,少女自是没必要再怀疑什么了。
段干云望了一眼四周,除了爬山,也找不到其他路径,便望着少女疑惑问道:“咱们不用爬山,那如何能上去呢?”
少女嘻嘻一笑,匆忙走向了山崖的一侧,同时向段干云呼道:“大哥!你跟我走就是了,咱们走快点,定能在天黑前下来的。”
段干云不再多问,匆忙追上了少女。俩人行了一柱香的时间,只见少女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处杂乱的灌木丛前。
段干云看四下已没路可走,便再次向少女问道:“小妹,现在怎么走呢?”
少女指了指灌木丛,望着段干云笑道:“通向上面的路就在这里了,大哥拨开这片杂树,便能看到路了。”
段干云将信将疑,轻轻拨开一片灌木,只见一丈远处,一条一肩宽的石缝清晰可见。
看石缝里一片漆黑,段干云只道是一个山洞,便望着少女苦笑道:“青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里进去,真能通到上面吗?”
少女指了指石缝下方,笑道:“你看这石缝下面,是否长了杂草?”
段干云向下看去,果然没见多少杂草,一行浅浅的足印直通向深处。
段干云轻轻叹息一声,只觉自己实在侥幸,心下暗道:“还好自己先前没有独自逃走,否则怎能找到这条路呢,若自己冒然爬上悬崖,定要吃一番苦头了。”
他匆忙拨开灌木,向少女笑道:“小妹,你对此地熟悉,那还是先走一步吧。”
少女微微一笑,便一跃跳进了石缝,她回头瞥了一眼段干云,只向里面侧身钻了进去。
段干云紧紧跟在她身后,只觉这小路实在太窄,这么侧身走路更是有点不便。
从外面看来,虽有点昏暗,但来到里面,却也有微弱的一缕光线,依稀还能看清脚下的路面。
只见这条小道越走越宽,且直通向上。两人走了二炷香的时间,已不必侧着身子走了。
段干云向上望去,只见天空如一条直线,两处山壁却是模模糊糊,更看不清有多高了。
段干云望着少女婀娜的背影,微笑道:“青妹,既然有这条小道,你怎不去外面游玩呢?”
少女瞥了一眼段干云,嗫嚅道:“以前也出过几次,只觉实在没趣,便又安心回来了。”
段干云笑道:“外面怎么无趣了,只怕你还没见过好玩的东西吧。”
少女脚步放缓,似想起了什么,听她长长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脚步却加快了许多。
她走的飞快,不一会便出了小道,段干云看少女走出小道,不觉十分欢喜,心道:“终于要出去了,要不是这妮子带路,我不知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呢。”
走出小道,段干云向后望去,只见小道弯弯曲曲隐没在石壁中,加上附近乱木丛生,若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出这山壁中竟有一条小道。
看自己又来到密林,段干云长舒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已被黑白双邪诬陷,却也不怎么开心。只觉自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他起初是通缉犯,如今依然还是通缉犯,只是此次罪名太大,只怕已没人能帮的了自己了。
段干云看少女走的飞快,匆忙呼道:“青妹,你走慢点,可别把我丢了。”
少女听段干云呼叫,便靠在一颗大树上呆呆的望着他,看段干云左顾右盼,她抿嘴笑道:“不用瞧了,咱们已出来了。”
段干云来到少女身侧,微笑道:“青妹,这么隐私的小道,定是爷爷发现的吧?”
少女嘻嘻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便一直在此地了。”
段干云点了点头,同少女并肩而行,只向密林上方走去,段干云不识路径,向少女再次问道:“青妹,咱们这么往上走,能到我先前掉下的山顶吗?”
少女叹息一声,轻轻敲了敲段干云的脑门,笑道:“都说是山顶,那定要往上走了。”
段干云摸了摸脑门,笑道:“这倒也是,只是不知这里有几处山头?”
少女笑道:“这里虽有许多山头,只是你掉下的山头实在太高,要找也不难。”
俩人越走越高,不一会便到了一处高地,少女向段干云一笑,嗫嚅道:“大哥!咱们到了,这里便是你掉下去的地方。”
段干云望着深深的山谷,只见眼前一片开阔,远处烟雾缭绕,近处树木苍翠,似能看尽天下一般的美妙。
段干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舒畅不已。那天林子里太黑,他也没瞧清楚,更不知此地还有这般风光。
他随即望着少女疑惑道:“这里真是我掉下去的地方吗?”
少女嘻嘻一笑,道:“千真万确,只是不知大哥将剑丢在哪里了?”
