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了然的在尚夏二人身上扫了两眼。
“马将军，深夜来请，不知所为何事？”尚孔阳上前拱手问道。
马祥麟回礼，随即挥了挥手，转身说道：“请侯爷去练武场！”
身后的甲兵走上前来执抢押着尚孔阳二人穿过军营，来到一块四周摆了一圈火把的平坦沙地之上。
马祥麟走在火把中央，左手高擎转身迎向尚孔阳。
“本将军倒想问问侯爷，这是何意？”
夏怛罗一抬头，煌煌火光中，马祥麟手中高举着一支竹箭，独眼闪烁着头狼的凶狠之光。
这种竹箭，夏怛罗曾在松山书院见过，不过是取小指粗的细竹从中间切开而成，粗略的磨平了顶端以三片竹叶做簇，无尖无刃做不得兵器，不过是刘樾一时无聊而做出来的玩耍之物而已。
“这是？”
尚孔阳上前一步，身边两位甲兵长杆一挑，便将他的前路拦住了，他只好站在原地不解的望向马祥麟。
“侯爷不认识？那么，这个侯爷应该不陌生了！”他又一挥手，身后一人端着个木盘上前两步站到了尚孔阳跟前。
木盘里放着一个碧玉酒壶，却并无酒杯。
尚孔阳点点头，说道：“本侯亲手送与将军的琳琅碧玉壶，自然认识。”
马祥麟伸手从木盘上取过碧玉壶，揭开壶盖放到鼻尖闻了闻，笑道：“本将军有个无伤大雅的小嗜好，侯爷肯定是听说过！”
尚孔阳微微颔首：“马将军战前喜欢小饮一杯，本侯略有耳闻！”
马祥麟将碧玉壶放回木盘中，绕着尚孔阳踱步道：“嗯，见到夏当家，本将军便想起一个小游戏来，不知侯爷有没有这个兴趣？”
尚孔阳波澜不起伸出一手，应道：“悉听尊便！”
马祥麟在李昊耳边交代两句，不过片刻便有三四个甲兵推着一个一人高的木桩走上前来。
“将军是要同本侯在深夜里比试箭术？”尚孔阳望着木桩上贴着的标靶，蹙眉问道。
早已有甲兵双手捧着两把弯弓站在尚孔阳身后，马祥麟走过去拿起一把弓朝着无尽的黑幕弹了弹，点点头，转身扔给了尚孔阳：“你若是不会，本将军可以现在教你！”
尚孔阳接过弓，对马祥麟说道：“技艺不精，教将军笑话了！”
“无妨！”说完这两个字，马祥麟扭头朝不安的望着二人的夏怛罗笑道：“接下来要辛苦夏当家了！”
夏怛罗犹自深思马祥麟话中之意，突然“啊！”惊呼一声，却是双手已被两名甲兵反手扣住，往木桩处推去。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尚孔阳一怔，扭头惊问道。
“侯爷别紧张，不过是个小游戏而已，等一下本将军有几个小小的问题想与侯爷好好探讨探讨，顺便练练手而已。”马祥麟举着手里的弓，空矢对着失措挣扎的夏怛罗虚发一箭，淡淡说道。
夏怛罗四肢被牢牢固定在了木桩之上，只剩一个头能活动，绝望的看着对准自己的那张弓，欲哭无泪。
“夏当家，你最好站好了别乱动，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将军又只有一只眼睛能使，要不失手可是很难的！”李昊两手在胸，咧嘴笑道。
夏怛罗连忙停止了挣扎，眼睛却不忘望着他愤恨的瞪了一眼。
“侯爷先请！”马祥麟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最佳位置来。
尚孔阳一颗心高高吊起，接过甲兵递上来的箭矢时手心已是一片****。
一手持弓一手握箭，站在方才马祥麟的位置上，眼中只有对面满脸无助的女子。
“将军，本侯于武艺一事上确实造诣不深，今夜恐怕不能陪将军尽兴了！”尚孔阳抛下手中弓箭，垂头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勉强。”
话音未落，只听得咻的一声，火光下一道白影贴着夏怛罗的发髻深深插入靶心。
直到回过神来感觉到头顶箭簇的颤动，夏怛罗才“啊”的惊叫出声来。
却是马祥麟于说话的当口抬手弯弓引箭，让尚孔阳后背涔涔冒出一身冷汗来
“将军有话还请直言！”尚孔阳跨上一步挡在马祥麟的面前，拱手道。
“好！本将军问你。”马祥麟将弓抛给拿箭的甲兵，抻着衣袖道：“董成攻城，本将军得到的情报却一直都是，董成大军尚在禹州并无异动！侯爷可知其中缘由？”
尚孔阳负手答道：“因为白杆军的探子都被换了而已！”
“不可能，探子乃是军中最隐秘的，就连我都无从知晓其下落，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李昊闻言勃然大怒，指着尚孔阳大声道。
尚孔阳对李昊的质疑置若罔闻，眼神随着马祥麟的身影转向沙场边缘的木桩。
马祥麟走到夏怛罗身前，伸手替她捋了捋额前汗湿了黏在脸颊的的发丝，扭头朝尚孔阳笑道：“侯爷是外人，却把白杆军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打听本将军的那点小嗜好不难，要掌握到本军全部探子的行踪可不是易事，敢问侯爷，您是如何做到的？”
尚孔阳回身浅笑：“将军不知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虽说白杆军内制度森严，但只要是人，便总会有漏洞的！”
“对，侯爷言之有理，李昊，把人给我带出来！”马祥麟朝夏怛罗笑笑，扭头令道。
“是！”李昊大声应了一声，朝黑暗中招了招手，身后窸窸窣窣的便有两位甲兵推搡着一位绛色长袍男子上得前来。
“跪下！”李昊走到男子身后伸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窝里，那男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尖锐的沙石之上。
男子张嘴抽了口凉气，想来那一脚的滋味并不好受。
夏怛罗不忍的偏过头去。
“侯爷说的是不是此人？”马祥麟指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男子问道。
尚孔阳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那便是默认了。
“说说看，侯爷给了你什么好处？”李昊蹲下身子半跪在男子面前，挑着下巴问道。
“一锭银子，他只给我一锭银子，别的再没有了！”男子乞求的望向马祥麟，求情道：“将军，末将错了，还请将军念在咱们这么多年同生共死的份上，让末将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