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的铁骑踏碎的清晨的宁静,第三天凌晨,唐军便赶到了鄂州,按照事先的部署,唐军的行军极为张扬,就是为了让敌军知晓唐军主力攻打鄂州,但光州的敌军并没有象想象的那样,闻风而动,不过这也在李月的意料之中,李璘虽见识平平,但他手下谋士汪子机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据日组的情报,这个汪子机年纪约四十几岁,进士三考不中,沦落长安街头替人相面为生,一日李璘便装出游,正好遇见汪子机,便让他看了一相,汪子机张口便说:“阁下面相百位,唯四位缺陷,应为大贵之相,三停均衡且山根通天,应是皇室之嗣,你上亭第六位饱满异常,显示父命为天子相;而第五位有明显缺陷,显示你母在你幼时已逝,当今天子诸子中母早逝者仅太子李瑛与永王李璘,阁下无天子命相,自然是永王李璘了,草民汪子机,叩见永王殿下。”李璘闻言大惊,急忙把他引入府内,又问其自己的发展,汪子机笑笑往东南一指,并不多言,李璘更加惊异,父皇曾经对他说过,将来放他到江南,从此他便将汪子机留于府内,用作幕僚。李月又想起,在北平铁骑堡时,这汪子机就曾经招纳过自己,不过当时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坐骑赤血魔。
李月见光州兵不出,便率领全部主力,向光州扑去,荔非元礼的五千铁骑亦掉头向东,这时所有的迹象已表明,李月的战略目的便是取光州,扼断敌军三地倚角之势。
寿州,永王行宫内,李璘正召集手下商量紧急对策,光州是他的粮草重地,大半粮草皆存放在那里,若光州一失,这场战役就危险了。
“属下以为,我军应全力支援光州,集优势兵力和李月军进行决战,若此役得胜,我军便可以乘势取襄阳、长沙,届时大唐的半壁江山可尽归永王殿下了。”
说话的是李璘手下大将项彭,徐州人,他是李璘手下的第一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自诩为西楚霸王项羽之后,原名项勇,后自更名为项彭,貌似粗鲁无智,但实际上却心细如发,城府极深。
李璘点点头,又向汪子机看去,汪子机手捻长须,微微一笑说道:“项将军所言不错,若此战得胜,我军便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不仅可尽得两湖之地,且可趁川中空虚,走黔州入川,若巴蜀拿下,那关中便可唾手可得。”
李璘听得不禁热血沸腾,连忙问道:“先生以为如何应对现在李月之军?”
“现李月的目的很明显,他先佯攻鄂州,见我们不上当,便直接出兵取光州,我若是李月也会先取光州,不仅粮食可得,而且会完全打乱我军的部署,将我军完全隔开,所以我才劝殿下不要援助鄂州,那必李月的调虎离山之计,李月此人最善此道。”
“多亏先生提醒,否则我真出光州兵援助鄂州了。”
汪子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李月我承认他厉害,但他也不是完人,我有一计,可让我军占六成胜面。”
“先生快快讲来!”
