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洲大陆,一个村落。
一只利箭划破了空气。
“咻咻。”
一只正在吃食的野兔,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箭射中。
回望箭的源头处,只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
这个女童,名唤伊萧。伊萧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虽说有些单薄,却是干净整洁。脚上一双草鞋也破了洞。伊萧看起来莫约六七岁。
现今已是秋季,如此单薄,而洗得有些褪色的衣服,显而易见生活过的很是拮据。
但这伊萧却是有一双漂亮的卧蚕眸,镶嵌在了鹅蛋脸上。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看着野兔被成功的射中,伊萧的嘴角微微扬起,只是,面上并不全然是喜悦。
面庞有些泛红,胸口微微起伏,伊萧看着有些累。
然而,此刻伊萧却是心中欣慰:总算射中了……
伊萧疾步跑了过去,把箭从兔子身体中拔出来,细细察看。
这只兔子的体积比起一般的兔子来说,要大一倍多。皮毛异常细腻,腹部上的毛呈现出来一个月牙的形状——是月野兔。
这一次伊萧的运气倒是很不错。只是出来采些药材,居然能猎到了月野兔。
忽的,伊萧似是惊觉了什么,面上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换上了不符合她的这个年龄的谨慎。
猛的扑到草丛中,伊萧那瘦弱的身子本成了不易被发现的优势,但是伊萧的身上还背着弓箭,手中拿着奄奄一息的月野兔……
背上沉甸甸的重量,让伊萧顿觉不好。背上的弓箭,太大了——也太容易暴露伊萧了。
然而,眼看着不远处的几只大月野兔九瑶要到这附近了,伊萧也没法动弹,怕惊了月野兔。
不远处,有两只身型如成人甚至比成人更健壮的月野兔在逼近。这两只月野兔的面孔并不如同小月野兔一般和善,相反,很是狰狞。
月野兔,是一种腹部有月牙的变异兔子。这种月野兔,只有峦洲大陆的才有。
月野兔幼体只是体积偏大,和正常的兔子无异。
而成年的月野兔,就可以后肢仅用后肢站立,面孔也越来越狰狞。
这两只月野兔,伊萧也算是看出段瑞来了。这两只月野兔一雌一雄,莫不是有小月野兔?难怪,会有落单的月野兔……
伊萧的身子与草地贴的紧紧的,希望不要被发现。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伊萧终究还是逃不掉被发现的命运。而且,被两只成年月野兔追着跑!
背着弓箭,手提月野兔的伊萧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两样东西,似是踩着风火轮一般狂奔!
忽的,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马儿的鸣叫声。如果伊萧没听错的话,那这附近,是不是有主的马儿?
或许,这是个希望!
伊萧的速度猛然加快,脚下仿佛多了一对风火轮。
各种各样的灌木和高树从伊萧的眼里浮光掠影。
伊萧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
从灌木丛里面跑过,伊萧和月野兔都或多或少的身上多了些伤口。
而伊萧的体力,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流失。
眼看着与月野兔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也有些缩小。
伊萧也明白,这月野兔这一次怕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估计是要鱼死网破了。
伊萧小小的手紧握,心中多了一个坚定的念头:不行!
突然,一辆马车闯进了伊萧的视线之中。
伊萧的眸中泛起了惊喜。
自己果然没有听错,真的有马。
只见到不远处,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停靠在了林中小径边上。
那马车在微黄的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前室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强健,应该修为也不弱的驾车人在休息。
这两辒辌车的窗牖用的是绘了栩栩如生的自然风光的布料做遮掩,使人无法窥见车中所坐之人。
马车四面皆是用的上好的锦缎所包裹,顶端还纹着惟妙惟肖的纹。
紧紧只是粗略看看,伊萧便也深知,这辒辌车里的人,定不是平凡人。
伊萧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冲到了那辆马车前。
那个驾车人见到冲过来的伊萧,即拦住了伊萧。
驾车人瞥了一眼伊萧身后,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是两只月野兔罢了。那个驾车人在心中鄙夷。
若是伊萧知晓了这驾车人这样想,定然是感慨万千。
眼看危险在逼近,而驾车人却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只见对方似是和车内的人说了句话,话音落下,本在伊萧面前的辒辌车,飞似的掠过。飞驰的辒辌车,带起一阵风。伊萧只听见了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望见就要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辒辌车。
好快!
这是伊萧的唯一反应。因为这辒辌车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马儿可以拉出的。
这个速度,也就只有从西楚来的好马才能达到了吧。这里可是在东栖国!车内之人,必定是非富即贵。
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伊萧便从震惊之中走出。
伊萧用自己的两条腿,奋力地向冲,意欲追上那辆辒辌车。
顺便看了看后面,然而,一看却是让伊萧顿时心塞了几分。
此时此刻这月野兔的的双眼之中都迸发出来一道强烈的红光。这红光和兔子本身的红眼不同,这两只月野兔,现在的眼睛里面,是浓而无边无际的血色。月野兔的身子,也大了不少。
伊萧的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漫上心头。
比其之前的任何情绪都不同,这一次,是空前的担忧。
“我伊萧不过来到这个异世两个月罢了,时至今日,怎能落到这个地步!不行!”伊萧期初的声音细若蚊蝇,但是,越到后面,却越多了一股无法忽略的坚定。
就算这异世根本无他人在乎伊萧的生死,可是伊萧自己在乎,不是么?
伊萧的双手猛的握紧。背上的弓箭仿佛失去了一切的重量,而伊萧的手中也多了一股还有些温热的液体。
伊萧的手握的太紧,太紧了。
以至于,本来一张有些难以握紧月野兔的手,竟然把死了的月野兔的血液都生生逼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