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就更没有话可说了,宇文初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让人把壮壮抱过来吧。”又哄明珠:“别愁眉苦脸的,孩子看着呢。”状似不经意地道:“刚才我和岳父商量了一下,给壮壮定了大名儿,就叫璞吧。”
既然父亲和他还能有心情商讨孩子的大名,那么事态应该真的没那么严重。毕竟母亲是一直活到最后的,四哥说不定躲过这一劫之后就会一帆风顺了。自己不该被傅紫霏随便一句话就乱了心神,明珠长出一口气,打起精神招呼素梅:“去把壮壮抱过来吧。”
壮壮还是在睡觉,但是到了明珠怀里后他就像是知道了似的,转过头迎着明珠胸前撮着嘴找吃的。明珠忍不住笑了,轻轻摸了他的脸蛋一下,道:“小馋猫,吃过一次就知道了。”自然而然的,她就又觉得胸前有了湿意,涨奶了。
宇文初听着觉得不对劲,皱了眉道:“你喂奶了?”
明珠笑道:“是啊,当时傅紫霏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把他给吓着了,我刚好觉得有点涨,就喂他哄他乖,吃得很好呢。”边说边跃跃欲试,想解了衣襟喂壮壮吃奶。
宇文初也不言语,看着她笨手笨脚地喂过了奶,才把壮壮接过去抱着,轻声哄壮壮:“我是爹爹,叫爹爹。”
壮壮半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打个呵欠,又睡着了。
宇文初还没过当爹的够瘾呢,便道:“在你娘肚子里睡了那么久,居然还没睡够。”
“才出世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了。”明珠把她才从嬷嬷们那里学来的知识拿到宇文初面前显摆,“就是要吃得好睡得好才长得好呢。殿下看看,他是不是比早上更好看了?”
宇文初盯着壮壮看,确认自己看不出这种变化来,不过始终都很顺眼就是了。因为要哄明珠高兴,就违心地道:“是啊,要胖一点了,白净一点了,长得更像我了。”
素梅几个在一旁抿着嘴偷笑,襁褓里突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乳娘赶紧把壮壮接过去:“这是拉了。”
房间里又剩了夫妻二人,宇文初见明珠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就和她道别:“虽则人没有出大事,但是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只出这一次手,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你安心养着,我要去办事了。”
明珠虽然舍不得他,却也没有留他的道理,捡着紧要的叮嘱了几句,目送他离去。
宇文初出了房门,淡淡地看了站在门边伺候的素兰一眼,素兰会意,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二人一直走到院门外才停下来,宇文初低声吩咐素兰:“让人去相府和大奶奶说,请她明日过来看一趟王妃,话要这么说……总之务必让王妃相信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就对了。”
素兰应了,很替明珠欢喜,再没有比殿下更体贴妻子的男人了。
宇文初又问:“早前淮阴侯府的傅姑娘是怎么回事?”
素兰立刻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宇文初皱了眉头:“周女史和平女史二人每人赏五十两银子。就说,她们为王妃分忧有功。”
这是鼓励府里的人帮着王妃出气,护着王妃不让王妃生气呢。素兰比自己得了赏银还高兴,愉快地给宇文初行了个礼:“是!”
宇文初出了内院,亲自去了一趟齐王府,先和齐王关门密谈许久,再面见了齐王妃:“婶娘想必已经知道我们府里发生的事了。这几天我抽不开身,来恭贺的人却不会少,得有个镇得住的长辈撑着,傅相府那边的女眷抽不开身,唯有请托婶娘了。”
齐王府早前就和他大笔银钱往来,后来更是在他被软禁在照春台时出面联合宗室狠逼了小皇帝一把,如今又和傅相府结了亲,三家人就算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了。齐王妃没有不允的道理,当即应允下来:“侄儿放心,这事儿包在婶娘身上,就连洗三礼也一并给你操持了,保准儿把事儿办得风风光光的,你媳妇、儿子也给你养好了。”
宇文初和齐王妃约定明日一早就派车来接人,然后又去了一趟越国公府,和越国公密谈许久。再从越国公府出来,走访了几户人家,直到深夜时分才回府去。
其时月色美好,整个京城静谧又安宁,压根看不出昨晚曾经发生过那样激烈的战斗。
街边一座小店内,灯火早就熄灭干净,窗户被人开了一条缝,两个人坐在黑暗里,一直注视着英王府的车马,直到车马过去许久,其中一个人才缓缓道:“他可活得真滋润。”
月光透过窗缝,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把她清秀的脸照得分明,如果仔细了看,可以看到她缺了一只左耳。然而她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用长发垂下来遮着,反而将头发全部梳上去,故意露出这一份残缺。
这个人正是被宇文佑砍去了双腿和割去一只耳朵的江珊珊。她特意把残缺的耳朵露在外面,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不忘宇文初和傅明珠、宇文佑给她带来的耻辱和痛苦。
听到她充满怨毒的话,她身边的人轻笑起来:“被一心仰慕的男人背叛抛弃残害,再看到他和他的女人过着幸福光明的生活,而你自己却在泥泞里苟延残喘,朝不保夕,费尽心力才能活下去,是不是很痛苦?”
江珊珊猛地回头,瞪着身边的人:“五爷,你不必故意这样刺激我。就算是你不刺激我,这天底下也没有人比我更恨他们,更巴不得他们去死。”
宇文聪抓住她的轮椅,推着她往里屋走:“好吧,好吧,不刺激你了。这次刺杀傅明正,你算立了功。你那个弩箭很有用,但是为什么傅氏和英王府的人也有?而且他们的弩箭比我们射程更远,力量更大?傅明正为什么没有死?”
他猛地把轮椅往前一推,轮椅冲上去碰到墙上,江珊珊措手不及,头脸一下子撞了上去,“嘭”地一声响,整个人都是晕的。她从轮椅里扑出来,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疾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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