“现李月几乎倾巢而出,我军出一奇兵,直接去攻战申州,申州一失,李月必然回援,这时我寿、光两州的军一起杀出,李月无心恋战,必然大败。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李璘大喜,长身谢道:“我若得天下,必以相位待公。”
李璘当即命大将孙国良,领一万骑兵偷袭申州,自己率九万主力,屯兵舒城,看光州的动静。
李月大军开到光州,并立刻大举攻城,光州主将张嘉延率领五万军一面死守城池,一面向李璘求救,
但很快他就发现,李月并没有使用火yao利器,而是用传统的器械攻城,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李月仅围攻三门,并不同时进攻,必要到其中一边退下后,另一边的才开始攻城,每次只派一万人,这便让张嘉延可从容布置,一连五天过去了,张嘉延军损坏唐军云梯、楼车无数,连巨大的攻城槌也被巨石砸毁两架,唐军死伤已近五千人,仍然无法登上光州城一步,张嘉延才微微放下心来,这时他已知道了李璘的计划。终于在第六天,城上突然有士兵发现唐军有撤退迹象,张嘉延大喜,他知道申州必然已被孙国良占领,唐军欲回援了,他立刻飞鸽传书给李璘,李璘得书大喜,立刻命令三军急速向光州进军。
九万大军在李璘的亲自带领之下,以一日两百里的速度向光州方向急速进军,李璘骑着他的宝马-玉照雪蹄莲,行在前军。他一生酷爱收集宝马,所以汪子机当年才会招揽李月,这次他事先有令,李月务必生擒,他看中了李月的赤血魔。九万人中有五万为新募士兵,皆来自江南一带,由于李璘是要赶到中途伏击李月的退兵,所以必须和时间进行赛跑,胜负可能就在毫厘之间。二日后,五万新募之兵已无法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行军,皆已筋疲力尽。
“殿下!”处于中军的项彭赶了上来说道:“士兵们都已疲惫,这样作战时会对我军不利。”
“都是一群饭桶!就在前面河边扎营吧!汪先生呢?怎么不见他?”
“他在后面,我估计他也是够戗!”
“速请汪先生到我这里来,我有话问他。”
士兵们听说可以休息了,无不欢声大作,纷纷解下行囊,安营扎寨。
“殿下!”汪子机气喘吁吁地赶来。“殿下找我何事?”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先生请先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后,李璘方才问道:“我听说先生见过李月的赤血魔,可是真?”
“那是好多年前了,那年燕北的铁骑堡举办骑射大会,我不是也去参加了吗?当时有个年青的道士,骑一匹马,雄壮非凡,连一生相马的铁骑堡堡主万云天也垂涎不已,那个年青道士就是今天的李月了,当时我不知道,还招揽过他,那匹马确实不是凡物,人也不是凡人,我后来急急赶回报告,李月就没有了消息,现在想来,当时真是错过了招揽李月的机会。”
“先生看那李月可有天子相?”
“他的相并非凡人相,是我至今唯一看不出的,看似年轻,但已无凡人的烟火之气,我当时只当他是修道之人,但现在看来,绝不是那么简单,他以道入世,在人间体验道之真谛,以求解脱,我真是看走眼了。”说到后来,他声音愈加低微,己近不可闻。
“我是问先生如何能得到那匹赤血魔?”李璘不耐烦地问道。
“宝马神器,自有缘者可得,殿下不要多虑了。”
“看来汪先生连日行军,也真累了,先生可自去休息,此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遂不理汪子机,自己回帅帐去了。
汪子机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汪子机,字伯肃,京口人,从小为孤儿,他叔婶嫌他无用,八岁时便送他到茅山天机宫做了小道士,他师傅酷爱食鲜果,每日命他上山去收集山果,十岁那年,一次无意中在深山看见一茅庐,认识了一名苦修的老道士,便分了一半的山果给他,老道士见他资质不错,便收他为半徒,汪子机便不再回天机宫,一直跟着老道士学道,七年后,老道士突然不知去向,汪子机索性还俗回到京口,应聘做了一名富人家的西席,以此糊口。他因功利心太重,不甘平淡,遂重新苦读尚书、大学等经济之书。二十五岁时中了举人,后来进京赶考,连着三次均落第。为了谋生,他摆了个相面摊,无意中遇到李璘,便做了他的幕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急功近利之心慢慢淡去,同时也看出李璘其实为一庸才,不足成大事,几次想请辞,但碍于李璘的面子,一直拖了下来。这次李璘起事,他并不赞同,他认为,李璘以先皇之命,割据江南方是上策,一旦谋逆,无疑给李亨找到了一个借口,但李璘野心太大,根本就不听他的劝。他不由仔细研究起这次的对手李月来,从种种传闻和他的亲见,他越来越对李月感兴趣,他师傅曾经告诉过他,道之所大,浩瀚无渺,常有修道者,为解心结,来人间历练,小者藏于市井,或为一卒一贩;大者显于权贵,修身治国平天下。汪子机认定李月无疑就是后者,他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能和李月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