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背上,费青奴心中得意洋洋,心中琢磨道:萨水城一战,我部损兵折将,现在正缺少人手,何不派党雨钱和秦琼充当府兵攻城掠地?这样以来,他们建立军功我便可以掠夺,李代桃僵。要是他们死了,管他是不是李栋,死了就一了百了。
费青奴在马上笑指李栋和秦琼:“叫上你们全部铁匠,编成一火,秦琼任火长。圣驾稍后光临,也会为诸将士观敌掠阵,见你们有战功,立即封赏!”提到圣上时,他抱拳对空一举,表示对隋炀帝的尊重。
他虽笑着吩咐下来,李栋却听得出,他心中不怀好意。明说建功立业,实际借敌人之手将自己灭口,以达到他的目的。
这时秦琼已站起来了,挺身费青奴和马匹旁边。也猜测到他的重重心机。李栋变换了面貌,只身材相像也不放过!他疑心仍然很重啊,够黑够狠够无耻!
可不答应,他便会以贪生怕死,不愿报效朝廷为借口惩罚我们了。
“在下谨尊武贲郎将之命,回去传唤铁匠,以备费武贲之需。”秦琼毫不胆怯,响亮回道。
这时一名斥侯快速跑来,要他火速到将军账前听令,出营三十里前去迎接圣驾。
费青奴听说圣上来了,脸色一凛,打马扬鞭,一溜烟飞奔而去。
窦建德和刘黑闼被府兵吆喝着押走了。
李栋秦琼冲他们一抱拳,意为要他们放心。二人心情沉重地与他们分别。
李栋问秦琼:“你真要和敌军拼命?”
秦琼点点头,心事重重说道:“绝不让费青奴小瞧我们!纵使战死沙场,也不能落入费青奴之手。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吃人不吐骨。死在他手,一辈子窝囊,变成鬼也觉得憋气窝火!”
李栋拍拍秦琼的肩膀,笑了笑。心想:大可不必去死。我们不仅要在战场上取胜,搏取军功,还要超过费青奴的权位。这样他就得看我们的眼色行事。任由我等处置,岂不快哉?”
李栋望着营外,问秦琼:“诺,圣驾马上光临了,你怎么看?”
“他贵为圣人,坐拥天下,富有五湖四海,而我们身份太微小了,某不作任何非份之想!”秦琼语气里带着失望,还有微微的羡慕说道。
李栋一笑了之,不作回答。
心里盘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压制来护儿和费青奴,必需借助隋炀帝天子之威。如果不然,左翊卫大将军,功高权重,地位显赫,怎能达到目的?
借天子之尊挟私报复,必先获取其欣赏信任。而要取得欣赏信任,必从攻城伐地着手,建立军功。费青奴看似送我和叔宝送死,实际却给我等制造一个大大的良机!
我焉有不好好利用之理?
李栋与秦琼回到兵械库,把费青奴的话转述吩咐给众铁匠,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李栋知道,铁匠有的是力量,可谓力大无穷。他们却极少接受拼杀训练,临敌之时,难免会有胆怯之意。便把他们叫到营内一片空地上,让秦琼对他操练。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提前演练一下,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强些。
操练一阵子,忽听营外远方鼓乐喧天,雄浑而激昂,透着无上的威严之气。
李栋知道,这便是费青奴刚才提到的,圣驾光临了。
这时营内府兵已经知道圣上驾临,争先恐后朝营外奔去,想一睹天子之威。几名铁匠无心操练,也跃跃欲试。
李栋和秦琼也想瞧一瞧圣驾的阵势,便随一众府兵赶到营外,翘首以望。
前方旌旗飘荡,车马相连,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
其中有一处,人头密集而攒动,许多人都穿紫色官服,远远望去,紫气匪然。等走近一些,发现紫色官服的人,全是王侯将相。旁边一些人,神情肃穆,严阵以待,且身佩陌刀。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军千牛卫了。
走在前面左侧引路的人,正是来护儿,而右侧一人,却不认识。那人剑眉虎目,凶猛如鸢,特别是他的胡子,黝黑而密集,从颔下探出尺许,遮挡了整个颈部。只见胡子不见脖子!
这时府兵们窃窃私语,相互问右侧的大胡子是谁。李栋也十分感兴趣,便伸长耳朵去偷听。
府兵之中不乏一些老火兵,识得此人,便得意地称道:没见识了不是?我大隋第一猛奖麦铁杖也认不出来了?怎么混的?啊?
隋朝第一猛将?那张须陀岂不是屈居第二了?麦铁杖的手段不曾见过,既然他能得到“第一猛将”称号,应该也是很有手段的人。
那炀帝头戴紫金冠,身着紫龙袍,容貌俊郎,龙目闪烁,精光乍现,下巴间胡子稀疏,端坐龙辇,威风无比,气势惊人。
一行人来到营前,围观的府兵全部躬身施礼,头也不敢抬。
千牛卫御营众兵,赶忙搭红毯,从龙辇直铺到营内龙账之前。
在众人搀扶下,隋帝慢慢下了龙辇,昂首挺立,举目四望,见营前人数还是不少,朗声笑道:“虽然听信小人谗言,来翊卫首战失败,这府兵仍然不在少数嘛!与敌还可再战!”
来护儿垂首哈腰,连连称是,让隋帝到龙账歇息。
李栋听了,心中一咯噔。心道:来护儿也太迅速了!还没到大账,他就把自己战败的原因告诉了杨广。杨广似乎还信以为真!这样以来,想救窦建德兄弟二人,就难比登天了!
隋炀帝杨广,初期为政,励精图治,颇见卓著。南征陈国西伐突厥北取高丽,凿通大运河,开科举取士,打击两晋以来豪族霸揽朝政的弊端,更是重通丝稠古道,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一定的文学才华。
如果这时候他英年早逝,命损身亡,将会青史留芳,名垂千古,成为一代圣贤之王而不是骂名千载了。
因他不止有雄才大略的一面,还有为天下所不耻的一面。
为谋帝位之尊,杀死同胞兄长杨勇全家,蒸母淫嫂,淫丶乱后丶宫,人个作风一塌糊涂。更是听信朝中小人谗言,唯庸才是举,圣贤寒心。为贪图个人享受,迁都洛阳,屡下江都,奢华无比,不顾民愤民怨,大肆挥霍。
就说眼下征伐高句丽之举,征民百万,而能顺利回去的人,不及百分之一!更是暴虐无度,人神共愤啊!
李栋心中犹豫不决。是出手拯救隋炀帝,助他打胜攻打高句丽之战,还是坐视不理,把窦建德救离水火以后,借口逃掉,投奔瓦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