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突觉自己失态,忙重新坐回龙榻,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问李月多要一些止痛之药。李月跪下对李隆基说道:“三爷爷,孙儿从小离家为道,不识朝庭礼仪,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三爷爷恕罪。”
李隆基点点头答应道:“朕就特准你以后在朝堂外用家礼面朕。”
“多谢皇上!”
这时,太医钱正源上前跪下,“臣等来迟!死罪!”
李隆基哼了一声道:“你等来或不来,都是一样。”
钱正源吓得浑身发抖:“臣等这几日广阅医书,定会为皇上找出病因。”
“等你们找出病因,恐怕朕早就去见先王了!”李隆基冷冷地说道。
“臣等无能,请皇上治罪!”
这时李月上前说道:“此并非病,非太医所能知,请皇上莫怪他们。”
“那朕得的是什么?”
“是毒!”
“毒?”李隆基勃然大怒,“谁敢下毒于朕!”
钱正源忙说道:“陛下,臣等认为不是毒!确为一种慢性病。”
虽然李月出言帮他,但涉及专业,他却不肯让步,同时钱正源也有点瞧不起李月,年纪轻轻,懂什么?旁边的几名太医也点头表示同意钱正源的看法。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对钱正源说道:“朕病痛多日,你们开的止痛药却毫无作用,而月儿的止痛药却一丸见效,你让朕如何信你不信他,而且刚才他也说中了朕的病状。”
钱正源诧异,李月笑吟吟递给他一丸刚才给李隆基止痛的丹药,钱正源接过,仔细看了半天,又放点进口里尝尝,眉头紧锁。他又把药丸传与其他太医,众人辨后,均摇头表示不知。钱正源无奈只得向李隆基叩首道:“臣等愚昧,只知道这里面有丹参、川弓、木鳖子、白花蛇舌草四味药,还有一味药实在尝不出,不知是何种药物。”李隆基看了看李月,示意他说出来。
李月淡淡一笑说道:“还有一味药即是主药,此药是我师姐从西域胡人处偶然得来,听说是从一种果实中提炼而成,我大唐疆域内并无此果,此药有强烈的麻醉、镇痛之功效,我师姐一共也只制成十粒,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等虽为国手,也未必尽知天下之毒。”
说完把瓷瓶一并递给李隆基道:“去皇上的毒需要三次治疗,其中一共会再痛五次,这瓶中还有九粒,天下只有这九粒了,望皇上慎用!”
“朕派人去西域问胡商多购一些就是了。”
“非也,此药虽麻醉、镇痛有奇效,但副作用也大,久食会使人上瘾,普天之下只有我师姐才能去除它的毒性,只是我师姐已于前年仙逝,所以我说天下只有这九粒。”
“月儿把如此贵重的药全给了朕,朕该怎样赏赐你呢?”李隆基听说此救命药如此珍贵,早就把它死死攥住,又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打算重赏李月。
“如果皇上有心,就把刚才的那个宫女赦免了吧!我看病之时,忌讳杀生。”李月淡淡地说道。
李隆基有点诧异,他在病痛中下令杖毙那宫女,现在早就忘了。高力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才明白。
“好!既然月儿有这个忌讳,那名宫女朕就赐给你了。现在朕意已定,就请月儿替朕医治!”
钱正源还想说什么,但又不敢,只得跪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李月见状,知道他心中不服,便对李隆基说道:“皇上可容我细细道来?”
“准!”
李月看了看钱正源,笑了笑慢慢说道:“天下之毒,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九种毒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何为九毒,乃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石、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及见血封喉。其中金刚石、夹竹桃、乌头为********,其余均为烈性之毒,另外在这九毒之外,还有一些动物性毒药,如苗疆的盅毒、南诏的蛇毒等等。太医我说得可对?”
