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那双强而有力的爪子拽出大洞后,狠狠甩在一个硬梆梆的垫子上,四周满是刺眼白光,想要睁开双眼,就感觉正有一根无形的针,在大脑中央无情地穿插!耳边满是石穴中大风的嘶吼,鼓膜几乎将被撕裂!
“你知道今天是周几?”一个平直没有任何感情的声调响起,有人在拨弄我的眼皮。
“周三,或是周四。”我竭力躲避他的手,狂呼道:“滚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搞清到底是1986年8月7号还是6号!”
“今天是周日,2007年的12月2号。”那个声音愣了愣,缩回了手,继续提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一切都过去了,你必须回答我们几个问题。首先,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日内瓦‘河边’?抑或是沃州附近山里的‘刺豚舱’?”
“好吧,你最后能记起的事又是什么?”那人模糊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记录文字去了。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污泥池子,或者是个坟墓。”
“你头部受创,有轻微逆行性失忆,我们给你做了CT,右脑明显挫伤!”另一个模糊人影背着手来到跟前,叹了口气,道:“昨天你也这样醒来,但今天的状态显然更差。”
“你能不能把灯关上,这里太亮了,我睁不开眼。”我哀求道:“就算我是个犯人,你们也不能这样虐待。”
这两人远远望了我一眼,关上大灯,在门前叫了个看护,踩着噼噼啪啪的皮鞋声去远了。
“有什么事你只管叫,我就坐那里看报。他们说你神经中枢都无恙,几天后会慢慢恢复记忆。”看护抡着胳臂,搬了把椅子,开始在门前微光下有滋有味翻起杂志来。
等这个人一远离视线,我急忙扯断输液,翻身跳下床,然后找了个更黑的地方窝着。眼睑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抱着腿,感受自己体温,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不多久沉沉睡去。
太累了!为找寻与己无关他人的秘密,我数次遇险,死里逃生,需要这处绝对黑暗的环境,去遗忘所经历的一切。
大概几小时后,我被人发现正缩在一个病床底下,在睡眠中瑟瑟发抖,然后强制性被送入一间更大的屋子,在许多人围观下接受各种检查。这一过程中,我渐渐能看清四周。此时此刻,我正躺在CDC专家工作的急救室内。
之后的几天,我木然地坐着轮椅,被速射枪一天四次推到通风口下,感受寒冷的北风和真实的冰雪。脑袋始终一片混沌,不知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还是仍在噩梦之中。直到某天傍晚,我鼻子被冻得生疼,不住淌下黄龙鼻涕,这才彻底清醒回来。
这不是梦,我的腿脚依旧麻木,双眼恢复往日的犀利,身上的物品再也不会无端消失,抽烟渐渐嘴里有了苦涩。
12月7号,经爱咆哮老头再次确诊,我已恢复记忆。正当我满心欢喜打算好好去吃顿晚餐,找解码专家聊天解乏,一个板着脸的家伙,背着手走入病房。
“我不想见到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让身后的速射枪将他轰赶出去,此刻我不想再有哀伤回忆。
“我给你带花来了,你看,好多百合,”黑衣发言人一个侧转,反而将大汉打发走了,随后合上门拖来把椅子,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在我对面坐下,说:“我很抱歉,我实在没料到会闹成那样。”
“行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见此人如叮咬肉皮的苍蝇般难赶,只得半坐起身,做出奄奄一息的模样,叹道:“老麦喜爱百合,你献错殷勤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告诉你,明天你将跟我们车一起去伯尔尼,”他打移动架上摸了个苹果,手脚麻利地削皮,话音未落便已完成,提到我跟前,道:“你感兴趣的曼因斯坦家族首脑,要见你!”
“见我?我只是区区一个四级权限的小人物,这至于吗?”我大惑不解,问:“你是说曼因斯坦?”
