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藏锋笑了,既然死不掉,那他就不死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假仁假义的摄政王是否真的胸怀宽广到,能容忍一个费尽心机刺杀自己并且差点成功的刺客活下去,并且放虎归山,真的放这个刺客去战场上杀敌立功。|
王藏锋用力把长枪掷到了地上,他有些轻慢地看着宇文初说道:“摄政王心胸宽广,王某拭目以待!”不过要等到你活下来才能有机会,不然一切都只是空谈。
宇文信惊魂初定,暴跳如雷地冲过去踹了王藏锋一脚:“把这个图谋不轨的阴险小人给我狠打一顿,拉下去关起来!严刑拷打把他的同党找出来!”
王藏锋理所当然地吃够了苦头。他没有求饶,他静静地看着宇文初,还有远处站立不动、静观其变的闵宏文将军。闵宏文将军被刚才的突袭事件弄得灰头土脸的,头盔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他还挂了彩,花白的胡须被烧焦了一半,半脸的血和泥。
没有人知道,这个闵宏文是此次事件的主要策划者和实施者,他安排了一切,并且跟随在宇文初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准备陪着宇文初去死,现在他又站在了这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给宇文初致命一击。
通常来说,人总是更容易信任那些刚和自己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宇文初似乎也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开始清点慰问刚才和他一起从点将台上逃出来的将军们,其中就有狼狈不堪的闵宏文将军。
闵宏文将军年纪最大,伤得也最重,而且他的名望还很高,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宇文初更多的关怀。宇文初在安抚好闵老将军之后,转过身向匆匆赶过来的叶修问话。
就是这个时候了,王藏锋心想。他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倘若宇文初还能顺利逃脱这第三次谋杀,那他就死心塌地的上战场杀匈奴人,把中山逆贼和匈奴人赶出大夏去!
闵宏文动了。
这似乎是太皇太后和正统派最后的机会,不然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闵宏文高声喊着宇文初:“殿下!末将有话要说!”一手扯住宇文初的手臂,一手用尽全身力量将带毒的刀往宇文初捅去。
刀是特制的刀,淬了剧毒,吹发即断,见血封喉,力求就算一击不能致命,那也尽最大可能让宇文初伤得更重一点。
叶修的反应很快,宇文初的反应也很快,但刀尖还是扎透了轻甲,划破了肌肤。闵宏文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宇文初中招了,再进一步绝不可能,他被人狠狠按翻在地,犹自不忘抬头看着宇文初微笑。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殿下。”闵宏文准备咬破藏在嘴里的毒丸,先行一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顺便等一下宇文初。但是红了眼的叶修抢先一步打晕了他,并且从他的嘴里搜出了毒丸。
宇文初伸手在腰间摸了一把,看到了血,他不动声色地示意近旁的几个人不要声张,镇定地道:“把逆贼肃清,就地整休,稍后继续演练。”
宇文信红着眼睛狠命地大声喊着把命令传了下去,宇文初从容镇定地走了几圈,接受了大家的慰问,露够了脸,安抚够了人心才慢悠悠地退到了营帐里休息。
江州子外出就诊还没回来,宇文信嫌弃军医动作太慢,临时客串大夫抢先把宇文初的铠甲和里衣扒了个精光。宇文初很好笑:“不过是点小伤而已,用不着这样紧张。”
果然也就只是一点小伤,缝一针打个绷带就可以了,宇文信松了一口气,杀气腾腾地问:“闵宏文的同党都抓起来了吗?”
叶修快步从外面进来,脸色难看地要求宇文初躺下不要乱动,静等江州子回来。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最新消息,闵宏文用来搞刺杀行动的刀是特制过的,动得越多,毒发作得越厉害,越没得救。
宇文初不敢不听,他命令叶修:“王妃怎会让你来报信的,你慢慢地说给我听。”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点害怕了,但是不能表露出来,哪怕下一刻就要死去,他也只有装得若无其事,丝毫不惧。而明珠和两个孩子,便是让他维持这种从容镇定冷静的力量。
叶修眼眶发红,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活灵活现、身临其境一般地把明珠当时怎么吩咐冬蕙的一一说来,还自作主张地添加了很多例如“王妃很思念殿下”“王妃把殿下赠送的花球当成宝贝,碰都不许人碰一下”“王妃希望殿下早点回去”之类的话。
宇文初又是好笑,又觉得郁闷,他仔细感受了身体反馈给他的情况:“我感觉很好,根本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你确定那把刀真的有其他问题?”
叶修轻声提醒他:“殿下忘了闵宏文是怎么和您说的吗?”
闵宏文在最后的关头,和他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殿下。”
宇文初沉默下来,开始做最坏的打算,然后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明珠。他宠她,爱她,不顾一切娶了她,但她跟着他真的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貌似把富贵都享受过了,但危险和痛苦也都经历过了。而此刻,她还在那里守着太皇太后,准备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作最后的谈判。
宇文信跳脚:“江州子怎么还没回来!”跑出去看,又跑去拷打闵宏文的亲信和随从出气,试图从里面打听到些相关的消息,譬如说这把尖刀上面淬的毒是什么之类的,但是闵宏文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居然没有人知道一星半点。
这时候,张焕抓到了一个人,是闵宏文的儿子闵顺义,闵顺义被抓时一点不挣扎不反抗,只要求面见宇文初。宇文初见了他之后,沉寂良久,和叶修说道:“你回京去吧,让王妃带着两个孩子即刻动身来见我。”
叶修的心直往下沉,他哭丧着脸看着宇文初不说话,宇文初微笑着看向他,把一封秘信递过去:“交给傅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