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和珅长叹了口气,这才把自己前些时候寻找代理人的难题说了出来,同时向左宗棠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在上海的安排和人员构成,以及代理人的重要性。
“乔阿富和聘请的经理虽有商行经验,却无统购的能力,而且此次与顾盛合作,事关重大,断然不能把此权让伍家把持。但我远在京城,又无法亲自出面,手下暂又无用之人,加上此事刻不容缓,实在是伤脑筋啊!”
和珅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左宗棠虽然不是商人,但也明白这代理人的重要性。要是没有一个既精通商业,又能统筹大局,并且可靠的人选,商行就算正式运行后,所得的成绩必然要比预期的低得多。
“此事的确有些麻烦……。”左宗棠也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声。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两个人默默地坐着,都绞尽脑汁地想着在认识的人中有那个是合适的人选。但是,想了老半天,和珅还是没有选出让自己放心的人,不由得把希望寄托在左宗棠身上,抬头向他望去。
左宗棠抿着嘴,手中端着茶轻轻相扣,看来也是被着瞧似简单却不容易的难题给难住了。要知道左宗棠虽交友众多,但结识的人却没有几个做生意的,何况一般的商人还不一定可靠,这代理人选得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正在和珅有些焦虑烦躁的时候,只见左宗棠眉毛一跳,像是想起了什么。
“君实,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或许有用!”左宗棠有些迟疑,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季高兄请说!”虽然左宗棠的话中似乎不那么确定,但和珅却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急急问道。
“有个人,或许可以一用,但此人姓名我并不知晓,而且……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听左宗棠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和珅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这……这让我怎么找人?”
瞧着哭笑不得的和珅,左宗棠才察觉到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连忙笑着说道:“君实别急,虽然此人尚不知下落,但找出来也并不太难。”
“哦!不知道季高兄推荐的这人究竟是谁?又怎么去寻找呢?”虽然知道左宗棠的才能,但和珅还是有些顾虑,一个几乎是陌生的人,左宗棠居然敢推荐给和珅,怎么不让和珅觉得有些奇怪?
“君实放心!此人之能,断然可用!”左宗棠看出和珅神情中的迟疑,挥手说道。
“究竟是何人让季高兄如此推崇?又怎么找到他呢?”见左宗棠的神色不像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和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找这人并不太难,他有一位知交好友叫王有龄,现任慈溪知县,只要找到他,必然能打听到此人的下落。”
“王有龄?”一个小小的知县,和珅那里认识?他默默地把此人姓名记下,准备择日找曾国藩查一下吏部档案。
“季高兄,这王有龄和你推荐的那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知交好友!更是王有龄的恩人!”左宗棠正色说道:“其实,这王有龄能当上知县,靠的就是他这位好友,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季高兄请细言!”听左宗棠这么一说,和珅感兴趣地问道。
左宗棠点了点头,说道:“这王有龄几年前还是个杭州的落魄书生,虽有些才干,但却因家中穷困,一直无所事事。有一日,王有龄好不容易托关系,搞了个捐官的路子,但苦于没有银子在手,眼看就要失此良机。恰巧遇见我说的此人,一日见王有龄在茶馆喝茶时忧心忡忡,一副潦倒的样子,出于好奇就上前询问,得知王有龄的难处后,慷慨解囊,在三天内就帮王有龄凑齐了银子,并亲自送他赴京,这才得到了浙江盐大使的职位,并在今年调任为慈溪知县。”
“仗义疏财!真是好汉子!难道此人是杭州富商不成?”和珅听了王有龄的遭遇,暗赞他的运气之好。要知道纳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说浙江盐大使的职位并不高,但却是实缺啊!一个实缺,没有上千两银子根本是拿不下来的。一个毫不认识的人,能够慷慨解囊,为他纳捐,这种勇气和义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就算和珅听了,也忍不住佩服此人的行径。
没想到,左宗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和珅目瞪口呆,傻傻地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惊愕万分地又问了一句。
“季高兄!你说此人不是富商?而是个学徒?这……这不可能吧?小小的学徒,哪里来这么多的银两?你没说错?”
“不会有错!”左宗棠笑着说道:“君实你觉得惊讶也不奇怪,当初我听到这故事时候,也是惊愕非常。后来细细打听,这才明白其中奥妙!”
“还请季高兄解我之惑!”
“这是当然!”左宗棠点头说道:“此人的确是学徒,但此人非常不简单!他在钱庄为工,给王有龄的银子是从钱庄的客人手上收回来的。”
“难道是……私自挪用钱庄之财?”和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挪用东家钱财的学徒,再有本事,对朋友再有义气,人品也不会怎么样好,这种人和珅如何敢用?左宗棠又怎么会给自己推荐这种人呢?
“君实过虑了,听我细细说来!”和珅眉目中的变化没逃过左宗棠的目光,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虽说此人救济王有龄的银子是从钱庄的客人手上收回来的,但却非君实所想是私自挪用钱庄之财,甚至可以说这些银子已经不是钱庄之物了……。”
“这……怎么说?”
“他收的这些帐都是收不回来的陈年积帐,早就被钱庄当成坏帐注销了。所以说,这些银子已经不属于钱庄,而是无主之财!”
“什么?!”和珅大吃一惊,想了想,既觉得好笑,又有些佩服这人的本事。的确,按左宗棠所说的,如果确实是真的话,这人的行为是不属于私自挪用,最多只能说钻了个钱庄的漏洞而已。同时,一个小小的学徒,为了帮人能想出这么一招来,实在是不简单,这不仅仅需要业务上的熟练,更需要个人的魄力,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事。何况,还要把钱庄都认为收不回来,而划入坏帐的款子从客人手上拿回来,这更不是件简单的事,别说一个学徒,就算是钱庄的掌柜估计也做不到,不能不说此人的商业头脑的确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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