段干云匆忙下山,沿着那天的一点记忆,没过多久,便找到了自己的长剑。
看长剑已经生锈,他匆忙在一块石头上磨了起来。
少女呆呆的望着段干云,嗫嚅道:“大哥!你说的剑法口诀,不知藏在剑的什么地方?”
段干云愣了愣,便望着剑鞘内部轻声说道:“剑法共计十招,每招剑法第一式加上末尾招式,便是那招‘鬼哭神嚎’了。”
少女听了一遍,已牢记心头,她犹豫片刻,拿过剑鞘仔细望了起来,看剑鞘里没什么字迹,她心下疑惑,便望着段干云问道:“大哥!我怎什么也没看到呢?”
段干云看少女神情严肃,只觉十分有趣,不禁哈哈大笑,笑了片刻,才拿过剑鞘,望着少女道:“小妹,这个便是秘密了,你怎能看到呢?”
少女愣了愣,更加疑惑了起来,只道段干云有什么看的诀窍。
段干云擦拭干净长剑,便将剑装入剑鞘挂在了腰畔,同时向山下缓缓行去。
待走了几步,才望着少女笑道:“青妹,天色已晚,你快点回去吧,我要为义兄报仇,便不跟你去了。”
少女听段干云要走,只觉身子一颤,她顿了顿神,此刻才明白,原来段干云适才所做所为,都是在骗她,他只是要让自己带他出来罢了。
少女匆忙奔到段干云面前,双手拦住去路,微微嗔道:“大哥!你即要走,那也无妨,又干嘛骗我呢?你答应过我哥,要传完剑法再走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段干云微微一笑,道:“剑法我已传完,也没什么能教你大哥了,你只要将这口诀转告他,那便功德圆满了。”
少女犹豫片刻,也不知段干云是否又在骗她,便匆忙道:“你即传完剑法,也该跟爷爷他们道别一声吧,你不辞而别,岂能对的住爷爷对你的情义呢?”
段干云哈哈一笑,道:“小妹,我若跟爷爷说了,那就活不成了。”
少女呆呆的望着段干云,一时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段干云已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段干云看少女发呆,便运转移穴神功,望着少女笑道:“小妹,你点我的穴道试试。”
少女看段干云闭着双眼,便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干嘛要点你穴道,大哥!咱们别在闹了,天色已是很晚,咱们还是……”
少女一边说,一边走近段干云身侧,看段干云依然闭目发笑,她匆忙点住了段干云的几处穴道。
少女突然哈哈娇笑,片刻后才朗声道:“大哥,是你让我点穴道的,可别怪我啊。”
段干云也哈哈大笑,瞥了一眼少女,便继续向山下走去。
少女看段干云步履如常,不由吓得面色惨白,她心道:“奇怪,难道我刚才没点住他的穴道,还是这小子有什么古怪法门呢?”
不等自己细想,她匆忙又堵在了段干云身前,同时呼道:“大哥!你……你怎能狠心抛下我不管呢,我……我已是你的妻子,你如此一走了之,我又该如何呢?”
段干云微微一笑,道:“我段干云又呆又傻,岂能配的上姑娘呢?不满你说,我有一门专门解穴的神功,你们每晚点穴,在下都安然无恙,那些话我自是都听到了。我本想骗取你的清白之身,然后一走了之,想到大伙都是苦命人,便心下发软,事到临头只得放弃了。你放心,教你大哥的都是真剑法,这一月中我已传授完毕,只差你听到这一点诀窍了。”
少女起初听段干云有个解穴的神功,不觉十分惊讶,想来她和青英的话极是瞧不起他,段干云定然十分生气。待听到段干云并不如何生气,后来于己成婚,竟是想骗她的清白,不由又羞又气。段干云最后说心下发软,才没玷污她的清白,她只觉段干云也算是个好汉。若段干云真骗了!她一世清白,那她又如何做人呢。
听段干云已传完了剑法,少女不觉有点惭愧,再看段干云神情凝重,似也不像说谎,她此刻已信了七八成。
望着段干云呆傻的神情,少女此刻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听段干云说的调理清晰,想到他也骗了自己,少女更不知段干云是不是个傻瓜了。
少女楞了片刻,便望着段干云问道:“难道你从始至终,一点都没喜欢过我,那又何必娶我?”
