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杨天佑来到某茶楼的包厢,何勇早就候在那里,同时与他一起站起来迎接杨天佑的还有一位长相极其普通但看眼神又有些jīng明的男人,这男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一脸的沧桑,脖子上还留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杨天佑挥挥手让两人坐下,何勇赶紧站起来替杨天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张强,也是胡一龙手下的一员爱将,别人都将他刀疤强。”
刀疤强脸sè微红,似乎有些尴尬,朝杨天佑拱了拱手,小声道:“天哥你好。”
“好,坐吧!”杨天佑让刀疤强坐下,这才对一边的何勇道:“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点点头,何勇接过杨天佑发过来的烟点上,这才道:“最近你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胡一龙已经几乎把青帮统一了下来,而且他已经开始撕毁与我们的盟约,想要将地盘扩充到闵行区,天哥,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啊,闵行区内至少有八成有实力的企业和夜场都与我们有合作业务,他们老是这么sāo扰,已经引起了一些企业老板的投诉!”
何勇的态度出奇的平静,比起以前,他显得更加的稳沉。
阿兵,猴子,张炎焱走了以后,杨天佑的保安公司便一直被何勇一人管理,现在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慢慢的也就养成了这份沉稳的xìng格。
杨天佑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并没有显得有丝毫的jī愤,甚至眼神之中还闪出了一丝得意。
他当然有些得意,因为现在的局势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早有对策。
看了看眼前这位刀疤强,杨天佑淡淡的道:“刀疤强,你真愿意出来指证青帮?”
刀疤强站起来,赶紧点头,一边看了何勇一眼。
“你手上有充分的证据吗?”杨天佑笑了笑。
“有。”
杨天佑一愣,皱了皱眉头,道:“你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不成?”
刀疤强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犹豫了一下,像是突然豁出去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对杨天佑道:“天哥,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咱们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吧,我之所以要出卖胡一龙,我是有道理的。”
“哦,那就说说看。”杨天佑一边喝茶一边道。
刀疤强苦笑道:“我原本家里条件就不太好,二十岁就早早结婚,老婆对我也不错,后来却因为我天天打牌,认识了一些青帮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堕落,这环境对人的影响的确是太大了,再后来,我老婆带着儿子跑了。”
杨天佑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我老婆虽然跑了,却没有再结婚,一直把儿子拉扯大,还好,儿子比较争气,在哈佛读书,我一年前才找到她的,这十几年来,我也没存多少钱,有钱的时候全都huā天酒地了,见面之后才后悔莫及,我在兄弟那里借了二十万给她,可惜她不要,好在我经常去找她,慢慢的偶然也能陪她一起吃顿饭了,儿子在国外三年了,再有两年便要毕业,我见过两次,对我比较宽容,这让我很后悔,没事的时候他也会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和他妈和好,只是我羞愧啊,没那脸面和好!”
刀疤强的神sè有些jī动起来,对杨天佑道:“天哥,你说我是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杨天佑沉声道:“以前的你也许是,但现在不算吧,至少你还知道羞愧,所以你应该跟她和好,重新开始生活,好好的补偿她这十几年来受过的苦才对。”
摇了摇头,刀疤强继续道:“我之所以不跟她和好,还有我的苦衷,半年前,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得了绝症,估计顶多也就能再活两三年,我不想连累了她们。”
杨天佑又皱了皱眉头,道:“所以你现在需要一笔钱治病?”
“不,我这病,huā再多的钱也就只能多活几年,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的好,再说这些年,我也帮着胡一龙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死,也算是死有余辜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为我以前的罪过忏悔,我想帮政fǔ把胡一龙扳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一次,然后再给我家人留一笔钱,我想,有五百万,我老婆儿子这一辈子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了吧!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用我这条命去换,我值,所以这半年我一直在搜集整理胡一龙的罪证,现在证据已经足够,被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找得到。”刀疤强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暖意。
何勇沉声道:“刀疤强,原先可是说的两百万,你现在怎么又变成五百万了?你这是坐地起价?”
“以前我是答应过你两百万,但我想过了,多出的三百万对天哥而言,只是九牛一máo,但对我的家人却很重要,如果天哥执意不同意”
“不,我同意,给你五百万。”杨天佑突然chā嘴道。
刀疤强一脸的疑huò,盯着杨天佑,有些意外。
何勇更是叫道:“天哥”
挥挥手,杨天佑笑道:“这三百万,便算是赠送给他老婆的吧!”
停顿了一下,杨天佑对刀疤强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从小也是我老娘带大的,所以我太明白一个nv人带一个儿子有多辛苦了,所以这三百万,我是真心送你老婆的,便算是成全你一回吧!”
