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三年十一月,离京半年的李月重新回到了长安,这次因李隆基的病重,便没有了朝廷的庆功,但数十万长安市民仍旧自发上街,盛大欢迎这支胜利之师的归来。
李月回来的当晚便被召入宫中,宫内气氛紧张,戒备异常森严,李月经过一道又一道的盘查,直到高力士亲自来接,这才不再被盘查。
“大将军!你无论如何要救救皇上,这个时候,皇上可千万不能出事!”高力士见两旁没人,对李月悄悄的说道。
李月点点头,他知道高力士的意思,一国之内,竟有两个太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皇上病重,两人的争夺自然也到了白热化。
李隆基此时已在昏迷之中,周围除了杨贵妃、高力士和几个御医外,李月发现又多了一名宦官,此人站在最后,无论对谁,都是一脸的媚笑,不过李月却看出,他的眼里竟藏有一丝寒光,这就是掌握禁军万骑大权的宦官鱼朝恩。
众人见李月进来,慌忙给他让出一个位子,大家都知道,也只有他才能救皇上了。李月见李隆基的印堂竟全部呈碧玉色。这是“玉美人”之毒在脑内发作的表现,比上次严重了数倍。
“大将军,皇上怎么样?”问话的是杨贵妃,此时她已经三十多岁,但依旧光彩夺目,娇媚无比,李月不敢和她对目,便低头说道:“性命可以保住,但此生恐怕再难站起来了,而且…..”
“而且怎样?”
“而且皇上大脑已受损伤,可能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如果他再受刺激,极可能就会永远沉睡不醒。”
“啊!”杨贵妃闻言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得到证实后依旧心如刀绞,对她来说,李隆基就是她的全部,若三郎出事,她就真的打算出家当女道士了。
“娘娘别急,李将军也说了,皇上暂时无恙,只要我们多顺着皇上,不让他着急,不就没事了吗?”高力士在一旁安慰道。
杨贵妃听高力士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她盈盈站起对李月说道:“哀家就求大将军救命了!”
李月让所有人都回避,只留高力士一人在一旁伺候,李月遂运功慢慢引出李隆基脑中的毒气,施为了一个时辰后,取出一粒碧心丹喂李隆基服下。
“五个时辰后,我再施为一次,皇上就应该醒了。”
“娘娘吩咐,大将军就留在宫中。”
五个时辰后,李月再一次替李隆基拔毒,又过半个时辰,李隆基终于睁开了眼睛,让杨贵妃和高力士均欣喜若狂。
李月回到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他先拜见了父母,才回到自己房内,此时李月已经被封为襄阳王,按唐制他完全可以独立建府了,但李郁和母亲希望他们还是住在赵王府内,李隆基索性把赵王府左面的空地赐给了李月,让他在赵王府内另建独院,经过两个月的施工,新院已经完工,赵绿敏率领自己的丫鬟和下人已于一周前搬了过去,含烟在从襄阳回来后便正式嫁给李月为妾,李月拜见完父母,刚到新院,却见妻子赵绿敏身穿盛装,引含烟前来大门迎接,李月不禁谔然,随即明白妻子的用意,自己终于独立建府了,这意味着自己的独立。半年不见妻子,夫妻俩久别重逢,恩爱无比,但到后半夜,李月却被赵绿敏赶到了含烟的房内。
第二天,李隆基宣李月夫妻入宫觐见,李月见李隆基虽然身体无法站起,但精神却大好,杨贵妃坐在李隆基的旁边,笑逐颜开,一扫昨日的悲戚。
李隆基微笑着对李月说道:“这次又多亏小月了,都怪朕不听小月当初之言,导致病这么快就复发,你这次大败南诏,平定了西南,朕还没有给你庆功,却又被你所救,朕心里实在感激,朕听说长安数十万百姓自发上街欢迎你凯旋,可见小月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朕正在思量,该如何赏你,你年纪青青就立如此奇功,再赏朕只能把这个位子让给你了,好在贵妃提醒,你已封王,小敏却没有封号,这次朕就把封赏给小敏吧!德敏郡主听封。”
赵绿敏连忙跪下,“朕赐你为敏妃,正二品,钦此!”
“谢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能活一百岁就心满意足了,这还要看你丈夫的脸色。小月,你还有个妾吧!朕封她为你的侧妃,享正六品诰命。”
“谢皇帝陛下!”
李隆基冲杨贵妃使了个眼色,杨贵妃便拉着赵绿敏到偏殿叙话去了,这时房内只剩李隆基和李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隆基突然说道:“你给朕说实话,朕的病情到底如何?”
“皇上这次只是上次的残毒复发,并不是真的玉美人之毒重新再生,所以还算侥幸,但就是这样,也不能轻视,双腿失去知觉倒问题不大,慢慢的调养还会恢复,但最重要的是皇上不能再大喜大悲,否则极可能昏迷后再也不醒,这是我所担心的。”
李隆基听罢沉吟片刻说道:“朕年初把你调到襄阳,是不想让你参进这帝位之争,说实话,朕两个人都不想立,所以才提升琮儿,不过是用以平衡亨儿的势力,其实朕真正想立的却是璘儿或者你,可惜你根基太浅,还没有从政经验,需要多锻炼几年。小月,你知道朕为什么想要立你吗?”
“微臣不知?”
李隆基凝视了他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在朕四十岁时,朕一定会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可现在朕已六十余岁,已知天命不可违,现在考虑的更多是我李氏江山的千秋万代,亨儿守成有余,开拓却不足,难以在乱世中决断;而琮儿若主政,百姓则多灾,故决不能立之,琬儿虽略强,怎奈他和琮儿走得太近,也不妥!朕便想到了璘儿和你,前次虽有戏言成分,但你是我李氏嫡传,确实也是朕的一个后备人选之一。还有就是天命昭昭啊!你不知道,在六月时,天呈异象,日蚀如钩,宗正卿李彻便依太宗遗言,从太庙取出一密旨,是我太宗皇帝百年前所下,言百年后天有日蚀异相可拆之,朕看了,你知道太宗遗旨中写得是什么吗?太宗说,百年后,我朝将有大乱,惟宗室中在八月十五日生且名为月者可挽救我李氏江山,这不就是在说你吗?日蚀现者,天下必乱,朕现在忧心啊!不知将乱在何处?小月,你来说说看,这乱将出在何处?”
“皇上,臣以为东北方可能有变!”
“你是指安禄山?不会的,朕待他不薄,他也一向忠心耿耿,虽然此人有点好大喜功,但若要说他背朕,朕实不相信,右相也总说他欲反,但朕清楚,这不过是二人间的私怨罢了,他到处宣扬,朕已责备过他,小月之说,想必也是从他那里听来,不足为信。”
李月暗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刚才在想,太宗遗旨的意思恐怕要臣征战四方,保我李氏江山吧!臣愿为大将保卫山河,确实不适合居上位,望皇上三思!”
“现在你就是想,朕也不会立你,你以为随便就可以坐这个位子吗?若在朝中没有足够的支持,这个位子决不可能坐得安稳,若上天再给朕十年,朕就可以从容安排,也不至于象现在一样,走这步险棋了,可朕的身体,朕心里明白啊!”
说道这,李隆基长叹一口气,显得倦意十足,他轻轻挥挥手,示意李月可以告退了,李月慢慢地走了出来,等到了赵绿敏,两人便一起离开了皇宫。
在玄武门时,李月突然看见一黄门在向他招手,那黄门见四下无人,悄悄塞了张纸条给李月。
李月在车内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今夜酉时正,天然居三楼。”
李月笑笑把纸条撕得粉碎,径直和赵绿敏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