段干云轻轻叹息一声,笑道:“姑娘何必再问呢,既然大家都在演戏,在下又如何能动真情呢?你不也没喜欢过我吗。”
段干云虽说的坦然,内心却隐隐有点酸楚,这一月虽和少女说话不多,但朝夕间的相处总是真的,他多少对这少女也有点情愫了。
少女微微一笑,想到彼此都在欺骗对方,她不觉好受了许多。这些天她只当一直再骗段干云,心下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此刻终于舒畅了许多。
望了一眼段干云,她轻叹道:“公子说的没错,你既然听到了一切,那就休怪本姑娘无情了。”
少女话音未落,只见她已在靴筒中抽出一把细剑,只向段干云的咽喉刺来。
段干云虽想到少女或许不让自己走,但万料不到这少女出手便是杀招,回想他们相处的数天,他只觉这少女太无情了一点。
段干云闪身躲过少女的一击,退后几步,呆望着少女道:“青妹,你为何要杀我,咱们之间有名无实,只不过胡闹了一场,也算不得什么数的。”
少女白了段干云一眼,娇呼道:“你若不死,姑娘我活在世上又如何做人。虽说咱们之间没什么,可也一起居住了一月有余,别说旁人不信,就是我大哥估计也不相信的。”
少女说话间,又向段干云刺了几剑,段干云看少女剑法密集,似不在自己之下,便不敢大意,匆忙抽出剑来,挡掉了少女的数次进攻。
他惊讶不已,想必那少年的武艺更在少女之上,若此刻他们两人攻击,他真没胜的希望了。
段干云朗声道:“青妹,没想到你剑法这般高,想必你大哥的剑法更高了,那又何必骗在下的剑法呢?”
少女看自己不敌段干云,不觉有点生焦急,她呼道:“若不是为那招‘鬼哭神嚎’,谁会在乎你的剑法,爷爷也不必将我嫁给你了。他老人家若出手,一招便结果了你性命。”
少女突然住手,呆呆的望着段干云,眼中似倾满了泪水。段干云两人正在拆招,看少女突然住手,他一时有点茫然,剑到她的脖颈处便匆忙收了回来。
段干云愣了愣,向少女问道:“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泪水缓缓流出,望着段干云嗔道:“既然我杀不了你,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已失了清白,也没脸做人了。”
看少女哭泣甚悲,段干云匆忙收了长剑,一时有点心软,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不到这少女如此重视自己的清白,此刻杀自己,竟是为了这个。
看少女又蹲在地上埋头大哭,段干云有点慌乱,已不知这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是不想活了吗。
他缓缓走到少女身侧,低声道:“青妹,咱们之间清清白白,此事我绝迹不会告诉旁人的。”
段干云伸手去拉少女的胳膊,突然,少女转身只向段干云扑了过来。
看少女手中的长剑直刺自己咽喉,段干云匆忙向后退了数步。
他虽退的极快,但胸口处已刺了一剑,看流血不是太多,他匆忙运了一口气,只觉呼吸畅通,这才舒心了一点,心道:“好险,再入半寸,我这条命算是没了。”
看少女拿着剑呆望着自己娇笑,段干云不觉一阵恼怒,他望着少女喝道:“你……你当真要杀我。”他随即假装伤重,坐倒在地。
少女嘻嘻一笑,道:“你小子真是傻到家了,明知我要杀你,还要来做好人,真是死了也活该。”
少女飞身一剑,直刺段干云的咽喉,段干云抓起一把泥土,待少女刺到,他侧身一躲,只将泥土扔向了少女的面颊。
少女刚一眨眼,段干云匆忙捏住她拿剑的手,轻轻一扭,便夺过了她的短剑。
段干云挥手伸出,只将短剑架在了少女的脖颈处。
少女呆呆的望着段干云,一时有点呆了,这才知道段干云适才受伤不重。
段干云收起少女的长剑,微微笑道:“青妹,我不杀你,你也别来杀我,否则,我先斩掉你的一只手。”
段干云说着,便将短剑只刺向少女的手腕。
少女匆忙缩手退后几步,望着段干云嗔道:“你又在骗我,看来你不但不傻,还很聪明。”
段干云哈哈一笑,道:“聪明谈不上,只是求生罢了。咱们无冤无仇,我也犯不着杀你,你这就走吧。”
看少女站着不动,段干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便缓缓下山去了。
段干云走了数丈,看少女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他回身笑道:“青妹,你不必杀我了,我此去报仇多半还是活不了的,我那仇家比我厉害的多了。”
少女驻足片刻,继续跟着段干云,他远远呼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傻小子是如何报仇的。”。
少女跟着段干云,一来回去无法跟她爷爷交代,二来还要监视段干云,她可不想让她爷爷的行踪,被外人发觉。
他们爷孙三人,已蛰伏了多年,她可不想毁在一个傻瓜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