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不点头也不摇头，目光冷淡，算是默认了。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寂静，过了一会儿，幽晨率先打破寂静，开口问道：“最坏的局面是什么？”
“成为第二个幽光。”
幽晨浑身一僵，当场愣住。
屋内，炎君忽然扭头朝门口看去，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握拳，脸颊绷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朽知道了。”幽晨声音沙哑的低声道：“最迟能拖到什么时候？”
灵鹤柔美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忧虑，唇瓣蠕动，欲言又止，没有吭声。
幽晨指尖颤栗了几下，哭笑不得的捂住额头，低头轻叹着笑道：“好吧。老朽懂了。”
“鹤。”幽晨仰头看向灵鹤，拜托道：“最起码缓一两天好吗？最起码让老朽等到老爹醒来，好吗？到时候，老朽就跟你一起回去。”
“永不再踏入人界？”
幽晨嘴唇一僵，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咬紧粉唇，过了片刻，她沉声道：“永不再踏入人界。”
灵鹤凝视着她糅杂着坚定和不舍的眼神，停滞了片刻，微微侧开脸颊，点头道：“好。我给你三天的事情让你打理这边的事情。三天后，我们就回去。”
闻声，幽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感激的朝灵鹤递去一个笑容：“好。”
两人站在院子里又聊了一会儿，等他们朝屋里走来的时候，炎君这才回过神，快速的扭过头，隐藏下心中的震惊，脸色恢复正常。
一炷香后，当两人走出院子的时候，炎君回头朝盘旋在空中的仙气看了一眼，眉头微拧，侧脸朝魂不守舍的幽晨扫了一眼，面朝前方，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神界的人都喜欢熏香么？”
“啊？”幽晨愣了一下，恍然回过神，回答道：“恩。神界无聊，每一个仙家都循规蹈矩的，需要遵守的条理要比人界的多得多。像老朽这种总是肆意妄为，不把条理当回事的，偶尔也是要遵守一下底线的。”
幽晨长喘一口气，故作轻松的强笑道：“就像老朽说的，神界无聊嘛，时间于神仙来说，不像是对人界那样，那般短暂。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大家都习惯寻找一些乐趣。因为，嘻嘻，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想老朽一样，喜欢睡觉。老朽每次一睡觉，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几百个春秋之后了。”
说起神界的事情，幽晨来了兴致，眉眼含笑道：“你要问调香最厉害的，就要属鹤了。在神界啊，哪路神仙能有一盒灵鹤仙君调制出的熏香，那都得得意上几百年。还要邀请众位仙友，开个品香宴。聊香，聊今年谁收了新的子弟，聊谁谁又参破了几重奥妙，法力高升了不少。”
幽晨大大的伸个懒腰，笑盈盈的说道：“说到底，神界也就这么点事儿能干。”
“那你呢？”
“老朽啊？”
幽晨可爱的鼓起腮帮子，灵气逼人的大眼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笑着说道：
“老朽就自由的多了，没那么多规矩要遵守。小的时候简直是混世魔王再世，基本上每位神家的神宇都被老朽给重新拆合了一遍。后来就转战十五重天以下的仙宇。嘻嘻嘻，你不知道，当老朽第一次走进灵鹫宫的时候，就十分惊讶，神界竟然这么一处清静到让人觉得阴冷的地方。好似院子里刮起的清风都带着冰凉的气息。”
顿了顿，幽晨调皮的眨了眨眼：“当老朽看到负手站在莲花池前的鹤的时候，就觉得他惊为天人，这么漂亮的人，这般的清冷孤傲。那一瞬间，老朽就决定要认识他，和他做朋友。然而，他不仅不理会老朽。还一袖子就把老朽弄出灵鹫宫，将老朽丢进了天河里。”
想起以前的事情，幽晨脸上佯装着怒意，两眼却闪闪发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朽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仙家敢这么对老朽。老朽从天河爬上岸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和他成为朋友。从那天开始，老朽就一门心思的蹲守在他的灵鹫宫。还变化成一只灵鹤飞进他的院子里，不过，还是被他给认出来了。”
耸了耸肩，幽晨撇嘴道：“他又把老朽扔进了天河里。后来，老朽就又变成了乌龟藏在他的莲花池里，偷看他喂鱼。”
说到这里，幽晨嘴角抽了抽：“也是那时，老朽发现他面冷，心里可狡猾着呢。竟然往鱼食里面掺了药，害得老朽身上又红又痒，他又站在边儿上不走，老朽愣是憋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自己大叫着从莲花池里爬出来了。”
要是以前，听到她干的那些囧事，炎君绝对会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外加冷嘲热讽的嘲弄她几声。然而，因为故事的主角是灵鹤，他怎么都笑不出来，鄙夷的哼道：“笨。”
“哼，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老朽后来学聪明了，就变成了凤凰，停落在他院子的树上。他好像被老朽给弄得没脾气了，就没再把老朽赶走。后来有一天，他无意知道老朽是谁，不仅没有三叩六拜的把老朽尊为上客，竟然还用仙术把老朽给捆起来，丢出了灵鹫宫。”
幽晨撇着嘴挠了挠耳朵，说道：“他把老朽扔出灵鹫宫的时候，还是老朽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
“他说什么？”
幽晨深吸一口气，高兴的欲说，想起那个字，顿时囧的脸拉了下来，捂住脸颊，吐字不清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他就说一个字。”
“什么？”
幽晨窘迫的从指缝间露出明晃晃的眼睛，尴尬的轻吐：“滚。”
“恩？”炎君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噗哈哈哈哈……当真？”
“比珍珠还真。”幽晨泄气的耸了耸肩：“后来他在灵鹫宫的外面罩下了屏障，老朽怎么也进不去。这才知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人，功力却在老朽之上。后来，老朽就天天搬着凳子坐在他家门口，一坐就坐了三四百年吧。刚开始的时候，听说这个消息的仙家，还都一个个紧赶慢赶着跑来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