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课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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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您好,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请您转接02号线。

  ——喂,您好,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您好,请问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不,我是说,我们楼下有一个药店,我觉得里面有事情,很可能正在发生绑架案。

  ——……您的地址在哪里?

  ——时代新城17号楼5门3层B。

  ——那里属于港口地区。

  ——你们不是港口地区的警察局吗?

  ——我们是保税区的。您那里有时容易串线,这是常见情况,请您再拨一次就行了。

  ——我才不管是哪里,你们赶紧来!

  ——不好意思,我们不负责转接,这是不符合程序的。请您再拨一次就可以。很高兴为您解决问题,再见!

  ——我……喂……喂?混蛋!竟然挂了!

  她的最后两句话是机器说的,冷冰冰的声音令人心寒。我冷静了一下,遗憾自己一直没留一个罗锋的电话,如果手里有,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同时有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垃圾袋,里面的气味的确令人发麻。呆会儿若是陈太太醒了就不好解释了,不如先把它扔了。

  我提起垃圾袋就往外走,走到楼门口的时候,身后正好出来一个人。我感觉这个人很熟悉,微微一回头,竟是瘦子胡!原来他就住我们这栋,我竟然没注意过。他同时看了看我,以及我手里的垃圾袋。

  我心里一个激灵,忙转过身子,快步跑出了门。他两步追在了我身后,言道:“是你啊,扔垃圾?”我曲意笑着脸,点头称是。发现他左手拿着一个三尺有余的长条状物件,用报纸紧紧抱着,不知道是什么。我头也不敢回,忙加快了脚步。

  他跟着我走到垃圾桶前,可恶,我们门口有两个垃圾桶,一个就在跟前,是刚才胖子扔过垃圾的那个,另一个要拐过把角才能走到。可是没办法,只能扔在这里了。我以飞快的速度踩开垃圾桶,将垃圾袋抛进里面,然后迅速向回走。

  转身的一刻,我却没听见桶盖合上的声音,回过头来,竟见瘦子胡右手撑开桶盖,向里瞅了一眼。糟了,被他发现了!我拔腿便跑,根本来不及思考。可是我又能向哪里跑?回到楼上很肯定不行,这等于让人家瓮中捉鳖。于是我忙向小区外面跑,回头一看,那瘦子胡茫然将垃圾桶盖上,朝我怒视而来!

  一缕光这时透过他手中的报纸反射而来,我清楚的感受到那里面是两把明晃晃的砍刀。他刚才一定是回家取家伙,这下好了,我愣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我一边跑,一边思量对策。真傻,我为什么不求救。

  “救……”刚喊出一个字,就感觉脚下一轻,搬什么东西绊了个大马趴。我斜卧在地上,右半边身子都摔麻了。抬起头来,就见眼前站着胖子老孙,他正抱着胳膊得意地看着我。

  完了,全完了。

  “买药请您里边走。”掌柜的出来了,仍是那副笑脸。瘦子胡这时也跟上来,将报纸下的刀在地上顿了顿,那声音让我无力反抗。我陷入了绝境,腿在地上抖动了很久,我想僵持着,直到有人来把我救走。可是,今天早上也忒不凑巧,半天也没人来。

  老孙低声道了句:“还是我来吧!”说着,一把将我抻起来推进了药店。“好商量,好商量,我自己会走!”我不知道这几句是在讨饶,还是在负隅顽抗。瘦子胡站在最后把门带上,老孙将我扔下来。就听耳边响起一句:“从你第一天注视我们的扳子和摄像头,我就知道这地方暴露了。”

  那掌柜的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原来是瘦子胡递给他的。他接着说:“我们本打算装修一下糊弄过去。谁知道,你小子又在这里里外外探步子,在找我们的暗室。幸亏瘦子胡夜里回去拿家伙时,发现垃圾桶的东西被人动了。他顺着垃圾袋里渗的水找到了你家,等了半天才把你盼出来!”

  原来,我早就泄密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还为自己的小花招而洋洋得意,现在可好,落入了坏人的圈套。老孙抄起地上的半根管子,指着我道:“大哥,插了他算了!”掌柜的没理他,反而对我道:“小子,老实告诉我,这里的事还有谁知道?”

  我有点拿不准该怎样回答。如果说实话,没人知道,他们保证杀我灭口;如果说有人知道,那我到底应该说谁呢,穆察、罗锋、警察局,根本对不上号。我应该告诉陈太太的,到时她发现我失踪了一定会报警救我。可是现在看来,我恐怕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我有点哀伤,想起安娜卡列尼娜在死前的忧闷与恐慌,耳边弹奏起梁祝与帕格尼尼混搭在一起的调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曾经想写小说,写一部武侠小说,让我的主人公横扫江湖、力挽狂澜,最终放下刀光剑影,拂衣归隐。我也该接受一段恋情,尤其是大学时一个学妹在我生日时送我的钱包,我觉得那是个假货。可惜我太年轻,没明白那个便宜货足足令她挑了一个下午。

  我又想起了杜小晨来,我为什么在最后一次见她时没跟她表白?倘若她同意了,我就会好好享受一次恋爱假期,而不是闲得没事在这里趟这趟浑水。我还是后悔自己不够坚持,没有说动穆察来调查这件事,反而听了他那狂妄而自大的狗屁理论。“空谈误国,空谈误国!”我愤怒地吼叫了起来,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

  “你小子想干什么?”老孙拿着铁管愤怒地说。我再度蜷缩起来,恢复了平静。我想起了电视剧里常用的拖延时间的伎俩,偷眼瞧见自己的头上方摆着一个老山参的礼盒。我暗自计划着,打算用这盒子扔在他们身上,趁他们避开的一瞬间推倒整个架子,压死一个算一个。于是我下定决心,决定放开手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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