“对,军校导教,这么说吧。你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来找我打听曼因斯坦家族吗?我说了一些有关花格子和瘦子的事,然后很快将话题扯远了。”发言人见我不接苹果,自顾自吃了起来,说:“我是故意的,就像你刚才所说,一个四级权限的,没有必要去了解那么多集团内部矛盾。如今,曼因斯坦家的人主动提出要见你,那么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你先说说,我感觉黑衣人上下都挺忌讳这个家族,却又不肯多说。”
“不是不肯多说,而是他们也不知道一旦曼因斯坦家族掌握董事局将会怎样。”发言人耸耸肩,很快吃完苹果,示意我将桌前的烟盒丢给他,道:“老曼家掌权,我们这个部门差不多就走到头了。”
“你是说,我们全体都将失业?难道公司将大家整出一身毛病,就甩手不管了?”我不由大惊,跳将起来。
“这是福卡斯家族掌权期内的事,老曼家巴不得看他们该怎么收场。所以届时,第五分部极有可能会取消。而我和老刀、波特等老员工基本会被调走回总部,大概就这么回事。军校导教,你想想与你交情那么好的坦克、帕顿、老麦等人,他们倒时该怎么办?这些人除了好勇斗狠,在现实生活里就和废物没两样。还有大家的病,又该怎么办?”他给自己点了支烟,朝着远处走过的CDC专家扫了一眼,哀声叹道:“当然,我们还可以依赖疾控中心,他们在各自医疗机构里也能拿到基金会筹款,但那是杯水车薪!根本不济事。我们这样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人物,你总不能指望那些老头老太为救大家性命,到处去坑蒙拐骗吧?”
“他们要见我,怎么就意义完全不同了?”我撇撇嘴,心头顿时一凉,思索片刻,问道。
“住院期间,他们始终没告诉你被发现是怎么回事吧。”
“这么说,那天你果真在四处找我?并非我的幻觉?”我迷惑地望着他,问:“难不成还是你把我给救了?”
“是不是我找人来帮手这一点,并不太重要。而是你的失踪,实在太古怪了。”发言人团着手,默默回忆,道:“你说你期间见过我几次,还声称被我骗了,但我想告诉你,那天我们只停留在危险品仓库前,再没去过其他地方。而我钻入破屋里看看出来,你就无端消失了。最后,你猜我们是在哪发现了你?”
“在哪?猜谜很累,而且我是个病人。”我心烦气躁地摆摆手,让他直接说出答案。
“在墙缝里!根本不知你通过什么方式跑进水泥混凝土里的!”他用手指比出一个圈,笑道:“没料到啊军校导教,你竟然还懂穿墙术!现在掘开的缺口仍没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我根本不记得,在墙砖里我岂不是得窒息?”我摸摸伤痕累累的脑袋,质疑道:“那你是怎么找到的?在迷糊中,我始终听见你在叫,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左右。”
“没有,也就五分钟。你膝盖不知磕哪了,破了皮,血淌了一地,沿着血迹我很快找到你留在墙外的拖鞋。然后嘛,立马将工程师和助手都叫起来,开始掘墙,二十分钟后,将你从混凝土里刨了出来。”他指指我的脑袋,遗憾地说道:“至于头部挫伤,老刀认为是你在里面用头捶墙,给自己更多空间留下的创伤。”
“行了,我突发奇想要帮你,然后莫名其妙失踪,最后还神经发作自杀,你说了那么多,”我难以想象自己会如此疯狂,如果这些话出自Alex口中,我会认为他在描述某部怪诞电影。但发言人不会,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懂得分寸,不会随便开玩笑,尤其是正经场合。于是,我整理他所说的,问:“曼因斯坦家族要见我,就因为这个?”
“也是也不是,根据你的疯人疯语,提起一个密室,还有古尸什么的,这才是曼因斯坦家族要见你的原因。”发言人凑近我,低声说道:“目前见面是秘密的,他们不想让福卡斯家族知道,所以我们当天去当天就回,一切全靠你了!”
“靠我什么?诶我艹,你怎么越说我越迷糊了?”
“曼因斯坦家族继承人,患有一种古怪的血液病,所以无法公开示人。一切的事务,都由老曼家最小的女儿处理,她讨厌我们这种老古板,喜爱公司输入的新鲜血液。你这么特殊,她容易产生好感。这可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起码老麦他们嘴里不说,心底会欠你一笔人情债。”发言人干笑了几声,故作神秘状,道:“现在,是个很微妙的时期,老曼家既可以撤销‘刺豚舱’,也能继续让我们进行下去。但基础就是,你和Besson得让她将这份好奇保留着。”
“合着你这意思,是要我去当男妓啊!不干!另请高明,我成家了,有一个关怀自己的老婆。”
“诶我说,你怎么还有脸继续跑来给我哥们灌迷魂汤?他为你办那些破事,把命都快玩丢了,丫赶紧走人,再继续折腾,咱俩到通风口决斗去!”