刀疤强有些jī动起来,脸上的愧意更浓,突然一膝盖给杨天佑跪了下来,哆嗦的道:“天哥,谢谢你。”
两个家庭的遭遇差不多,这也直接导致两人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杨天佑将刀疤强拉起来,笑道:“你也不用谢我了,要谢也要谢你自己,你能及时醒悟,也算是mí途知返,也孰为不易了!”
脸sè又变得很严肃,杨天佑沉声道:“不过你可要想好,这次你就算做污点证人,也会被判个一两年,那你余下来的这段生命的最后时间,都只能在那里面过了。”
“无所谓,我这条命,没在道上挂了,已经是奇迹了,能在那里面养老倒也不错。”刀疤强苦笑道。
杨天佑想了想,道:“你放心,我会尽量营救你出来,只是抓了胡一龙,这两年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还不如在里面呆着,我会找人想办法给你治病,如果你真能悔改,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和家人团聚好好生活。”
虽然有心成全了这个家庭,杨天佑却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就算他再有钱,也要看看这刀疤强接下来的表现,再说,得了绝症,并不是用钱就能摆平的事情,这事儿还得看天意。
何勇总算明白杨天佑的心思了,没有再说什么,对刀疤强,他原本是看不顺眼的,打心眼里觉得这人禽兽不如,现在却对刀疤强有些同情了。
刀疤强悄然离开,政fǔ没有出动之前,他还不能暴lù,否则他手上的证据大半都要泡汤失去意义。
杨天佑jiāo待了何勇一些事,便让何勇先行离开,接下来杨天佑打了个电话出去,便安心的在茶楼喝茶。
大概只过了一个小时,包厢的mén便再次被人敲开。
“杨天佑,你终于想通了,哈哈,可喜可贺!”
mén一关,魏林便先行哈哈一阵大笑。
早就知道了杨天佑的身份,魏林现在对杨天佑也是格外的看重,当然想与杨天佑结份善缘,再说,他与杨天佑的父亲的确是关系不错,sījiāo甚厚。
杨天佑请魏林坐下,正sè道:“我今天找魏局长来,是有份大礼需要送给你!”
魏林一愣,却是恍悟,笑道:“哦?有大礼送给我?让我猜猜看吧,如果我猜得不错,是关于胡一龙的吗?”
这次轮到杨天佑吃惊了,笑道:“看来我依然还是低估了政fǔ的能量啊,你们好像从来都没有闲着过。”
“那当然,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像青帮这样的黑社会团伙,我们政fǔ从来都是要下定决心铲除干净的,当然,这次要不是你父亲帮着在上面说话,这个决定还是很难下的,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南京的龙mén已经被迫解散,孙方龙如今已经侨居海外了,至于青帮的胡一龙嘛,我们现在正在收集证据,一有证据,我们便会立即铲除他们!”魏林义正言辞的道。
杨天佑惊声道:“孙方龙侨居海外了?龙mén解散了?这是多久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到风声?”
“就前几天不久的事情,这种事情,外面很少会谈起,也算是内部解决的吧,孙方龙的背景很浓厚,加上他本人也不算太坏,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对他网开一面,但大陆他是回不来了,这辈子都只能在国外游dàng,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也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现在或许他还感觉不到,等他上了年纪以后,就知道叶落归根的道理了!”魏林叹了一声。
杨天佑有些郁闷,他和孙方龙之间的仇恨还没有容他亲自解决,不想孙方龙却去了国外,龙mén也解散了,这实在有些遗撼,不过魏林说得也对,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对孙方龙的放逐政策,其实对孙方龙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有家不能回的滋味,不是局中人,难解个中滋味。
再想想自己答应过修罗,不杀孙方龙,杨天佑现在倒也完全放开了。
少了这个麻烦,倒也是好事!
纵然是英雄一世,到头来还不是落个流落异乡的下场,杨天佑唏嘘了一阵,对自己及时chōu身退出也是感到庆幸,道:“魏局长,我手上有胡一龙的犯罪证据,而且还有他的心腹愿意做污点证人,全当是送给你的大礼,你看如何?”
魏林一惊:“真有这种好事?那可是太好了,对了,你不会有什么条件吧?说吧,如果在政fǔ的允许范围之内,我一定会答应你。”
杨天佑笑道:“我的确是有条件的。”
“你说。”
“我要胡一龙死,要让他手下那些头目,全都受到法律的严惩,我要让青帮从上海消失!”杨天佑一字一句的道。
魏林的脸sè变得格外的严肃和神圣:“我代表人民感谢你的支持!你放心,你的心愿,也是我们政fǔ的心愿,更是广大市民的心愿,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受到严惩,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看来,他们得报应的时候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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