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也是同样的纳闷,当然,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惊恐,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萧家鼎没有准备跟他解释什么。他只能硬着头皮又躺下,就躺在萧家鼎身边,等着天亮。
天终于亮了,思棋她们三个又接着往前走,萧家鼎默默无语跟着,黄诗筠和阁老也都是满怀心思跟在后面。黄土的尸体就躺在远处,心脏处洞穿的一个窟窿,那心脏已经不见了。
跟往常一样,整整一个白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当他们到达一处山坳的时候,思棋她们停了下来,似乎准备休息。
黄诗筠告诉萧家鼎,这里距离思州已经只有二十多里路了。萧家鼎看了看已经西下的夕阳,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太阳就落山了。他眼珠转了几下,望向阁老。
而阁老也一直焦急地望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看见萧家鼎望过来,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到萧家鼎面前,抱拳拱手,低声对萧家鼎道:“少侠,我家里还有一些薄产,我新近纳的一个小妾也有几分姿色,这一次要是少侠能救我性命,我愿意将全部家产和这个小妾,都赠与少侠作为报答,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萧家鼎苦着脸道:“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啊,这凶手武功太高明了,昨天,他杀黄土,就在我身边,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救你?”
阁老几乎都要跪下了:“你若不救我,就没有人能救我了!求求你!我倾家荡产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萧家鼎想了想,道:“你真的很怕死?”
“是啊!我不能死啊,我还有老母,还有儿子……”
萧家鼎一摆手:“你如果这么怕。那还不如早点死,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阁老涨红着脸,惶恐地望着萧家鼎:“我不明白少侠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现在都怕成这个样子。那等一会,”萧家鼎指了指西边已经落下山峦的太阳。还有满天的晚霞,“再等一会,太阳下山,只怕你要活活吓死。你说对吗?”
阁老哭丧着脸:“这个……。求少侠救命……”
萧家鼎又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与其让你活活吓死,不如让我把你杀死,这样,你可能会死得痛快一些,如何?”
“少侠。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萧家鼎冷笑一声,“明天就到思州了,从前几天的情况来看,这凶手每天只杀一个人。今天他要杀了你,到了明天就到了思州,也就不会杀我了。所以,今天如果你不死,那就可能是我和我的女人死,与其这样,不如你死!”
阁老腾身后跃,犹如脱兔一般朝外窜去。但是,他刚刚腾空到了半空,他的后衣领便已经被萧家鼎一把抓住,同时,一指点在了他的后腰上。
阁老顿时全身麻软,摔在了草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家鼎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腰,环视四周群山,朗声道:“那位前辈,我已经替你把人抓住了,你如果要亲自出手,便可现身取了他的性命,如果你愿意,在下可以替你出手,杀了他。前辈是否愿意?”
声音在群山间会回荡,却没有任何反应。
萧家鼎等了片刻,又高声道:“如果前辈不回答,那我就是前辈授权给我,杀了这厮。明日就到思州了,还请前辈看在我为前辈作了一点小事的份上,放过我们两个。多谢了!”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萧家鼎道:“既然前辈已经授权,那我就动手了!”
说罢,他慢慢抽出了靴筒里的匕首,对准了阁老的后心:“我要刺穿他的心脏,一刀毙命,免得他痛苦!”
手中匕首,嗖了一下,刺向阁老的后心。
突然,一道黑影掠了过来,抓向萧家鼎的手腕:“住手……!”
这一下快如闪电,一般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可是萧家鼎却仿佛早已经洞察,他的手腕突然一翻,躲开了这一抓,与此同时,刀锋几乎是贴着对方的手臂,刺向了对方的软肋。
黑影根本想不到萧家鼎会突然向他进攻,虽然猝不及防,可身体外层还是瞬间生出一道黑色的铠甲气罩。
当当当!
一串的破冰之声。
扑!
匕首半个剑身,刺入了黑影的软肋。
也只能刺入这么多,因为黑影已经不见了,再往前的匕首,刺在了空处。
萧家鼎轻叹了一声,道:“你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那黑影已经站在几丈远处,鲜血从她的肋下慢慢渗透了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清草地上。
萧家鼎淡淡一笑:“我猜得还是没有错,你就是凶手。”
这黑影,正是来思棋。
思棋这一次没有再否认,她死死盯着萧家鼎:“你怎么知道我是凶手?”