就在这时,门前响起一阵炸雷般的怒吼。那是Alex。
“好吧,”发言人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门前,借着点烟将他拉到一侧,随后摇着叹息而去。过了半支烟功夫,Alex背着手,晃到我跟前,就着那张椅子坐下,略带埋怨口吻说:“往后你想办事,预先通知我一声。”
“他说明天会去总部,我可能也得去。”我整了整衣领,笑道:“让咱们忽悠曼因斯坦家小女儿,将这里的革命大业继续下去。真没想到,这样严肃的人,也爱开玩笑。”
“哦,这倒新鲜,没听他提起,”他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嗔怒,而将屁股挪到我床沿,说:“我给你削个苹果,你将你那奇妙历险详细对我说说。”
我接过他刨得只剩半个大小的苹果,边吃便将自己遇见看见的怪事一一倾吐。
“那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脸,我也记得,可是,咱俩都没什么艺术细胞,不然就将之素描下来,”他心不在焉地啃着指甲,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一个圆厅,还有透明观景水池,这些特征容易找。不过你说自己掉螃蟹池子边,听俩怪人扯淡,这无法确认是真是假,可能当时你已昏迷。”
“这我也想过,但俩人提起不少与摩萨利尔无关的小细节,如果当真是幻觉,未免也太真实了些。我总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真见到官僚主义的女儿了?小家伙可不可爱?”他忽然跳开话题,问。
“还行,比你给我看小时候倒在沙滩上的照片可爱,反正这年龄的小鬼都长得差不多,哈哈。”我回忆起过去初遇他时,有张架在香水瓶间的照片,这是Alex为数不多的童年纪念。就在这时,我猛然跳了起来,死盯着他,叫道:“老天!这不会吧,那照片现在在哪?”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看我的照片?”他依旧嬉笑,道:“打枪小妞走后,丫不会那么饥渴吧!”
“闭嘴,Alex,马上去把照片翻找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
五分钟后,他灰头土脸举着一个军绿色的战术背包回来,掏出本破破烂烂的相册子,丢在我双腿之间,迷茫地望着我,开口说道:“那张,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小朋友时长得可可爱了,你看看别的也一样。”
有胜于无,如果不存在那张,其他的看看也不错。但我问他索要老照片,绝不是为了看年轮在Alex身上所带来的变化,而是里面隐藏着的信息。翻完整本册子,正如他所说,那张沙滩照不知去向,但比起这更有价值的,我翻到了五张。
它们全部是Alex稚儿时在各地玩耍的留念,或湖边或草丛或小土包上,在他身后,总停着一辆车,这辆车漆着蕨绿扁豆色!
“这是谁的?为什么这辆车总在画面里?”我指着其中一帧问他。
“还能是谁的?我爸的车呗,这有啥奇怪的?”他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答道。
“你能告诉我,拍这些照片时你大概几岁?”我举起两张不同时期的照片,问。
“5至6岁吧,”他挠着头,从我手下抓起另一张,说:“这张是7岁。对,那天去租片店带了星球大战三部曲回家,你瞧,我还拿在手里!”
“Alex,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啊!”我一把扭住他衣领,比划道:“你老爸三年间开同一部车都没换过?这种Old**obile是73年的!”
“我家那老东西不爱赶时髦,就喜爱中古货,哪怕擦了撞了,也必须还原回来,这有点强迫症的味道在里头,嘻嘻。”
“你还笑得出来?我刚才对你是怎么描述的?”我恨不能给他个暴栗,让其好好清醒。
“诶?你说扁豆色,换车承轴什么的,噢!老天!”他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抓过五张照片,仔细打量,然后抬头望定我,喃喃自语道:“你该不会是说,在古尸池子里听到的对话。。。”
“虽然那人没提车种,但特征全部吻合啊!”我一拳砸在桌头,斩钉截铁道:“他极有可能就是马德兰!这也就是说,在非洲工作期间,他偷跑回这里,然后秘密会见了一个人。那人对他而言,类似有启蒙大师般的重要性,所以,你爸的每一步举措,都是完全按照他的提示在办!”
“这么说起来,我起先许多连不起来的记忆都顺通了!”Alex略略吃惊,颤颤巍巍点燃一支烟,:“在我入行前二个月,某天夜里因白天睡得过多,所以毫无倦意,就在枯树林里散步。然后我似乎是见到了他,只是一瞬间。还有一次,在老家里昂,我正和街边几个小子坐院里喝啤酒,远远好像见他坐车里观望!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眼花!”
“你没眼花,马德兰先生,最起码回来过一次,他到过这处封闭的建筑里!还有老刀提起的Cross,他也来过,”我回忆片刻,问道:“你家有没有一个铜表?杀人犯儿子和另一个妖怪般长相的女人,就在翻这东西。”
“不仅仅铜表,银表、金表都有,但找不回来了,不是让大火烧没了就是被我自己典当换钱花了。如果那小子在找这东西,够他折腾的,恐怕得跑遍世界各地的古董市场,”他想了又想,始终觉得这可以忽略,因为手贱都拆开过,没任何有价值的地方。于是询问我说:“会不会是指乌金黑匣?你自己说他们翻半天也没找到?然后Cross悄悄跑我家挖了个密室,趁长期闲置整天找那东西?”
