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门跟着侍卫一路被带到宫殿的主厅,踩着这个季节新换的花纹地毯,站在王座下方,单手放于胸前低头行礼。
“你是帝国真正可信和最为敬爱的伙伴,可以免礼。”国王起身,几步从铺着酒红色丝绒的台阶上下来,双手扶起玛门。
“谢国王陛下。”
主殿内国王已经遣走了所有人,也不需要再用所谓的兄弟来掩他人耳目。皇族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国王开始流传下来的比起皇冠更重要的一件东西,是他们可以借助恶魔的力量来守护住自己永恒的权利。
皇族的鲜血撒于祭坛的中心,周围画好了咒语,地狱的魔王将接受召唤,服从国王的指挥。
代价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包括子民们,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的背弃最初的主,自愿将灵魂献给恶魔。
国王拄着权杖,回头注视着自己的王座,语气悲哀:“如今的皇权已经非常不堪一击了。”
黑色势力从其他国家大批涌入大不列颠,贵族们都在忙着私斗抢地盘,诸侯林立,随便一个姿态一个手势都可以爆发一场战争。国家在他的手上混乱无比,权威基本只限于皇族领地,对于外面的烧杀抢夺很多时候还要靠出兵镇压。
“陛下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既然这个世界缺少规则,那么,就由我来创造吧。
他一步一步走回台阶上面,转过身,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那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坐的代表着权利的最高点,连恶魔也要对他俯首称臣不是吗。
国王非常坚定的开口:“我要彻底统一大不列颠帝国,皇权即代表一切。”
“如您所愿。”
玛门单膝下跪,微笑着说。
夜晚是属于黑暗者的狂欢时间。
坎普是最受国王看重的亲弟弟,曾经在其他国家想要入侵时几次起兵抵抗,获得了很大的战功,也是封地面积和城堡最大的公爵。
他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了这么多年的铜墙铁壁,对方只有两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破。
“晚上好呢,坎普公爵。”玛门还不忘绅士的打招呼。
“……你,你是玛门公爵!”坎普难以置信的看着侵略者,他明明记得在封爵时这位少年拒绝了所有的加封,对拥有自己的子民和领土表现得完全不屑一顾。
包括现在,少年也是干干净净不带有一丝血气的站在坎普面前,眼底是淡淡的无关自己无关风月的优雅。
身后的管家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嘴边还残留着血迹,比起是受伤什么,更像是刚刚大餐过的样子。盯着坎普的时候简直让他毛骨悚然,好像站在这个人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某种食物。
再看自己城堡里平时养了那么多的侍卫和佣人现在只剩下了保护在他身前的几位,很明显,对方的一个管家已敌得过千军万马,胜负已分。
坎普不死心的问道:“你我同为国王的弟弟,那我也是你的兄长,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对我!?”
“让我想想。”玛门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右手握拳落在左手掌心,“啊,国王说,这几年你找了各种借口攻打其他贵族来扩张自己的领土,摆明了是想夺权,这样的危险人物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坎普顿时脸色惨白,“是兄长让你来的。”
其中一名侍卫突然冲上前来,被昔拉单手扣住脑袋拎了起来,再猛地砸向地面——
脑浆四溢。
然后,昔拉无所顾忌的再将那人拎起来,像是在撕一张纸一样轻松的将人撕成了两半,肠子什么的一直耷拉到地上,坎普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嘴里塞着那坨血肉模糊的东西,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
“当了这么久的贵族要不要稍微改改你的吃相,简直和別西卜那家伙一样。”玛门想起了老六,表情有些扭曲。毕竟张开血盆大口当场吃掉宫殿的半张门,而且门上还镶嵌了不少宝石玛瑙全数进了他肚子里的画面,并不怎么美好。
被拿来和別西卜放在一起比较,昔拉也难得露出了一丝苦恼的情绪,说:“我和他可不一样,我吃肉,他是个杂食动物。”
对旁观者来说其惊悚程度是差不多的吧……
“怪…怪物……”坎普好半天才撑起身体,颤抖着向后退,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鸣。
昔日最强大的坎普城堡被无数只乌鸦笼罩,整夜都可以听到来自乌鸦嘶哑又很尖锐的叫声,它们披着一身乌黑的羽毛,人类通常对这类鸟都很不友善,说它们总是会带来厄运与死亡。
上流社会的聚会无非是喝喝茶聊聊新鲜事,比如一位伯爵家的小姐在吃了一半的布丁以后,擦了擦嘴,“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吧,真的是好可怕,坎普公爵的府邸一个晚上的时间人都死光了!”
“谁说不是呢,坎普可是帝国的英雄,就这么被杀死了。”坐在她对面的人语气唏嘘。
一位刚刚袭爵的年轻男人说的更是煞有其事,“很多家报纸都在猜测是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干的!”
“真的假的,那是不是又要打仗啊……”
最先起头的那位小姐看了看一直安静的喝茶吃甜点的玛门,腼腆的问道:“玛门公爵都不担心吗?”家中父母都说坎普一死国王最宠爱的就是这位最小的弟弟,希望她能多博得这位小公爵的好感,若是订了亲,父亲就很有可能被升为子爵。
被点名的少年放下手中的叉子,温和的回应:“那是国王要担心的事,在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呢。”
女孩儿有些羞涩的垂下头。玛门公爵总是笑眯眯的,绅士又温暖,如果未来真的可以有这样的丈夫,生活一定会非常的幸福美满吧。
“玛门公爵的府邸什么东西都是最特别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楼梯中央新挂在那的画布,画家一定是个天才!”刚袭爵的年轻人特别激动的说道:“开始进门我还以为是落地窗被完全打开了,直到走进才发现原来是一幅油画,太赞了!”
“你有没有掀开它?”玛门询问。
他连忙摇摇头,公爵的府邸怎么敢乱碰东西。
“真的很可惜。”玛门说:“画布的后面,推开那扇落地窗,你会非常的震撼——那是和画中的一模一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