“这些我自然知道!”钱正源没好气地说道。
“后来有炼丹士在这九种毒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各种奇毒,如牵机、蓝线,还有一些江湖中人炼制的所谓的独门之毒,也不过是一种或几种毒药的配合互融,配方及分量不同,中毒的症状和解毒之药也各不相同,但如果深知毒性,也未必不能配出。这就是一般医者所了解的毒理。我把这九种基础之毒称为毒之下品、把由此演化而来的各种机巧之毒成为中品。殊不知天下之奇,在这二品之外还有三种奇毒,可称上品,这却不为一般人所知。”
众人听得兴致盎然,连钱正源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见众人倾听,李月淡淡一笑说道:“世间还有三种毒,可称[精、气、神]三毒,其中以神之毒为最,它没有具体的毒物,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比如我知道一种神之毒名为[妃子笑],它以笑为介,毒深入神经,让人大笑而亡。次毒称为气之毒,也和神之毒一样,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比如在西晋时有一种毒叫[三秋],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意,它的介质却是一把剑,佩之则中毒,度一日如一年,三十日后即现老相,五十日后将心力衰竭而亡。神之毒和气之毒现在均已失传。最后一种精之毒,主要以精血为媒介,皇上中的就是这精之毒中的一种,叫[玉美人]。”
钱正源跪在一旁,脸色铁青,这精气神三毒,他确实闻所未闻,但李月却连皇上所中的毒名字都说了出来,由不得他不信,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那你可知皇上如何中的毒?”李隆基也精神一振,坐立起来:“是啊!朕何时中了这等奇毒?”
“这[玉美人]之毒,顾名思义就是以人为介质,潜伏期一般为两年,皇上两年前有没有幸临过一名皮肤透明若玉一般的西域女子?”
李隆基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他一生中幸临的女子实在太多。倒是杨贵妃想了起来,“啊!皇上,他说的是玉才人。”杨贵妃之所以记得,那是因为那玉才人是唯一一个皮肤可以和她相比的胡女。得杨玉环提醒,李隆基终于想起自己两年前确实是幸临过一名这样的女子,可惜一个月后就死了,他点点头对李月说道:“确有这样一个宫女。”
“皇上,那这位宫女现在是否还在?”钱正源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不用问了,这个女子必然在一个月后就死了。”
“你如何知道?”李隆基心里害怕起来,仿佛那女子是个女鬼。
“那是因为那名女子本身就是一件毒物,她应该来自西域极远之处的一个小村落,那个村落的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体液中含有一种奇毒,和本村落的人可以结婚生子,以尽天年。但若和外人婚配,将毒传与对方,自己一个月后必死,而对方两年后毒将发作,最后全身将变得和玉石一般死去,那女子应该就是来自那个村落。”
“那可有药除去此毒?”李隆基此时彻底相信了李月,他颤抖着问道。
“此毒若想根除,唯一的解药就是那女子的血液,出此之外,天下再无解药,否则也不会列为三大奇毒了。”
李月回答道。
李隆基心一下子冰凉,那玉才人已经死去两年,哪还有什么血,突然他又追问李月:“月儿适才不是说要替朕医治吗?”
“皇上,我说若想根除,确实是没有办法。但若想控制它,不是我妄言,天下除了我,恐怕再无人可以办到!”
“啊!那就拜托爱卿了!”
“皇上,臣现在还是白身,不敢称当爱卿”
“那容易,朕现在就封你为官,月儿想做文官还是武官。”
李月连忙跪下说道:“谢皇上恩,但请等给皇上医治以后,况且大唐自有其惯例,我想参加科举取得功名,届时皇上再封不迟!”
“好!有志气,朕就等你科举的表现。”
“另外,我父亲在太庙时有不当举动,望皇上恕罪。”
“这事朕明白!你尽管放心替朕医治,朕决不亏待你的父亲。”
就在当晚,李月运用无上的内力配合碧心丹替李隆基拔出了部分毒素,李隆基的双脚开始转为灰色,李月明言,三日后将拔第二次,其间要痛两次,可用药丸止痛。
忙完后已近一更,李月便歇在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