“极有可能,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到‘河边’,老宅被焚毁后,送来的阁楼残骸灾情比起其余地方要轻微许多?我一直怀疑藏着个奸细,最后你看,Cross不就跟在队伍里?”
“那就带出另一个问题来了!这小子,似乎脚踏两头船,是个多面间谍!他是尸蜕同伙无疑,那么你所说的妖怪女人和他拍档又分别是谁?”
“这我还没想过,总之他的行迹太过离奇,所以也被人处决得干干脆脆!”
“嘿嘿,林锐,我恰恰和老刀还有杜兰都相信,这小子,不太可能已经挂了,他也许是借助这办法使自己成了个‘死人’,可以更肆无忌惮地作恶!”
“为什么这么说?”我也点起支烟,追问道。
“你想啊,一个人被处死的方式方法有许多,斩首、倒吊、甚至是雅钦那群神经病擅长的焚尸,都足以起到威慑作用。可他为什么非得要坐在车里被碾成一坨铁块?”Alex耸耸肩,解析道:“那么一来,无法提取足够多的残骸以确认死亡而结案,在条子那里只会被记录失踪;而同时,你也找不出他还活着的证据,因为世上的高精设备,都无法将铁块还原到可以辨认的程度,明白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起我老婆来了。”我心头顿生一丝不祥。
“怎么了?上次我偷偷瞄了一眼,没我想象中漂亮,女人过30就老得快。”Alex撇撇嘴,将脸转向门外,漠然地说道。
“别扯没用的,曾有个红发的俄罗斯名字少校来探访过我家,而我这次聚瞳看见许多诡异的红发女人,你说,这会不会有所联系?”
“Pal,其实我刚才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哪,被你神神叨叨一搅合,都几乎忘了。当然还有件不太重要但也蛮重要的事儿,先说这个。”Alex打衣兜里掏出个碟状物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还记得这个交给黑客分析的怪碟子吗?”
“记得,这古典图文软碟怎么说?”
“黑客替你周全地核查过了,确实有那么个女少校,家住杰克逊维尔,样貌和你老婆所说的完全一致,前后到过你家,一共两次。”他将软盘还给我,低声说道:“这女人到你家,无非是确认住址,以及上门收购你打摩萨利尔带出的一件古董。可是,碟子她没送来过。而更怪异的是,不知哪个家伙,偷偷将你的魔方调了包,所以真正留在美国军部的,是一件赝品。”
“黑客能查到这些?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连偌大一个梵蒂冈都被搅成锅乱粥,你那区区破兵营算得了什么。不过有关赝品的事,是你老婆偷偷汇报给官僚主义听,甚至连那石头也捐献给了公司,她想以此立功在这找份工上班,这个我们是查不出的。”
“我艹,这败家娘们!”我恨恨地叫道,然后指着图文软碟问:“你说女少校没送来过,有什么凭证?”
“内容啊,难道你不想知道软盘里藏着什么?”
十分钟后,Alex扶着我来到黑客单间,掏出一把可能是自己配的钥匙打开房门,同时对我做了个噤声。进屋一看,解码专家正躺在床头呼呼大睡,地毯上掉着一只空酒瓶。
“挺可怜的,连间像样的办公室也没有,整天只能和生物学家那只臭猪待在一起。”Alex指了指她,撇撇嘴道。
“丫不会把自己办公室腾一半给她用?这是你亲人,尽管是前妻。”望着他这副嘴脸,我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嘘,你来不是为了谈我私生活的,来看看解密出来的信息,”他挖着鼻孔,压低声调说:“本来她打算亲口告诉你,但你脑子出了问题。其实黑客这娘们有些地方也挺可爱,她有种展示欲,想要听自己在乎的人赞美。而老子太痞,就爱和她唱反调。不说这个了,你来看。”
只见光屏上跳出一个闻所未闻的平台,网址是www.DiamondLone.com。
“钻石龙?这算个什么网站?”我让他挪半个屁股给我,问道。
“这其实,是个forum(论坛)。类似推特、脸书那样的网络社交网站,但是没推出来,经营理念也不够好,所以不太闻名。”Alex说着,开始输入账号密码,随后跳出一个个人主页,头像是块脊背上纹着米奇老鼠,昵称叫贝利撒留。
“这是谁的ID?”光看这张没有任何特征的头像,实难猜出他究竟要我看什么。
“准备好,咱们要开始时光之旅喽!”Alex对我眨眨眼,开始找到图片,点击进去,我被震慑地,站在原地暗暗吃惊。
只见,这是一组家庭聚会节庆婚礼之类的照片,满是人群,这里头始终有三个主角,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高瘦学生。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就是Potter(波特)!
