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我……我……我们家有的是钱,随便造,随便。(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么离谱的谎话,奇怪的是,这六个人还真信了,放心地点了点头。)这一轮由我洗牌,就由你第一个出牌吧,我们顺时针走。(指F,分发牌后每人七张,我掀开牌堆最上面的一张)是红3。
F:红6。
D:然后我怎么走?
F:你走红的也行,走6也行。
E:这东西没那么难,瞧这家伙流着么多汗。
D:(擦汗)红8。
E:我没有红,但是我有蓝8。
A:原来这么简单,蓝5。
B:(愣神)
A:该你了,别走神。
B:我手里的蓝色是这个,你们看看。
F:哦,这是罚两张的意思。出这样的牌后,下一家就要停出一次,并罚抽两张牌。
我:其实我已经读过规则了,上面写得很清楚。
B:不好意思。
A:他们这种农村人就是这样不上进,跟他们废话都是多余的。
C:(罚抽两张牌)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A:你还替他说话……你也好不到哪去,长得跟劳改犯一样。
C:(拍桌子)你说什么!?
我:大家冷静,不过是玩牌嘛,别斗气才是。(见两人坐下)我出……转向牌,从你开始(指C)。
C:蓝1。
B:我没蓝的,黄1。
A:红7。
E:黄7。(对B)我看你不太爱说话,从哪来?
B:我?嗯……我是汕头人。
D:(拿出一张,看很久)黄2。
E:那你来这么老远做什么呀?
B:哎,一言难尽,我的事情够写本书了。
A:识字么,还写书。
F:老哥(对D),这是绿2。
D:(尴尬,急忙收回)不好意思。(找很久)黄4,这回没错了。
F:(狐疑地看着他)黄9。
我:(对E、F)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阻挡牌。
E:我们是做……上学的时候认识的。(机警看F)
F:对,其实我们这种也蛮多的。只是大部分还不被社会所接纳。
C:我出不了,你(指B)来吧。社会确实还不接纳同性群体,不过也已经不新鲜了。
B:黄8。
A:我看你们都挺瘦的,谁是攻的?蓝8。
E:你管我们谁是攻的?转向。
A:多谢了。蓝1。
E:我不是为了帮你,是实在没牌了,手里黄的多。(对B)该你了。
B:没蓝的,也没1。我自罚一张吧。
E:等一下。你有王牌之类的吗,一样可以出。
B:(取出一张)是这个吗?
E:(笑)没错。你现在可以对下家重新提出颜色的要求了。
B:我么?(对C)你想要什么颜色?
C:我想要蓝色。
B:那就蓝色吧。
C:蓝6,谢了。
F:头一次见这么玩的,哥儿们你在竞争好不好?
B:游戏嘛,有什么可竞争的。
E:算了,他只是想找个座,跟咱们不一样。
我:罚抽两张,不好意思。
F:倒霉。(抽两张牌)
(这时,旁边一辆火车轰鸣而过,D被吓了一跳,我们都扭过头去看他。他好像被吓得很严重,正捂着胸口颤抖,脸色煞白,牌局因此中断。B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拥着他的肩安抚起来。我看着D手中的书包,生怕他随时有可能将也许存在的炸弹引爆。)
E:你还挺有爱心。
B:我儿子以前也害怕火车,我就是这样搂着他,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觉得他很不会说话,但内心却是善良的。D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并没有在意那不得体的比喻。)
A:(鄙夷)大男人竟然怕火车,笑话。
(E正要同A理论,A的电话却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后,慌忙走了出去。我机警地看着他,觉得穆察既然选他来,就一定有可疑之处。我凑到门边上仔细听着,声音不是很清楚,但能够依稀听懂。)
A:是我,亲爱的……别那么大脾气……不……当然,没你说的那回事……我再有不到半小时就回去了……你……哎,行……我保证……我发誓……买了……你放心吧……
(这时,我从他身后看见穆察站在一名中年人身边,两个人交流着什么。那人就是刚才大嚷大叫的红脸汉子G,他旁边的小伙子仍然睡着。我安顿好众人,走出餐厅,来到穆察跟前。)
我:明秋,还剩二十七分钟,我觉得咱们可能完不成这件事了。我有一个想法……
穆察:(对G)我要带你去的地方绝对安全,不像这里如此地吵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想要达到目的就应该彼此信任,放下一切成见。
G:(试探)我……你真的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穆察:我愿意发誓。
我:(有点看不下去)明秋,我觉得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紧让列车长停车,让其他乘客立即下车。咱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穆察:(没理睬我,向G伸出手)如果你决定了,就抓住我的手,跟我走向安全的壁垒。
我:(跟上去,低声)明秋,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如果不是他该怎么办?
穆察:(将G领入餐厅,回头对我)子冯,我觉得最可疑的七个人都已经在餐厅里。我们要在二十多分钟内找出他们可能的动机,从而推测出谁是携带炸弹的人。
我:你难道没找出来吗?
穆察:我在刚才的八十分钟内观察了将近三百个人,脑子有些疲惫了。接下来,我与你同他们七个继续打牌,你要配合我来提问题,争取尽快将事情解决。来吧,耽误不起了。(我们二人进入餐厅)
我:各位,我们又加入了两位新成员。这位是我的朋友穆察,那位是我们请来的乘客朋友。
(众人不是很喜欢G,大概是因为他总是对所有人横眉立目。我又快速对他讲了一遍规则。)
F:九个人打一局?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我:这样才体现出胜利的来之不易呢。还是我来开牌,从你开始。(顺时针:我、F、D、E、A、B、C、穆察、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