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静思堂。
玉溪子负手而立,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光,青山含黛,白雾萦绕。
钟雨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窗台的玉溪子,拱手道:“师尊,你找我?”
玉溪子转来身来,面目微微含笑,“过几天就是二月十五了,你可知是什么日子?”
钟雨生迟疑了会儿,胸有成竹地说:“每年的二月十五是我们玄清宗的大日子,乃祭祀先祖神灵,祈祷天下安定。”
玉溪子看了钟雨生一眼,点了点头,“我想这次的祭祀大典,让你来准备,你意下如何?”
钟雨生一愣,想不到玉溪子会想着将此事交给自己来办。
但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萧慕辰一直都是玉溪子的左膀右臂,飞来峰大大小小的事务有一半都是他负责打点着。
玉溪子见钟雨生沉默不语,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吗?”
钟雨生抬了抬眼,一脸的恭敬,“弟子愚钝,怕误了此等大事!”
玉溪子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使得两人的距离更加近了。
“真的是担心这个吗?”
钟雨生身子一动,默然了半饷,说:“萧师兄帮助师尊处理事务多年,颇有经验,不如……”
还没说完,玉溪子脸色微变,捋了捋白须,“你我都知晓这点,可我还是想将此事交给你来办理。凭你的睿智,难道猜不出我的用意吗?”
钟雨生闻言后,忙忙说:“弟子不敢妄加揣测!”
玉溪子叹了口气,收敛住了刚才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动,浮现一丝和蔼的笑容,“跟我说话,不用那么拘束,你但说无妨。”
钟雨生整理下思绪,准备慢慢说来。虽然玉溪子这么说,但钟雨生在他的面前,依旧一脸的恭敬,丝毫没有放松的姿态。
在四个月前的太极殿里,就凌子桓之事,师尊公然发威,扬长而去,让殿中的长老和弟子们皆吓了一跳,也让此刻的钟雨生仍心有余悸。
玉溪子看上去和蔼慈善,但骨子里却是不怒而威。
“师尊想将玄清宗今年的祭祀大典事宜交给弟子来办,自然是厚爱有加,希望弟子能多加历练,但弟子来飞来峰时间尚短,怕有负师尊的重托。”
玉溪子深吸一口气,肃然地说:“祭祀大典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你给予重望是一方面,更关键的一点你还没说到。”
钟雨生说:“请师尊赐教。”
“我之所以想通过试炼大会来给飞来峰选拔人才,并不是飞来峰的人才少,相反的,主峰的实力远远大过五行峰脉。”
“一者,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挖掘出玄清宗有资质才能的修行弟子。二者,防止门派内乱,特别是五行峰脉和飞来峰之间,只要我能很好地权衡五行峰脉之间的实力,便能让玄清宗上下一心。”
“同时,玄清宗的下一任掌门候选人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裁决。”
“哼,现在不仅是门下的弟子们,就连五大长老首座们,见我这些年对萧慕辰青睐有加,委托重任,便以为萧慕辰有很大可能会是下一任掌门。”
“甚至,有些弟子们还会去跟萧慕辰谄媚奉承。他们都以为我看不到,其实我这双眼睛比谁都看得清楚。”
钟雨生认真地听着,对此心里还是相信的。毕竟玉溪子当任掌门后,确实让玄清宗扶摇直上,成为人族的第一大门派。
玉溪子踱着步,继续说:“为了权衡这其中的利弊,我便想让你来准备这次祭祀大典,主要还是想通过此事,让门下弟子们摸不透我的想法,也让萧慕辰不生出傲慢松懈之心。”
“至于掌门候选人,又岂能让他们轻易猜测!”
钟雨生忍不住笑了笑,拱手道:“师尊道行深厚,定会寿比天齐,至于掌门候选人,还早着呢!”
“哈哈!”玉溪子听后,也笑了笑,看了钟雨生一眼,“为师果然没有看过你,钟家出了你这么个聪慧的后辈,实在是你们家族的幸事啊。”
钟雨生连忙行了一礼,说:“师尊言重了,弟子只是尽力而为。”
玉溪子说:“行了,祭祀大典的事,你更得尽力而为,这件事的重要性,想必你也知道。”
“如此,弟子领命,下去一定好好筹办。”
玉溪子会心地点了点头,“如果有难处,可以请教下萧慕辰,以往的祭祀大典可都是他筹办的。”
“嗯,弟子明白!”
随后,钟雨生便走出了静思堂,只剩下玉溪子一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他透过窗子,怔怔地往西南方向看去,那儿有一座山峰,直插云霄,碧美茂密,正是金烛峰。
凉风阵阵,白雾翻涌。
影影绰绰的附禺山脉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金烛峰上,一片寂寥。
这些天,凌子桓还是在修炼《九天奔雷咒》。虽然差不多掌握了弧光,但还是有些不熟练,需要多加时日。
只是,这几天的修炼成果并不是很明显,因为凌子桓在打坐的时候,总是静不下心来。
他在等这一天,也期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让穷奇早日脱离苦海,实现自己的诺言。
这一天指的自然就是二月十五,十日后的祭祀大典。
墨迟跟凌子桓说过,这一天是玄清宗最为重要的日子,五行峰的长老和弟子都要前往飞来峰,参加对先辈神灵的祭祀仪式,还要前往阴阳池,抛掷玉石祈祷,大多是希望人族昌盛,绵延不息。
祭祀仪式在飞来峰的太极正殿举行,因为只有正殿才有颛顼大帝和玄清宗始祖的神像灵位。
墨迟想让凌子桓在那日动手,并不是趁祭祀大典,而是趁阴阳池祈祷之时。
因为阴阳池是在飞来峰的西侧,离东侧的法器室较远,而且那日前往的长老和弟子几乎占了玄清宗的全部,所以法器室那边的看守弟子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虽说如此,凌子桓还是有些不安。
掌门师伯向来睿智,绝不允许在祭祀大典的那日,发生什么不悦之事。
就算是这样,已经决定的事,凌子桓一定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