“难不成,这。。。这是怪人波特?!”我简直快大喊起来,捏着他肩头急促地问:“这是怎么搞来的?黑客已经找到怪人曾登录注册的平台?”
“然也,就是这样!”他打兜里掏出软碟,甩在桌上,得意地笑道:“你自己说,霍普金斯的女少校,会送这样的东西给你吗?如果没有暗中协助咱们的大侠,就算是那跋扈娘们,也得找上好几个月!”
“这也无形中在说,这片光碟被解密,等于我们一下子朝前飞跃了一大步,对不对?”
“不,跨越这点是肯定无疑的,但一大步还说得为时过早!大山里的波特,不仅仅是科学家,还是一名超级电脑高手,他将自己所有文字用双规矩码通过转换器发到钻石龙,强行嵌入平台系统,不仅不会变成乱码而且站方删除不了,牛不牛逼?”他托着下巴,追忆着已经仙逝的怪人波特,苦痛地笑了起来。Alex缓缓点起一支烟,叹了口气说:“但是,这些文字复制不了,也无法解密,一旦用黑客软件去强制破解,那么波特所有帖子都会自动删除,最后是白白欢喜一场。他隐瞒了我们许多东西,比起我们,他更信任知道这一平台的人,这些字是留给那人的,所以。。。”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你和瘦鬼和黑面包比较熟,不如先探探他俩口风,如果他们肯交换信息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肯嘛,嘿嘿。”Alex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按耐的邪恶,他站起身,颤声说道:“等我们啥时候空闲下来,遛撬一次CIA总部,叫那帮龟孙知道我们的手段!”
“行,这件事我挺感兴趣,正巧我明年有可能要回去报道,动手会比较有利!”我捣了他一拳,歪着嘴笑了,问:“这件事完了,你说还有一件不太重要但也蛮重要的事,那是什么?”
他像做贼般做了噤声,扶着我肩头出了门,在吸烟间里打裤兜掏出张照片,腼腆地不肯示人。我被他磨叽得,一把夺过,凑前一看,是位年轻金发姑娘。
“她是谁?”我看了一会,提还给他。
“你先说,漂不漂亮?然后我再告诉你。”
“挺漂亮的,就是珠光宝气有点俗吧,不过算得上是名模级别的。”我回想起不久前他谈我老婆那副嘴脸,故意吐些他不爱听的词句来。
“你还问我她是谁?林锐,这就是明儿咱们要去会面的那主儿!”Alex厚颜无耻地将照片揣入胸前口袋,闭着眼睛淫笑:“要贴胸藏着,噢,我的小天使。”
“这女的,难道就是曼因斯坦家小女儿?!”我不由吃惊地望着他。
“嘿嘿,对,能把上这种小富婆,我这辈子都不用再去拼命了!”他依然闭着眼睛,荡漾在幻想中。
“丫就得了吧,这类名门闺秀,什么人没见过?你除了油嘴滑舌外,当心自己被人当猴耍!”
“哈哈,林锐,你丫是大错特错了!你说她什么人没见过?这一点没假。但这小妞长年累月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全部是和自己身份相差不多的人!不是吗?她会接触毒枭吗?会接触四海为家的游侠吗?会接触封面牛郎吗?肯定不会!身份在那摆着,越是这种望族,越是教条束缚,就跟坐牢一样!对付公子哥,过去咱们就像玩块木头似的,对不对?林锐,大声告诉我,我们是什么人?!”不料Alex气定神闲地一摆手,面容随着激动开始变得严肃,肆无忌惮高喊起来:“就像咱们刚到纽约那天,在林肯隧道里,我们喊什么来着?!”
“我等是横冲直撞的顽主!我等就是视一切如粪土的顽主!顽主们有顽主的活法,哪怕贫穷,我等低不下昂贵的头颅;哪怕患难,磨砺不过是脚下践踏的成堆尸骨;哪怕刀斧架脖,我等也会迎着漫天血雨高声欢笑;顽主不需要别人的好脸,顽主的好脸只交给自己,鹰击长空,倒转宇宙,古往今来,英雄佳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那一天,我抱着Alex,怆然泪下,对于压抑太久的我们,回想当初,一切变得太快太多,丢失了自我,徘徊在世俗之间,犹如坠落畜生道,只为一口饱饭如群狗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