“其实,在你杀死第一个人,也就竹竿的时候,我没有怀疑到你们,但是,我感觉到了你们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身边有人被谋杀,又是受聘保护你们的人,你们至少应该过问一下,可是你们没有,完全是一付浑然不觉的样子,这就很不对劲。后来我就明白了,你们不是不关心别人,而且你们要全力控制你已经死去多时的妹妹思琴,以便让她的尸体能跟正常人一样移动!”
黄诗筠尖叫了一声,吓得俏脸苍白,下意识望向了王婶搀扶着的妹妹思琴,那依旧娇艳的脸因为少了这一边的人的搀扶,显露出了她的本色,——脖颈处没有涂脂抹粉处肌肤那已经**的墨绿色。
黄诗筠又尖叫了一声,想躲到萧家鼎的身后,可是她又担心会给萧家鼎添麻烦,便立即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发抖,她自己,只有保护自己的平安,才不会给萧家鼎增添负担。
思棋道:“我很好奇,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第二次杀人,也就是杀死矮冬瓜的时候。他是在我们中间被杀的,我有这个自信,或许有人的武功比我高,但是,绝对没有人能潜入到我身边杀人,摘了心脏离开,而我却半点都没有感觉。所以,这个人肯定是在我们中间,他们几个的武功我有底数,可是你们三个,说实话,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们的真实功底来。特别是你们姐妹两个,在那个树林里,你打耳光的时候,我感知到了一种很神秘的能量在你的掌心,你是有意控制不让它施展出来。我当时就觉得,如果你真的要打我,我是无论如何避不开的。那时候,我就开始留心你和你妹妹了。这一留心,我就注意到,你妹妹,其实已经死了。你们一边一个,架着她的尸体在行走。”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家鼎有些奇怪:“你的好奇心看来很强啊,甚至都强过了你的伤势,你已经被我偷袭重伤,你不会不知道,拖延时间,你的伤口流血更多,你的实力就会减弱更多,你就难以克敌制胜。为什么还要耐心听我解释呢?”
思琴淡淡一笑:“你太高估你了,我是很好奇,所以问明白。至于你,我就算用一只手,也能将你击毙。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你最好乖乖满足我的好奇心,把事情说清楚,那样的话,我或许会留你们一个全尸,要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
萧家鼎心头一凛,这思琴如此笃定,并不象作假,难道,她比自己刚才重新的评估还要厉害得多?
萧家鼎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入土为安,而是架着她走这么远的路?你们虽然穿了拖地的长裙,掩盖了她的脚不能移动,又用了很浓的香料试图掩盖尸臭,可是,那没有用,尸体是会腐烂的,那可是什么香料都不能……”
“闭嘴!”思棋尖声道,胸脯因为激动而不停起伏。她的全身也还是升腾起一种神秘的黑色气息。
虽然对方非常的自信就算是重伤,也能拿下萧家鼎,可是,萧家鼎还是希望对方多流一点血,这样,可以让对方更多的丧失体力。于是,萧家鼎接着道:“我要是闭嘴了,怎么跟你说我是如何发现你就是凶手的?”
思棋高耸的胸脯慢慢平息了下来,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道:“没错,你接着说。”
“你杀第三个人的时候,也就是杀死娇娘的时候,我并锁定了你们两个是凶手。道理很简单,娇娘是在河边被杀死的,她是附身在河边洗绣花鞋的时候,被你从水里偷袭,洞穿了她的前胸。——你们的这种功法,应该可以帮助你轻易粉碎坚硬的胸骨,而且会保护你们的手掌不沾鲜血。对吧?”
“没错,黑煞功的确有这样的功用。”
“嗯,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你摘取了死者的心脏,我立即检查,却没有发现你手上有血迹。嘿嘿,我接着说,娇娘被害的时候,其他人在山上拣柴火,而你们三个坐在河边,当然,他们也有嫌疑从上下游潜水下手,但是,头发说明了一切,剩下的阁老他们三个头发都是干的,所以他们不可能潜水,而筱玥虽然也是湿的,但是她不会武功,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故意把你妹妹的头发披散并且弄湿,目的是想让我把注意力放在你早已经死去的妹妹身上,以掩盖你的头发也湿了这个结果。当时,我的确把注意力放在了你妹妹身上,我以为是她干的,而忽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