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说到做到,真的尽量把公务带回去处理,这样明珠和府里有事时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再遇到紧急又不可轻信他人的事务时,明珠也不用辛苦地往宫里跑。
同时,即便是他忙到深夜不进内院,但明珠只要想到他是在家里的,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姬慧,没有别的女人,她可以什么时候想往里送养生汤就什么时候送,她就是安心的。
孩子们也不至于几天见不到父亲,因为宇文初总会千方百计抽空到后面和他们一起吃饭,再逗逗玩玩说说话,于是大家都很欢喜。
如此过了几天,明珠看过墓地,找了人给敬松和苏嬷嬷做道场,定好了落葬的日子,又将府里待客的一应事物都准备妥当了,便开门宴请。
来得最早的是安小故和华阳王妃,安小故已经有了一个三个月大的长子,比之从前圆润了不少,一笑眼睛就眯成了缝,看上去十分喜庆。华阳王妃也是怀着身孕的,也吃成了胖子,明珠看到二人的模样,忍不住发笑:“看来大家都长胖了。”
安小故瞪她:“你敢嘲笑我?”
明珠许久不见好友,觉得十分亲切,调笑着道:“就笑你了,你要怎么样?长得和喜饼似的。”
安小故就扑上去挠她:“你个没良心的,一去这么久,也没封信给我,我要想知道你的事还得让人来这里围堵摄政王,你家摄政王又难得见到……你在翼城出事时,我提心吊胆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知道你回来了,还得替你考虑,不敢来看你,就怕给你添麻烦!现在你倒好,见着我就笑话我长得和喜饼似的!”
明珠利落地把她拦腰抱住了,笑嘻嘻地在她身上乱摸一气,道:“不但像喜饼,还是个松软芳香的大白面馒头,你家夫君可真有福气。”
安小故气势汹汹地把她按在榻上,咬牙道:“你以为你好么?长得和个葫芦似的!”讲到这里,很是肯定地道:“对,就是葫芦!白皮葫芦!”
华阳王妃哈哈大笑起来:“好啦,你们俩一个是白面馒头,一个是白皮葫芦,反正是一对就是了。”
明珠和安小故立刻一致针对她,异口同声地道:“你是一只白皮大肚子蝈蝈!”
华阳王妃眨眨眼才反应过来,佯作生气:“合伙儿欺负我么?我生气了。”转眼看到李舒眉和钱氏等人一起进来,就去找钱氏和李舒眉等人撑腰:“看看她们怎么欺负我的。”
钱氏只是温婉一笑而已,李舒眉直截了当地道:“抱歉,王妃,妾身不曾见到。”
安小故冲着李舒眉竖起大拇指:“这短护得明目张胆的啊。”
华阳王妃抱着肚子哼哼:“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回我怎么都得生个儿子,给他娶个媳妇儿,将来好给我们妞妞帮忙撑腰!”
众人大笑,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客人来了。今天请的都是女客,无需避讳男客什么的,安排上也就自在了许多,北苑的美人们出来表演歌舞,又有从外头请来的杂戏班子表演,再有就是说书什么的。
原本摄政王府的美食美酒是出名的,但这一次明珠不打算办得太过奢华。一是国难当头,她再弄得奢华无比,难免会引起反感;二是宇文初身份敏感,家里的长辈又都病着,不宜办得太出格。所以只是热闹喜庆为主,酒食贵精贵味美而不在珍稀难得。
客人们见过了米粒儿和壮壮,时辰也就差不多了,负责宴会大小事宜的周女史过来悄声禀告明珠:“临安王妃没来,也没使人过来,要不要再等一等?”
帖子是一视同仁发下去的,上面也注明了时间地点,来与不来却在个人。明珠道:“不必等了,开席吧。”
宴席摆开,歌舞刚起,周女史又来禀告:“临安王妃来了,在礼簿上记下极品璞玉一块,却没拿出礼来,就这样进来了。”
来者不善啊。明珠想起之前宇文佑在翼城时送的那一块璞玉,便也算了:“由得她,按礼接待,不要失礼,但也别怕惹事。”
周女史领命出去,过了没多会儿,只见乌孙郡主盛装打扮,一身朱红锦绣衣裙,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随从中居然带得有身高体壮的乌孙勇士。
众女眷见状,不由得议论纷纷,这是来敷宴会呢,哪里用的这样这样气势汹汹的?来了这么多人,身份高贵比她高贵的也不再少数,可没见谁带了侍卫进来的。
周女史自认倒霉:“婢妾说了里头都是女眷,男人进去多有不便,她非得带进去不可。还说当年她刚要嫁过来时,鸿胪寺和乌孙谈的条件之一就是允许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随身带着自己的侍卫。”
明珠微微一笑:“由得她。”
说话间,乌孙郡主已经走到前面来了,她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冲着明珠微微颔首,并不行礼,懒洋洋地道:“六嫂真是不地道,我尚未到来,竟然就开席了,这就是府上的待客之礼么?”
她决意从今以后再不给傅明珠行礼,虽然她算起来是明珠的弟媳,又低了一个品级,应该行礼的,但她是乌孙郡主,代表了另一个国家,那么不行礼正是理所当然,毕竟傅明珠只是一个亲王正妃而已,并不是皇后、太后。
明珠看乌孙郡主的动作表情就已经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便淡然一笑:“请九弟妹见谅,这帖子呢,我是遍地撒网、重点捕鱼,来与不来都在个人。时辰已过,虽有客人未至,却也不能让座中长辈久候,那才是真正的失礼呢。坐吧。”言下之意是说,乌孙郡主并不在摄政王府的重点宾客之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乌孙郡主脸色微变,一甩袖子去了自己的座位中坐好,皮笑肉不笑地道:“六嫂好硬的心肠,上次在长信宫中活生生把我气得晕厥过去,过后居然都没有让人去过问一下。是心肠冷硬呢?还是心虚了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